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知道該怎麼屏住呼吸,不讓人發現嗎?”他猛地將她拉到屏風後面,眸光靜靜的望着她,莫測不定的問。
還沒來得及細想,鼻端縈繞着他身上熟悉的味道,她有些驚慌的避了開來,剎那間恢復了冷定,無語的點點頭默認,這一點雪幻星曾經教過她,她自信可以做到,況且她也不想讓任何人知道她來過這裡。
“沉住氣。”他在她耳旁輕輕的說道,轉身離去。
“兒子給母后請安。”大門打開,一絲淺淡的陽光落了進來,之後再一次消失在眼前,靜冷而肅殺的璇璣殿中,慕容晴天單膝行禮道。
“天兒,你可記得你答應過母后什麼事情?”白色面紗遮着有些悲慼的面容,一雙黯然憂傷的眼神是那麼的孤獨與失望地問。
“母后......”慕容晴天的眸子一暗,有些驚怔而失落的望向自己的母親,卻是沒有絲毫的狡辯。
“跪下。”冷厲的聲音重重的迴盪在耳旁,夾雜着悲傷與絕望。
“母后.......”那個熟悉而冰冷的聲音令他有些微微的顫抖,眼眸再一次黯淡下來,卻是重重的跪在地上,沒有絲毫的怨言。
“我說過,放手吧。”太后的眸光迷濛如霧,孱弱的身子不受控制的微微顫抖着。
“爲什麼?母后,這麼多年來,寫月和我同樣喜歡上某一件東西時,母后總是讓兒臣放手,兒臣從未忤逆過,兒臣也已經放過很多次手了,可是這次,兒臣只是想要爭取一下自己的幸福,母后也是這般的阻止,有時候兒臣總是懷疑,兒臣到底是不是母后的親生兒子?”他的眸子裡有沒落的悲傷,輕而低的聲音好似在喃喃自語。
“你是在怨母后嗎?寫月沒有母親,我就是她的母親,你是他的親兄弟,長兄難道不應該謙讓幼弟嗎?”那雙眼睛帶着深沉的悲哀,望向眼前的兒子。
“兒臣沒有怨怪過母后,只是寫月是母后的兒子,兒臣亦是母后的兒子,母后怎能厚此薄彼?”慕容晴天跪在太后的面前,靜靜望着他的母親,目光沉靜無波。
“母后不想讓天下人詬病。”緩緩閉上眼睛,幾個無力的字語從脣齒間輕輕的說出。
“所以母后爲了自己的賢明,犧牲了兒子這麼多年?”慕容晴天緩緩閉上雙眼,亦是輕輕的說出明知會有傷害,會有裂痕的話語。
“逆子......”太后睜開眼睛不可思議地望着慕容晴天,冰冷的眼神好像看着一個陌生人一般。
“母后,寫月和我一起長大,可是這麼多年了,寫月可以做想做的任何事情,而我只能學習如何好好的治理國家,什麼是所謂的王道,從前傾城姐姐總是說我搶了寫月的東西,而母后父皇望着寫月也是一副虧欠的表情,兒臣只想知道兒臣到底奪了寫月什麼?需要一輩子向他低頭......”慕容晴天跪在母親面前,清亮的眸光中閃動着不可磨滅的悲哀。
“你真的這麼想知道?”太后的眼眸驀然一黯,閃動着深徹的傷痛。
“是,兒臣想知道這一切到底是爲了什麼?兒臣不想欠寫月的。”慕容晴天的眸子堅定而寂冷。
“你應該見過母后的樣子是嗎?”太后將遮在臉上的面紗緩緩拉下,一道長長的疤痕在那張曾經風華絕代的臉上出現。
美人終究會有遲暮的一天,那張臉即使有了歲月的痕跡,卻依舊絕美而高貴的舉世無雙。
可是那道疤痕卻將這份人間最完美的臉龐生生撕碎,可怖的疤痕好似劃在人的心口,破碎的不是那張臉,而是你的心重生之全能高手。
“無論母后是什麼樣子,在父皇和兒臣心裡,母后永遠是天下最美麗的人。”慕容晴天直視着太后的眼睛,認認真真的說道。
“如果真的是這樣,那爲什麼會有寫月的母親?你有沒有想過?”太后有些悲傷地望着他問。
“可是這麼多年來,父皇對母后的心天下可是盡人皆知......”慕容晴天有些愕然的說,卻是欲言又止。
“是,你父皇確實是一生之中只愛我一人,可是依舊還是有一個雪幻月,多少次,母后想要離開這裡,是你的父皇和幻月一次次的阻止,後來母后有了你就再也離不開這深寂得皇宮了......天兒,你可知道天彝族的同心蠱?”太后忽然收回悠遠而悲傷的目光問。
“兒臣知道,同心蠱分爲兩種,夫妻同心蠱是兩個男女結爲夫妻時各在彼此心裡面植入蠱蟲,意喻爲夫妻一體,心有靈犀,兄弟同心蠱是在兩兄弟的心中各放入蠱蟲,意喻爲患難與共,同生共死。”慕容晴天不明所以,卻依舊回答。
“天兒,你知道你和寫月這裡都有一隻同心蠱,倘若今天寫月真的中毒而死,那麼你也會和他一起死去,母后怕的就是有這麼一天......”太后將跪在地上的慕容晴天拉起,無力的指着他的心口處,眸中是極深極痛的淚水,這驚天的秘密字字句句帶着刻骨銘心的悲痛。
“爲什麼?母后,這到底是爲什麼?”他捂着自己的心,驚駭的問,這麼多年來,他竟不知自己的心裡面有......
他不敢想,也不願意想,只剩下徒勞的問。
“母后虧欠他們母子的,因爲你的皇位本應是他的。”緩緩閉上眼睛,緊閉的眼眸中滑落兩顆悲哀的淚水。
只要是發生了的事情,無論過了多少年,無論掩藏的多深,也終究瞞不住。
“既然兒臣的皇位本應是他的,那麼爲什麼,爲什麼父皇會將皇位傳給我,難道那道聖旨是假的不成?”又一個驚雷在心中炸了開來,慕容晴天渾身一顫,仰頭緊緊盯着太后。
他不相信無論做什麼事情都是公正賢明的母親,會爲了他做出這樣大逆不道的事情,可是他明明沒有聽錯半分。
“你是在懷疑母后假傳聖旨嗎?”太后悽然一笑,眸中閃着一絲欣慰的光芒。
“兒臣不敢,如果真的是這樣的話,兒臣願意讓位。”一霎那間,慕容晴天恢復了平靜,眼眸無波無緒的望着太后問。
“不需要,你也是天命,二十年前,寫月與你一同出生,都是足踏七星,是帝王之命,可是一個國家怎會有兩個皇帝命的人,當時寫月的母親已經奄奄一息......母后爲了你,便和她交換了個條件,雪幻空也爲了他的妹妹逆了天命,將寫月的命運做了更改,也將你們兩個人的命運連在了一起,一夜白頭,如雪的青絲也因此而來,所以你不能動他,這是母后與雪妃交換的條件......”多少年前的陳年往事涌上心頭,壓在心裡的驚天秘密再一次說了出來,臉上依舊是深沉的悲哀。
“母后就這麼堅定的認爲兒臣是那種,爲了一己私慾而毒害親兄弟的人嗎?母后爲什麼會這樣想?”沉靜語氣中帶着無法言喻的失落。
她無語的愕然,是不是因爲近幾年來她越來越看不懂她的兒子,還是因爲她的目光從未着落到他的身上?
“就算兒子沒有在父皇和母后面前發過兄弟之間永不鬩牆的誓言,兒子在有生之年也決不會動寫月一根汗毛。”慕容晴天再一次跪在太后的面前,鏗鏘有力,斬金截鐵的說道。字字句句彷如誓言。
“陵南王有急事求見皇上。”門外傳來承安有些焦急而爲難的聲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