歌木蓮心頭瞬間緊蹙,身子僵硬的看着他,許久,聽到他輕啓脣,冷言道:“此事,本皇不準。”
他拒絕了!
她看着他,眼中漸顯迷離,這樣的結果雖在意料之中,此刻聽他言明,心頭卻是一鬆。
“你說過,不會離開本皇。”他冷漠道。
那神情,是執意不肯放手的。她看着,突然輕聲嘆息,走到他身邊,拉過他的手,握在掌心。
“妾從未想過要離開皇上。”明眸之中是萬分的堅定。
是,楚凌的事令她心煩無比,心中也甚是擔憂,說不定此刻他真的如赫連清嶽所言,已病故,也說不定,那一紙並非真實,或許曾經他想過要救她回去。可即便如此,她也從未想過要離開龍曦。
她歌木蓮既已認定,便不會輕易更改。
聽言,龍曦反握住她的手,執意道:“不管如何,都不得離開。”
她伸手撫開他眉宇間的不平順,聽着那略帶命令的口吻。淺笑道:“既然皇上不準,就當妾從未提過此事。”
或許還是有其他辦法的,只是這兩日發生太多事,她過於心急了。
想至此,歌木蓮突然問道:“皇上早前是去了何處?”
而此時,另一邊,一樁事情的發生,讓所有人措手不及。
慕容蘭溪帶着龍陌和張青一路去往東成國,路上便一直是走走停停。
因爲龍陌時常陷入睏倦,一睡便是幾個時辰,對此慕容蘭溪一開始以爲,不過是龍陌小孩子心性,想偷懶,不願走路。
可時間一長,便是讓人看出了端倪,特別是當幾人開始用食的時候,龍陌居然開始拒絕用食。
因爲這十分像是慢性中毒之狀,她便讓張青去請了大夫。
然而大夫給出的結果,皆是讓人心頭震驚。
龍陌確實身染毒素,可同時她也懷有身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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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樣的結果,分明就是突然而來的一道驚雷,瞬間將你從頭劈到腳跟,慕容蘭溪又怎能接受。
她身形不穩,面如死灰,心口之處,疼痛萬分,猶如頻臨絕境一般,急欲昏厥。
張青見之,急忙上前扶住她,卻是連句勸慰的話,都不敢出口。
不過是一段時日不見,她的陌兒到底是遭遇了什麼?!慕容蘭溪一把抱住仍處於懵懂狀態的龍陌,痛哭起來。
“母后不哭,陌兒乖,陌兒乖——”龍陌見到慕容蘭溪痛哭,立刻也跟着紅了眼眶,焦急道。
“張青,立刻給哀家找到皇上,哀家要知道公主到底是發生了何事?”慕容蘭溪瞬間神色一冷,寒聲下令。
兩手卻開始爲龍陌和自己擦眼淚。
倘若讓哀家知道是哪個畜生玷污了陌兒,哀家即使萬死也要滅他全族!
曦兒莫非不知,陌兒身染毒素,孩子又豈能留下!
此事該當如何是好?慕容蘭溪甚感眼前一片茫然——
翌日。
天際剛泛出一絲銀白,龍曦便吩咐啓程離開東成國。
不知爲何,這一次龍曦顯得較爲着急,爲了加快腳程,儘快回到錦國,他們直接撇去了馬車,每人各騎
一匹悍馬。
對於此舉,歌木蓮心中甚爲疑惑,但也並未多言。
如此,她便什麼也不能做了。
剛開始她以爲這是龍曦生氣了,可隨着時間的推移,她略微察覺,或許在錦國有更爲重要的事情等着他去做。
是的,國不可一日無君,龍曦出京已有數月,如此算來,急着回去也並未有所不妥。歌木蓮如此想到。
淡淡地將所有人的疲憊看在眼中。
然而她不知的是,龍曦急着回去,並不是因爲其他,而是楚卿的一句話。
爲了護她,他們必須儘快回國。
可又有誰能預料,禍端是來的如此之快。
幾乎是沒有任何準備,那大批的人馬猶如一張巨型大網,將他們爲數不多的一羣人,全數網羅。
這一場動輒上百餘人的廝殺,維持了一天一夜。
震撼的是那用鮮血鋪成的道路,也無法讓那不斷上前的人羣有絲毫懼色,這近乎瘋狂的一幕幕,誰又清楚這背後承載的是什麼?
歌木蓮冰冷的看着眼前的一幕幕,看着幾近殺紅眼的龍曦,心中冷漠的像是浮了一層冰。
這件事直至後來她才知道,眼前的這些殺手全部是被下了劇毒的,他們除了上前拼殺,沒有後退的餘地。
天空隱隱晦澀,很快暴雨便是傾盆而下,眼前一片灰濛,歌木蓮心口處瞬間生起一股悸痛,終是在最後關頭昏厥了過去。
夾雜着雨水的鮮血,雀躍的在空氣中飛舞,縱然悲傷而不能被接受,這殘酷的現狀再也不能爲這時世隱藏它的悲涼。
而此時,暗處一抹黑色身影,在無人察覺之下,衝破人羣,直擊歌木蓮所在之地,很快撈起人便是迅速離去。
所有事情也不過轉眼之間,人已不知去向,龍曦見之,猛地丟棄了手中搶來的刀,身體騰空而起,朝着某處追去。
之前爲了救歌木蓮,他早已損失了大半的內力,如今僅存在他身上的武功,根本不足以抵擋衆多的黑衣殺手,此時又是精力耗盡。龍曦只感覺眼前一黑,騰空的身子一陣無力,倏地,整個人朝着地面跌去。
“皇上!!!”
同樣殺紅了眼睛的曹樑眼見着龍曦落下,大喝一聲。眼中之驚恐,身子向前一衝,朝着龍曦便是撲了過去。
這種毫無保留的忠誠,讓所有人同是一驚,一羣人皆是紛紛停下動作,向懸崖邊跑了過去。
似乎誰都沒有看清這一幕是如何發生的,他們只知道人落進了萬丈懸崖,絕無生壞餘地。
如此,他們便不用死,可當他們終是想起歌木蓮時,回頭去尋找,卻是沒了蹤影。
那麼,他們仍舊得死。
或許,他們不知,觸犯了龍曦,即便是生,同樣是死。
太久的安寧,似乎讓人們忘記了曾經的他是用何種手段讓天下臣服?
倘若唯獨殘酷才能在這亂世站穩腳跟,爲了歌木蓮,他依舊會毫不留情。
星辰璀璨,懸崖邊,一黑衣男子淡步走出,懷中摟着的是一個昏厥中的女子,他看了一眼女子清麗的容顏,而後又看向漆黑不見底的懸崖。
片刻後,冷色的眸子輕微蹙起。一陣清風拂過,輾轉之間,面上黑布飄零。
那勝過妖靈一般的容顏瞬間暴露在空氣當中,宛若這塵世間的一抹精靈,美得讓人炫目。
然,若是接觸到那冷眸,亦可讓人心中顫抖不止。
“哼!沒想到龍曦這麼愚蠢,竟然會上當。”當真以爲他會抱着她跳下去嘛!
冷眸緊蹙之間,男子便是帶着歌木蓮一同離去。
龍曦,這一次就看你的命運造化,我是不會救你的。你若死,從今以後她便是我的。
男子囂張至極,頎長的背影在黑暗之中乎隱乎現。
——
另一邊,行動失敗的暗衛回到集聚地後,回稟了事情的原委,本以爲會受到死令,然最終得到卻是主人的封賞。
是啊,這世間有什麼事能比殺了錦皇更讓人痛快的。
這一刻,楚康等幾位皇子皆是大笑出了聲,殊不知,所有暗衛在離開之後,幾乎是一瞬間,全部被滅口,無一生還。
如此,這些個妄想以歌木蓮來登上皇位的皇室子弟,在張狂不到幾日後,快速陷入了孤立無援之地。
赫連清嶽又豈會袖手旁觀,放眼天下,能與他相鬥之人便只有龍曦,如今,這些個不自量力的貨色,居然膽敢插足這場戰爭,那麼便別怪他辣手無情。
誰又能知曉,對任何事都雲淡風輕的赫連公子,若是被觸犯,絕對是比死亡還要慘痛的代價。
“主上,懸崖之下已經全部尋找過,並未找到有任何蹤跡。”劉進在進入深山尋找了兩日後回稟道。
聽聞,赫連清嶽只是皺了皺眉,冷聲道:“繼續。一日未尋到,便多尋一日。”
倘若龍曦當真落入懸崖,被野獸所吞食,豈非要成爲這世間最大的笑話。
劉進聽言,疲倦的面容,劍眉緊蹙,心中甚是疑惑。但隨即便應了“是”。
這其中的緣由,又豈是他能明白的。
這個時間,她們應該是見面了,赫連清嶽站到窗前,推算了一下時辰。心中大石落定的同時,胸口處沉悶異常。
“人準備好了嗎?”他驀地冷聲開口,斜眼看向劉進。
劉進一愣,隨即回道:“準備好了,有幾個相當強硬,已經被灌下迷魂藥。”
聽言,赫連清嶽冰冷的眸子,透出一絲邪惡,沾染着濃濃的殺氣,呈現出浸入血液一般的駭人之色。
歌木蓮清醒之時,是在一間空曠的茅草屋內。
空曠的四壁,極其單一的灰白色調,讓她一瞬間竟是不知自己是誰。
她躺在鋪着稻草的木牀上,愣怔半響之後,眼前驀地飄入一抹身影,且帶着那淡淡的柔和之音。
讓她一瞬間以爲那是天使的呼喚,緊接着便覺得甚是可笑,嘴角便是輕輕向上揚了起來。
“姐姐,醒了嗎?”
那柔和之音在度飄入耳中,她再也不能忽視自己所存在的真實性,轉頭看向聲音來源。
卻在入目的一瞬間,心中痛如刀絞。
“龍曦——龍曦呢?”思緒全部回籠腦海,她一把拉住面前之人,失聲追問。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