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已經深了,這一對孤單的父女就這麼拖着長長的影子,在路燈下緩緩的前行。孩子小,相當容易渴睡,這不,小莉已經困得都眯全了眼。劉算抱着她,輕輕的懷着。2歲的孩子已經不輕,劉算上了一天班,又趕了這麼久的車,現在不算遠的路,讓他的手臂有些酸!其實已經很累,但不得不負着她——這是他的精靈,是他的希望所在!
劉算走得也很慢,手不敢亂動,生怕她一醒了,又會哭着喊要媽媽。小莉睡得很香,兩隻小手嫩嫩的開着,紅紅的小嘴一張一合,像極了她媽媽熟睡時的樣子!想到芊芊,劉算眉頭又是一皺,從胸中嘆出一口氣!
似是感受到他的躁動,小莉不安分的轉了個身,但懷裡太窄,她並不能如願。劉算微調了一下角度,讓她又安穩起來。這閃,小莉的手碰到劉算的衣袖,居然緊緊的捂住!劉算微微一笑:“這孩子。”劉莉的小嘴,合了又開,不安的吐出一句話,悶悶的:“爸爸,你是不是不要我了?”
劉算大震!他的手差點就頓時沒勁!孩子的天真和敏感,讓他好是內疚。提了提手,抱緊小莉,劉算的眼睛溼溼的。家門就在眼前,他卻覺得陌生萬分。一手抱全了小莉,一手伸進口袋掏鑰匙,摸摸索索的掏出後,劉算卻手顫着又總找不到鑰孔!心中的酸澀,告訴了他一件事:一個這麼小的孩子,竟會如此的害怕大人的捨棄,更不用說遠在郊區的芊芊!
這個夜晚,劉算碾轉難眠。回家太晚,小莉又睡了,他都沒煮東西吃,也沒胃口。半夜,小莉吵着上廁所的時候,他喂着小傢伙喝了牛奶。小莉又日行一善的問他“媽媽呢?”,劉算不由得又頭痛起來。還好,她太困,一會兒就不再糾纏於這個問題。
劉算卻被攪得不能安寧,房間和客廳都安安靜靜的,沒有人,沒有老鼠。可能是他卻聽到了自己心中的驚濤聲,這樣的掙扎不比當年要接受書琴的不幸時來得更要命。劉算知道自己之前是想過要捨棄芊芊,可是今天,他覺悟到,最難的人或許是芊芊本人!
他想起書琴剛出事時,在醫院的那會,韋嘉那種欲哭無淚讓人揪心。想起書琴走後,芊芊的委屈求全,忍氣吞聲,忍住他的陰晴不定和冷淡相對。其實一直以來,付出最多的人或許是她!沒有人會想自己不幸,劉算看着黑漆漆的夜發愣。身邊的小莉呼吸勻暢,他想,我和芊芊都是不幸的人。一路風雨,走過這麼多的坎坷,我不能就這樣的拋棄她!
劉算知道,韋嘉當年她母親的去世,對她的打擊也蠻大的。她是一個很重感情的人,和他一樣。爲愛,他們都能付出太多。這樣的淚,不應該讓對方再看到。他們是如此不幸的人,同病相憐是最好的療傷藥,何須再在傷口上灑那把要人命的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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掙扎和考量,劉算體會到,他對芊芊感情的複雜,言愛太多,言情太少。卓鎮天的強搶,劉算難堪和尷尬,男人的尊嚴,經過激烈的鬥爭難道比不上芊芊的幸福嗎?他們已經一無所有,只剩彼此,依靠對方取暖。
天很快就亮了,輾轉反覆了一夜的劉算看着上海的天一點一滴的亮白,呈現出這個東方明珠清晨特有的朝氣。劉算拉開窗簾,樓下弄堂裡有晨起的老人,叫賣的早餐,日子天天往復,生活還是要過下去了......劉算可算想明白了一件事,就當他和她已經離了婚,現在在等着復婚吧!
這個電話打得韋嘉膽戰心驚,她不知道電話的那頭會有什麼在等着自己。電話嘟嘟嘟的長響,好久都沒人接。韋嘉從電話開始第一聲,的慌張到後面的急切,在那幾聲短暫卻漫長的嘟嘟聲中,她居然定了下來,不再害怕,不再愧疚!韋嘉不想計較得失,不管他會怎麼迴應她,她一定要表達出來,很想他,很想小莉,很想他們的家。
沒有彩鈴的電話終於被接起,漫長的酷刑啊,“喂——”聽筒裡傳來那一聲熟悉的叫喚,韋嘉的聲音已經開始哽咽,她想說話卻激動得說不出話來!
“芊芊——”劉算只需喊了她一聲,而亦無須其他語言,就讓韋嘉的淚傾盆而下!終於知道,他真正是她的依靠——今後唯一的依靠了,,,,,,,
韋嘉想,阿算應該知道已經發生了什麼事。他也是男人,當然知道男人不會憑白無故的帶一個女人回家,而且——這個男人還是卓鎮天!韋嘉如此羞愧,不知怎麼開口和他Say Sorry。
韋嘉哽咽道:“阿算,對不起,對不起——,我這麼久都沒有去看你和小莉,我......我,我——”
她的道歉沒有成功,被劉算打斷了:“——芊芊,你還要小莉嗎?”
“什麼?你說什麼?”韋嘉急了。
劉算緩緩道來:“你還要小莉嗎,還要——我嗎?”
韋嘉有些慌張,真怕他誤會她三心兩意,急忙辨解:“怎麼會呢?要,要,要,當然要!怎麼會這樣問,我以前要,現在要,以後也要要,我要要一輩子!”
電話那頭的他輕輕在笑,那是韋嘉所熟悉的溫柔,這讓她安全係數大漲。電波傳來劉算輕輕的話語,“我等你,一直等你,因爲我也要一輩子。——所以,你不要怕好嗎,我會一直在這裡的,等你回來......”
韋嘉捂住嘴,嗚嗚的儘量不讓自己哭出聲音來。她太感動了,這樣的幸福溢滿全身,幾乎就要讓她爆炸!她知,阿算這樣輕輕的話語,許給她的卻是重重的一個承諾!我何德何能啊,能得到這樣的丈夫!他又一次,沒有拋棄韋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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和阿算又聊了好久,聊到小莉兩人更是有說不完的話——她又高一點點啦,長了幾顆牙齒,會了哪幾個詞啦——這也是做父母的喜悅吧!阿算當然也有工作上的煩惱,他也樂於說出來讓她分擔。韋嘉現在這種狀態,根本幫不了他什麼。她知道他這樣做是爲了讓她安心,不想讓她覺得他們的心靈上的距離遠。
通完電話,韋嘉的心情好了許多,決定這個週末就去看他們。韋嘉的好心情,連吃完晚飯後過來看她的未名都發現了。他抱着一個流氓兔跑來要給韋嘉看,卻被她嘴角的笑意吸引住了:“韋阿姨,我看到你笑了,你笑起來真真好看。”
“謝謝你,未名,阿姨今天很高興,謝謝你。”韋嘉抱起小未名,這個小傢伙,幾天沒抱,似乎又重了不少。守得雲開,她心情好得居然的一聲給了未名臉頰一個吻。
“韋阿姨,那我可以畫你了嗎?”他奶聲奶氣的問韋嘉。
韋嘉輕輕一笑,“未名爲什麼想畫阿姨呢?”
“家裡的人我都畫過了,就差你啦。”
“那,當然可以啦。”
晚上十點,韋嘉終於看到了未名對韋嘉的“畫”,是一副油畫,但不是人物畫。韋嘉看到的只是幾塊顏色的組合,韋嘉是真的看不懂,或許說是塗鴉更合適?懷中的小畫家已經困得睡着了,罷了,今晚就讓他睡在這吧。韋嘉向他的保姆示意道,讓她們放心。
韋嘉摟着未名睡在那張真絲的豪華大牀上,是有點不習慣。以前只和小莉睡,她那麼小不點,現在懷裡的怎麼說也是一個6歲大的孩子,體積上讓韋嘉的手也不知放哪好,今天的High又讓她不停的算着不知小莉長大後會是怎樣?後來,想得太多,漸漸的睡去。
直到後半夜,卓鎮天才回來。韋嘉簡直是被嚇醒的,因爲感到身邊有人,她朦朦朧朧的想翻身,但猛的醒來,卓鎮天正目光如炬的盯着韋嘉。
哎喲,韋嘉那可憐的小心肝啊——撲撲的折騰着360度又360度。讓主原諒這不懂事的人吧!真的,半夜這樣做的話,真的是可以嚇死人滴!韋嘉倒吸一口冷氣,也死盯着他看。
可憐又無辜的未名終於被他們弄醒,他睡眼惺忪的,揉着眼睛問韋嘉:“韋阿姨,我想尿尿......”
可當他擡起頭來,看見他老子的那討命鬼模樣,當即嚇得目瞪口呆!(韋嘉估計離魂飛魄散也不遠了,因爲她也是剛剛纔從這種狀態中回魂過來的)
韋嘉當即讓未名那凶神惡煞的老子抱他上廁所。廢話,他既然這麼疼他,這種小事,麼問題~~
重新回到牀上的未名,呢喃着進入夢鄉:“韋阿姨,我明天還可以和你一起睡嗎?”
韋嘉望着卓鎮天在換睡衣,在心裡甜甜的想:親愛的,當然可以了~~要知道,這不僅可以促進你們父子的感情,更重要的是可以阻止你如狼似虎的父親對俺滴折磨!這種待遇真是少一天爽一天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