戎關的左膝蓋再次受創,情況比較嚴重,夏悠揚瞭解,即使在現代,膝關節置換,大致能用十至十五年,她不知道戎關的腿到底能支撐多久。
他今年已經三十二歲,再過十五年,也只有四十七,明憶不在了,她不知道若是他的腿真的出現問題,還可以去找誰。
如今卻因爲自己又傷了一次,夏悠揚心裡像無數針扎一樣疼,在戎關臥牀養傷的時候,一分一秒她都不願離開,有時候晚上戎關腿疼的輕輕翻身她都能感覺到,便退至牀尾,將他的膝蓋捂在手中暖着。
前一個月戎關的腿完全不能動,不僅疼得厲害,而且若是掌握不好力度,便會再次脫臼,朝中的事情全部交給瑜桑,第二個月夏悠揚會用輪椅推着戎關出去透透風,偶爾扶着他慢走幾步,直到三個月後,戎關才恢復。
戎關在傷後第一次上朝,夏悠揚扶着腳步還有些蹣跚的他坐在殿中,剛準備退下,戎關卻對站在身後的王福使了個眼色,王福便引着夏悠揚走出去。
王福帶着夏悠揚左繞右繞,便來到一間屋子,她坐在一扇屏風後,不明所以的看着王福,王福微微一笑,拉開一小扇屏風,夏悠揚就看到了前殿中站着的所有大臣,衆人說的話她都聽得一清二楚。
王福附在夏悠揚耳邊,“娘娘,陛下讓老奴轉告您十六個字,‘執子之手,與子偕老,與卿共享,大好河山。’”
夏悠揚看着龍椅上端坐的背影,不知不覺間微笑起來。
早朝結束,她又走到前殿,從丫鬟手中接過戎關的手臂,兩人慢慢走回去,所有跟在後面的丫鬟太監大臣,見兩人親密的靠在一起,都覺得這幅場景比任何時候都美妙。
戰爭已然結束,各個國家都步入正軌,曾經每五年便會舉行一次各國的聚會,也被各國重新列入了章程。
聚會上每國都派出年輕一輩在一起遊玩狩獵,爲增進感情,有時候也爲打探實力,但有一規定從未被改變,便是無論有什麼衝突,都不可以傷人,否則會挑起戰爭。
東庭派出的人是皇族中幾個年輕的公主王子和入朝爲官的青年才俊,雲逸國派出的也是官員和皇親國戚,其中夏悠揚關注的便只有寂沐崇一人而已,剩下的都是些草原部族中的年輕人。
聚會的前幾天相安無事,到第五天情況就有些微妙,雲逸國一行人中皇室成員最引人注目的便是君容音,少女雖然只有十一歲,但是容貌卻已經將很多前來的女子比下去,惹得很多王子都對她暗送秋波,其中最頻繁的便是南野郡在逸都的質子,梟陽。
曾經被雲逸覆滅的南野王朝,變成雲逸國的南野郡,雷哈爾在戰場上被殺死,他唯一的兒子梟陽就被代入逸都做質子,以鉗制南野郡。
天色漸晚,寂沐崇照例來到君容音帳內,教她武花劍,守門的丫鬟卻說公主剛剛傳過話,要早些休息,寂沐崇以爲她生病了,丫鬟卻說公主進帳的時候還活蹦亂跳的,傳話出來也沒有什麼不妥。
寂沐崇走了幾步,總覺得哪裡不對,君容音與他在一起玩的時候,恨不得不睡覺纔好,既然沒生病,又怎麼
會不告訴他一聲就睡下了,越想越奇怪,決定還是去看一眼。
當他繞到帳後,卻發現窗戶開着,帳內的丫鬟全部被一劍封喉,倒在地上,窗框上掛着一小條布條,寂沐崇拿下來一看,竟然是南野特產的桑蠶絲,這種衣服.........在場的人,只有梟陽穿。
寂沐崇想起梟陽看着君容音貪婪的眼神,再想起平日私下聽見梟陽奸.淫好色,吩咐貼身侍衛立即回宮中稟報,騎上馬絕塵而去。
待他策馬奔至梟陽營地前,發現所有人已經全副武裝,到處都是手持長槍的侍衛,寂沐崇心裡盼着君南羽和寂青覺接到消息,能快些趕來,卻不知道,身在宮中的皇帝和自己的父親也已經陷入困境。
寂沐崇身爲大將軍的孩子,對這些陰謀詭計熟爛於心,已經知道情況緊急,顧不得繼續等待,拔出長劍便隻身一人衝進了營內。
雖然他還只是個十二歲的孩子,但身爲大將軍的兒子,永樂侯的承襲世子,從小舞刀弄劍,師從名師,營地中的侍衛於他還夠不成什麼威脅,待他一路衝殺進入梟陽的營帳,就看見君容音揮舞着手中的的匕首奮力抵擋梟陽的入侵。
他提劍便向梟陽刺去,梟陽反手一檔,兩人就鬥在一起,打了幾十個回合,梟陽被寂沐崇刺傷手臂,但是寂沐崇深知時間越長對自己越是不利,趁着梟陽分神,拉住君容音上馬向外一路狂奔。
梟陽既然已經做了,便已是準備充分,他的援軍已經到來,竟然是南野王朝御林軍的編制,寂沐崇將君容音緊緊的護在懷中,一路上不知殺了多少人,才衝出去,迎來守在最近城市中的雲逸駐軍。
皇宮內正在舉行宴會,君南羽身後一個太監趁大家都不注意,從衣服下面掏出劍就向君南羽刺去,站的最近的寂青覺已經來不及令人拿劍過來,便用自己的身體擋住君南羽。
一日之後,夏悠揚也從暗衛那裡收到消息,寂沐崇安全的救出君容音,受了些傷卻無大礙,可是宮中情況危急,寂青覺擋下那一劍正中要害,御醫說只能聽天由命。
夏悠揚接到消息,忙找到戎關說她要回雲逸國,她要去救寂青覺。
戎關拉住夏悠揚,語氣有些薄怒:“你去了能做什麼?你體內的神力幾乎都消失了,你還怎麼救他?”
夏悠揚甩開手,“我放很多的血給他,肯定會把他救回來。”
“那裡危險,你不能去。”
“你放手,我再不去就晚了。”
“夏悠揚!你別忘了你的身份!你是我東庭的皇后。”
“皇后?我不稀罕!無論如何我都要去,你應該知道,守在外面的士兵,沒有幾人能攔住我。”
戎關氣的手指發顫,指着門大吼道:“好,我不攔你,你走!”
夏悠揚跑出去,到馬圈中牽過自己的風雷就向雲逸國揚長而去。
戎關摔了一屋的瓷器,才冷靜下來,叫來侍衛,調出一千最厲害的鐵騎在後面保護夏悠揚。
夏悠揚發現鐵騎跟在自己後面,也懶得理,只一路狂奔,到了雲逸國,卻發現東南西北四個
門全都被人佔領,她想起曾經君南羽告訴過她的密道,就從密道悄悄走進去,密道盡頭,竟然是雲夢芷的寢宮。
雲夢芷帶着剛出生不久的小皇子不安的坐在牀上,君南羽也坐在一旁,宮內的守衛混在一處,分不清敵我,只能等宮外的援兵從城門突破而入。
君南羽看到牆後面有人影閃過,立刻拔劍刺來,夏悠揚忙大喊:“大哥,是我!”
君南羽聽出夏悠揚的聲音收了劍,“悠揚?你怎麼來了?”
“現在沒時間說那麼多,寂青覺在哪裡?他是不是傷的很重?我要去救他。”
君南羽眼中閃過一絲異色,隨即伸手指向旁邊,“他在隔壁,你去看看他吧。”
夏悠揚讓丫鬟叫來錦夜,將一碗血遞給她,“拿去讓他喝下。”
錦夜雖然不知道是什麼,但她知道夏悠揚一定不會害寂青覺,轉身就去了寂青覺待得屋子。
一夜過去,第二天清晨,錦夜進屋就給夏悠揚磕了三個頭,含着淚道:“姐姐,謝謝你救了將軍一命,將軍他,想見你。”
夏悠揚緩緩搖頭,在紙上寫了幾個字,交給錦夜:“見,不必了,麻煩你將這個交給他吧。”
寂青覺撐起身子,一字一字的看着夏悠揚給他的第二封信:‘今生已不想再見你,只因再見的已不是你,曾經的你不能再現,再現的只是滄桑的歲月和流年。’
緩緩躺下,自嘲的笑笑。
就這樣散了,相見,無期。
怨不得別人,這是自食惡果。
夏悠揚將隨她跟來的一千人打散,讓他們混入到宮中各處打探消息,回報的消息就是各個崗位都有敵人的眼線,他們雖然佔領了城門,卻並未進宮,似是在等待或密謀什麼。
到了第三天中午,情況依舊沒變,大家隨意吃了幾口飯食,竟然聽見最近的東門處傳來喊殺聲,君南羽派人去打探,是不是宮外的駐兵援軍到了,回來的消息卻是門外與不明勢力廝殺在一起的,是穿着東庭服裝的士兵。
君南羽心裡一驚,盯着夏悠揚的背影,手中將劍緩緩握緊,雲夢芷看通了君南羽的想法,一直在對他搖頭,夏悠揚感受在周圍漸漸緊張的氣氛,心中不知是什麼感覺。
兵刃交接的聲音越來越近,太監回報給君南羽的,是東庭士兵迅速佔領了東南西北四道城門,現在正與守在正門處的不明勢力廝殺,雲逸的援軍也趕來參與進去。
君南羽走至夏悠揚身邊,靜靜地問:“是你帶的人嗎?”
夏悠揚沒有回頭,只看着正門的方向,淡淡的說:“不是,陛下,您若覺得東庭皇帝...他是真的愛我,來人便是友非敵。”
來的東庭士兵都是精英中的精英,再加上雲逸國大量援兵的加入,正門也迅速打下,城門大開,黑甲勇士如洪流般涌入皇宮內。
當頭人一馬當先衝到夏悠揚等人待得殿中,頭盔下是一張俊美的臉龐。
戎關無視周圍緊張準備備戰的皇宮守衛,對着夏悠揚說:“我的妻,爲夫來接你,你願與我回家嗎?”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