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悠揚雖然氣戎關不信任她,但也早在到了雲逸國之後才意識到自己傷害到戎關了,暗暗發誓這次回去後,便好好與他在一起,再不過問別人的事,如今他竟然在兩天之內集結軍隊一路趕來,不是爲了東庭的皇后,而是爲了他的妻,之前的氣瞬間煙消雲散。
幾個閃身間,夏悠揚便躲過守在她周圍的侍衛來到戎關身邊,握住他的手,笑着說:“好,我們回家,這是最後一次,以後只過我們自己的生活。”
戎關看着君南羽,神情有些嚴肅,“雲逸皇帝,朕來這裡只是爲了接回我的妻,至於你這裡的困境,身爲盟國,自然有幫忙的義務,正門與東南西北四個側門均已拿下,御林軍已經派人去看守,剩下的,便由你自己處理吧。”
君南羽之前對夏悠揚有所懷疑,甚至想過在關鍵時刻抓住她當做人質,可是如今,即使他解釋,也是徒勞,深吸一口氣,便只說了兩個字,“多謝。”
宮中形勢陡然轉變,經過大肆搜索,君南羽終於將這股不明勢力的背後黑手揪了出來,一夥是以梟陽爲首的南野餘孽,意在復國,一夥是當今雲逸皇后魏德容那權傾朝野野心勃勃的父親魏言,意在篡位。
最後一個人讓在場的人全都震驚,竟然是寂青覺最得力的副將張震,寂青覺看着被人扭着跪在他腳下的張震,曾經與自己在戰場山出生入死的兄弟,竟然是隱藏這麼多年的敵人。
“張震,這些年我自問待你不薄,你究竟爲何如此?”
張震看着寂青覺,一雙虎目通紅含淚,“十幾年前,雲逸國進行了一場清剿貪官污吏,我父親爲人清廉,卻被人誣陷,一百多名被抓到的婦孺孩童全部斬首示衆,男丁因不服氣,拼死抵抗,俱死在你寂家兵的刀下,帶頭的,正是你父親。
我被管家用別人替了出來,整個家族只剩我一人,從那時起就發誓,終有一天我要殺了昏庸的皇帝,要讓當年屠盡我全家的寂家人斷子絕孫。
我終日與你在一起,人非鐵石,孰能無情,面對你,總是下不去手,便轉移到寂沐崇身上。
可惜,這小子有個好孃親,雖然她不在了,卻有那麼多人爲了她在保護這個孩子,就連...罷了,事已至此,便給我個痛快吧,就讓我與陰曹地府中的爹孃團聚。”
寂青覺緩緩轉過身,君南羽示意侍衛將張震就地伏法,正當鋒利的刀刃即將劃破張震的喉嚨,一柄匕首急速飛來,內力之足竟然將精鋼劍生生射穿。
夏悠揚抽出腰間的綾帶將匕首的後勁卸下,滿屋人都進入戒備狀態。
卻見平日裡柔弱的錦夜,一身練習到極致的輕功,幾息間就來到張震身邊,“陛下,奴婢是張震的同胞妹妹,陛下若要懲罰,便讓我與哥哥同罪。”
寂青覺猛的抓住錦夜的手臂,雙目突出佈滿血絲,“錦夜,你說什麼?這些年,崇兒受到那麼多迫害,你都參與其中,是嗎?”
錦夜見到寂青覺,
早已淚水連連,“將軍,這些年錦夜一直瞞着您,今日唯有以死謝罪。”就她拔刀自刎的時候,寂青覺卻將她手中的匕首打飛,緊緊抱住她,喃喃的說着“你騙我,我不信。”
張震看着在寂青覺懷中痛苦的錦夜,不禁後悔:“若我早知道我妹妹會死心塌地的愛上你,我便不會讓她參與其中,我一大家人,總該有一個好好活下去,總該有一個幸福的生活,可是現如今說什麼都晚了,都晚了。
我一家枉死,我也要下去陪伴大家了,哈哈哈哈!”
癲狂的笑聲戛然而止,張震脖子上一道深深的血痕,已經氣絕身亡。
有了東庭士兵的火速救援,罪人全部伏誅,夏悠揚不想再參與其中,便去看望了寂沐崇,還見到了受了驚嚇,小鳥依人般偎在寂沐崇牀邊的雲逸長公主君容音。
趁着屋中只有她和寂沐崇兩人的時候,夏悠揚語重心長的對他說:“崇兒,孃親知道,容音雖然貴爲公主,但是她心地善良,是個好姑娘。
以後你若是找到了心愛之人,要多接觸些時日,多一起經歷一些事,確定真心相愛之後,就要抓緊機會,不要錯過,一生遺憾。
你將來是要承襲你爺爺的永樂侯之位,有很多女人並不奇怪,但是孃親希望你能夠專一,一生一世一雙人,一直都是孃親的願望。”
“孃親,崇兒知道了,容音妹妹她...我當時發現她被人抓走了,感覺都要瘋了,想着就算我死了也要把她救出來,我會等着我們都長大,若是長大後她有了喜歡的人,我便還以兄長的身份照顧她,若是她喜歡的是我,我...”
夏悠揚撫着寂沐崇的頭髮,微笑着說:“好,到時候你有了心愛的姑娘,一定要告訴孃親。崇兒,好好照顧自己,孃親要回去了。”
巍峨的宮殿在夏悠揚身後慢慢變小,承載了她多年的歡樂辛酸,她沒有回頭。
那個冰冷的皇宮,對她而言,自己拼盡一切趕回來,卻沒有得到任何信任,便如一座死城,如果寂沐崇沒有什麼事情需要她,她不會再踏進其中半步。
回到東庭之後,戎關專心當着皇帝,處理着國家大小事務,按照夏悠揚的意思,在各個大城郡內建了學堂,不僅學習知識,更傳授武技,成績出色的,將會升入更高學府。
還有以夏淩氏名義建立的公益基金,幫助了很多人,東庭人民的生活,在短短几年內,有了很大提高。
炎炎夏日,夏悠揚只穿了一件薄紗,坐在屋中最陰涼的地方,周圍還堆滿了一盆盆冰塊,她卻仍然汗流浹背,非流端過一碗消暑湯,“娘娘,您喝些消暑湯吧,奴婢剛剛用冰鎮過了,現在喝剛好。”
夏悠揚接過湯碗,用小匙攪着,懶懶地說:“這天氣太熱了,你將剩下的湯冰過,分給咱們宮裡的人,都喝了解解暑。”
非流福了福身:“是,娘娘,奴婢們跟了您,都是有福氣的。”
夏悠揚一邊說一邊
把碗放在脣邊嘬了一口,“平日你們照顧我頗爲用心,關心你們也是...嗯..嘔..咳咳..”話還沒說完,突然一口將湯吐了出去,被嗆到咳嗽起來。
非流忙幫夏悠揚拍背,“娘娘,您怎麼了?這湯有什麼問題嗎?怎的都吐了?”
夏悠揚咳了半天,才慢慢直起身,臉色卻變得蒼白起來,就連說話好像都要費很大的力氣。
非流一直跟在夏悠揚身邊,從未見她生過什麼病,今天這樣着實把她嚇了一跳,忙叫小太監去請太醫,小太監急着向外跑,差點撞到剛下朝回來的戎關身上,王福怒喝一聲:“不長眼的奴才,平時怎麼接受教導的?”
小太監趕緊跪下不停的磕頭,“陛下饒命,陛下饒命,奴才...奴才罪該萬死,只因心裡着急才...求陛下饒命。”
“你急着做什麼去?”
“回王公公,娘娘她剛纔喝了一口消暑湯,卻全都嘔出來,難受得緊,奴才從未見過娘娘那樣蒼白,心中不免着急...”
“什麼?快去叫太醫,朕不治你罪。”戎關扔下一句就衝進了屋子,看見夏悠揚躺在榻上,非流幫着她順氣。
御醫接到小太監的消息,趕緊跟在後面一路小跑着到了夏悠揚的寢宮,搭上夏悠揚的脈,半晌之後,跪下對戎關說:“恭喜陛下,賀喜陛下,皇后娘娘懷了我們東庭的第一個孩兒,只是...”
“只是什麼?快說。”
“只是皇后娘娘身體奇特,不知爲何,臣以前診治沒有任何問題,有孕了卻異常虛弱,若是調養的不好,怕是...目前最穩妥的方法是不要這個孩子,待調養好身體再...”
夏悠揚突然坐起來,抓住戎關的手,邊哭邊說:“不,不要,我要孩子,我要這個孩子,答應我,我要孩子。”
戎關將突然發神經的夏悠揚輕輕摟入懷中,“悠揚,別哭,噓,噓,放心,我會保護你,照顧你,我就算付出所有,也要讓你...和孩子平平安安,現在好好休息,好嗎?我讓御醫們商量出個兩全的對策來。”
夏悠揚委屈的點點頭,就着戎關的手臂躺了下去,只片刻功夫,就昏昏睡去。
戎關和御醫站在殿外,一臉嚴峻的神情,“可有辦法?”
“陛下,母體虛弱,先將娘娘的身體養好纔有可能再考慮孩子,若只想要孩子,那便容易得多。”
“閉嘴,以後這種話,朕不想再聽到第二遍,明日朕就命人尋找各處神醫,無論如何都要保住皇后和朕的孩兒,若是...若是最後仍舊不行,朕要你們不惜一切代價保住皇后,下去吧。”
“是,微臣記住了,微臣告退。”
戎關坐在夏悠揚牀邊,眉頭緊緊地皺成川字,他最不願面對的一刻,終於來臨,夏悠揚要孩子心切,他不忍拂了她的心意,可是他更不願她面對危險,愁眉不展中,他突然想起,或許身爲魔界太子的鳳陌希,會有什麼辦法。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