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命和愛情綻放了華美的神采,可有多少屬於自己呢?此時雷揚正在樓下對着這家客廳的燈,內心正天人交戰中。芊芊是叫他不得再去她家,他的確也只停車在下面看而已,只是不知她知不知道。他剛纔看到卓鎮天開車送她和那小女孩一起回來,然後再一齊上的樓。他很不是滋味!
煙抽得更兇了,到晚上快九點,卓鎮天也不見下來。雷揚掐滅煙,用腳踩了又踩,天人交戰的結果,他要上去!奔跑意味着抓住生命的每一瞬間,因爲時光無可逆轉,真情彌足珍貴。
在事業上也是,雷揚以爲要快點再快點。這次吃了虧,可能真的要接受老爸的這種扶助了。在他拼搏的這幾年裡當然沒有過!可是這是也算是他心有些急了。
敲門的時候,雷揚想起丁鬆選手機鈴聲《飄洋過海來看你》裡面的一句,“就連見面時的呼吸都曾反覆練習……”他現在就是這樣,看着眼前那扇防盜門,因爲緊張,雙手搓着褲子已經有汗生成,呼吸都有些不順起來。歌裡還有句話:“言語從來沒能將我的情意表達千萬分之一……”到底要進去是和他談還是和她談?
來開門竟然是卓鎮天,他顯然也很吃驚看到雷揚!他下意識的望向洗手間,她正在洗澡。在這個時候,在這個時刻,兩個男人就那麼的對望着。起初還有些難言的尷尬,然後是帶着探究的對視,最終卓鎮天打開了門,“進來吧。”
小莉已經睡去,浴室傳來嘩嘩的水聲,裡面那個他們共同愛着的人正脫光着衣服在洗澡,一股曖昧的氣味在空氣中靜靜流動,但很快就波濤洶涌起來。卓鎮天看完報紙打開的電視,但已經很小聲了。他要去趕飛機的,本來是想等她洗完澡出來告別後就走,但也想趁現在這個機會和雷揚一說。
一開口的果然是工作,“銀行批你們的貸款沒有?”雷揚望着電視畫面不出聲。這是他第一次真正坐在她家的沙發上,就連上次來他也沒能好好的坐正喝口水,而且同樣是被身旁的這個人破壞着!看他翹着二郎腿舒舒服服的坐在沙發上,那副氣定神閒的樣子讓雷揚看了就氣,你真以爲這是你家啦,你的地盤是上上海好不好!“沒有!”
卓鎮天有些皺眉,“任何時代都稀缺落馬後又崛起的英雄,將失敗扶正,比攻佔一座城池更需要考驗。你知道卓氏最近剛收回幾筆長年拖的死帳爛債,這段時間流動資金很足……”
“不需要,不需要卓總假惺惺的幫助!”雷揚昂着他那顆高傲的頭顱,公事和私事相互交織,讓人倍受煎熬。
卓鎮天皺眉,“你以爲已經難有人能撼動你的江湖地位了?就連我都尚且不敢這樣說!大把多百年企業的口號猶言在耳,還有那些MBA中經典安例的墨跡都還未乾,你看看現在有多少公司就已經陷入困境了?逞強並不能讓你做英雄!”如此肺腑之言,只有真正經歷過的人,纔會淚中帶笑的讀懂它。
雷揚憤恨的說,“一面奪**,一面又裝成救世主,還真是讓人噁心!”
卓鎮天嘴角揚起,一股濃濃的諷刺意味油然而生,“據我所知,不,天下人皆知,芊芊唯一的合法丈夫姓劉名算!”雷揚握緊了手中的拳頭,帶着恨意瞪向他!“那年,在卓家,我問你芊芊是怎麼死的時候,你爲什麼沒有告訴我她還活着?!”
卓鎮天接受了他的怒視,卻也絲毫不畏懼!“不管怎樣不可思議的事,起碼你要學會懂得放手的愛。你已經習慣了輕視不堪,卻很少探求不堪背後的苦難……你實在太不瞭解我和她了……幸好那個時代一去不返了——”
“——你少和我講大道理,你以爲你有的是背景,而我只有背影是吧。你以爲你勝算很大?……”雷揚話還沒有講完,洗手間的水聲忽然小了下來,是不是芊芊知道他來了?
聶佳當然不知道雷揚來了。但兩個男人已經停止了爭吵,都不是輕易會被別人動搖的人。靜靜的聽着那扇門的動靜,此刻的這份突然安靜讓空氣中驟然有了一種緊張的氣氛在。過了一會兒,傳來她尖尖的聲音,又細細的,“哎呀,我忘了拿衣服進來,在臥室的牀上,幫我拿一下。”
卓鎮天看着他,眼帶笑意的起身,去臥室拿了衣服。是睡衣可是還有內衣內褲!卓鎮天心得笑得想死,多麼感謝這次的忘記呀!他特意把內衣朝外放着,讓一直盯着他看的雷揚清清楚楚的看得到!走到洗手間門口,卓鎮天並不是伸手把衣服遞進去,而是使力推開門直接整個人走了進去!雷揚的視線跟着卓鎮天,如芒刺在背!
卓鎮天背對着他笑了,雷揚並不知道浴室裡還有間浴房,所以得意的進去送衣服了。但這已經很讓雷揚感覺很受傷!他不得不意識到一件很嚴重的事情,就是芊芊不僅和他爸沒斷聯繫,而且照目前這種形勢來看,很可能已經上過牀了!
這是一件多麼痛苦的事情!古往今來有男人起死回生,爲了鬥志和尊嚴。哪怕是爲了愛情,像他現在這樣,可能苦苦追尋的,卻在他人那裡成爲小丑!
等卓鎮天又在裡面呆了一會兒,聶佳在穿衣服,雖然知道他也看不見,還是不舒服的問:“你怎麼還不出去?”卓鎮天看着她模糊的身影,靜靜的道:“雷揚來了。”明顯看到那團身影滯了一下,“什麼時候的事?”
“就剛剛。”
“你給他開的門?”
“嗯。”
“你先出去吧,我快好了。”
卓鎮天出來又坐下看電視,雷揚已經明顯坐如針氈。有一股憤怒和熱血分明衝到了他的腦門上!卓鎮天看着他一副定都定不下來的樣子,本來還想打擊一下,告訴他自己已經向芊芊求婚的事,看他那不經激的樣兒,就連芊芊都比他要定吧。算了,還是別激他了,芊芊也沒說會答應自己呢,還得努力,切不可太得意。
當然也不能讓雷揚鑽了空隙,只不過他終究是他兒子,一個還蠻大的公司,一個還蠻有潛力和市場前景的公司,於公於私,都不能讓他這樣被鄒家人害了。
聶佳出來擦頭髮,看見雷揚一副要戰鬥的狀態,整個人都快結成塊了,她打招呼道:“你來啦?”雷揚看到卓鎮天又貼心的拿來另一條毛巾和吹風機,兩人間的默契打擊到了他,眼神一黯,耷拉着腦袋坐在那。
聶佳吹頭髮呼呼的響,一會兒又關機停下來對卓鎮天說,“你飛機不是快了嘛,你還不去?”卓鎮天看着還在糾結的雷揚,心裡也有些不甘。她臉上已經不悅,老孃現在處境都這麼爲難了,你還要怎樣?
卓鎮天只好拿衣服和公文包走了,臨出門還不忘對她說:“有事兒打我電話。”她皺眉,“你今天很羅嗦,而且在飛機上又不能打電話。”
他立刻壓住門扣,“不然我不去了?”
她猛拍他的頭:“你神經病啦?”
他笑,“男人的頭不可以隨便打的,打了就不印了記……”見她快要不耐煩了,才終於捨得走。最後還不忘從門縫再瞄一瞄情敵——他的兒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