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百四十八章 與他有關係,與我,沒有任何關係
風和日麗,歲月靜好的無聲滑過,在牀上修養的了幾日,冷玉兒不顧常峰的反對,悄悄的踏出房門,一路走到幾日不見,便已是芬芳的花園中,活動着僵硬的身子,卻不曾想遇到了她不想見的兩個人。
蒼翠的樹葉反射着靜柔的陽光,遠遠地樹蔭裡,冷玉兒轉身欲離去,卻忽然駐足,一雙眼眸如清湛的寒水,倒映着那三個人的身影。一直下棋的陳懷清倒沒什麼不同,手持黑子的寧遠明顯沒有將心思放在下棋之上,每隔一段時間卻是眉宇深鎖的東張西望,也沒有什麼異常。
其實令她不由回頭的人是那個,一直以來一見面便是劍拔弩張,就算是看人也帶着一股高高在上的陌離之感的陳子瑤,明媚的春光之下,那一雙明眸在寧遠分神的時候,明顯有一些異樣的光輝在流動,那是一種歡心與愛慕的眼神,是在任何女子面對心愛之人時所出現的眼神,她怎能不知道?
其實寧遠這傻小子好對付的很,爲了躲清靜,只要她說看到他,她就不吃藥,他就絕對不敢再踏進她的房門一步,所以她知道他在看些什麼,也知道他在等什麼,可是隻能這麼看着,因爲他們之間那一絲淺薄的緣分早已斷的一乾二淨。
陳子瑤,她在漓楚的時候似乎已經見過,那個手捧着珠寶,卻悄悄打量她的侍女豈非就是她,但是她的敵意似乎有些莫名其妙,但是這世間卻沒有莫名其妙的事情,除非有些事情是自己沒有想到的,而如今謎題似乎解開了。
“霏雨姑娘好些了嗎?”花園中與寧遠執子對弈的陳懷清,喚住轉身想要離去的冷玉兒,戲謔的望了一眼寧遠與陳子瑤,笑着問。
“好多了。多謝陳大人關心。”轉身從容一笑,卻是雲淡風輕的踏着小徑,一步步走進涼亭,淡看了一眼黑白對弈的棋盤,漫不經心的回答。
有些人,有些事,就算再不想面對,也要面對,如黑白對弈,有勝。必有敗,若是直接轉身逃走,那便是還未開戰。便已經敗了,她豈是那種認輸的人?況且她已經知道了她的心,曾經有人說過,被人窺到的心,便已經不再是自己的心。當真是一句至理名言。
“不是我關心,是寧公子關心,明着和我下棋,其實心裡想的都是霏雨姑娘,卻又不敢去看,生怕惹了霏雨姑娘生氣。你看這敗的也太離譜了。”黑沉的眸子從寧遠侷促不安的身上掠過,陳懷清揶揄的指着棋盤笑道。
“輸得太慘了,這隻能怪他本就學藝不精。怨不得我,不如霏雨借這一盤殘局,跟陳大人下一盤吧。”完全不理會寧遠那雙欲言又止的眼睛,以及陳子瑤那雙毫不顧忌的散發着敵意的眼睛,冷玉兒平靜無波的望着棋盤上慘敗的黑子。淡笑着說道。
“也好,聽聞霏雨的棋藝不凡。在下也算是找到了個對手,只是霏雨姑娘要不要考慮重新佈局,這樣似乎有些不公平。”望着自信滿滿的冷玉兒,陳懷清笑着問。
棋盤上,黑子先下,卻被步步爲營的白子牽制的毫無反擊之力,無論是進還是退,不出十步必定慘敗的收官,根本絕無回天之力。
“那樣還有什麼意思,普天之下,除了一人之外,霏雨從未輸過,這一盤殘局雖然看上去黑子無論走哪一步都是必死無疑,可是還是有一絲反敗爲勝的希望,陳大人請。”輕輕一笑,冷玉兒拈起黑子,隨意的放在棋盤之上,清眸鎮靜的說道。
“真是個自以爲是,自作聰明,自命不凡的女人,這棋藝我雖不懂,可是我也知道你走這一步,是明顯自尋死路,若是寧公子下,還可以走十步,而你,我看不出五步,你必死無疑。”淡淡的望了一眼棋盤,陳子瑤頗感無聊的諷刺道。
“是不是在子瑤姑娘的眼裡,心裡是不是隻有這一個寧傻子好?否則子瑤姑娘不懂圍棋,又何必坐在這裡看這無聊至極的對弈?我看是在看人吧?”柔美的一笑,冷玉兒對陳懷清做了個請字,毫不掩飾的將陳子瑤的心事說了出來。
“韓霏雨,你怎麼沒被毒給毒死?”臉色頓時漲得通紅,陳子瑤不敢去看寧遠,恨恨的跺着腳,不承認卻也不否認,十分尷尬的詛咒着冷玉兒,卻又支着耳朵似乎等待着什麼。
“霏雨,我們之間沒什麼,霏雨你不要誤會......”誰知寧遠也是通紅着臉,卻想劃清界限一般,頓時躲着她遠遠地,慌慌張張的解釋道。
“子瑤,去倒兩杯茶。”乾咳兩聲,陳懷清拈起一枚白子,輕落到棋盤上,像是什麼也沒聽到,什麼也沒看到一般的說道。
聽到寧遠極力撇清與自己關係時,陳子瑤只覺得自己那顆砰砰直跳的心一滯,那雙本是含嬌帶羞的眼睛頓時溢滿了淚水,隨即轉身跑開。
“霏雨,我們之間真的沒什麼,如果你不信的話,我可以發誓。”只是望了一眼逃一般離開的陳子瑤,寧遠又漲紅着臉,解釋道。
“你與她有沒有關係,與他有關係,與我,沒有任何關係,所以,寧公子不必向我解釋什麼,我不關心,也不會在乎的。”清眸微閃,冷玉兒又在棋盤上不起眼的角落放下一子,指着陳懷清,像是說繞口令一般的說道。
“霏雨姑娘的眼睛好毒,只是遠遠的看了一眼就看出了這麼多事情,那丫頭的心我這做哥哥的怎麼會不知道,可惜寧公子卻是心有所屬,我也不能爲丫頭來個王老虎搶親,把寧公子給搶回去吧?霏雨姑娘,這實在對不住了。”輕輕一笑,陳懷清一語雙關的收了幾枚黑子,揶揄的望着尷尬至極的寧遠,戲謔的笑道。
“陳大人莫要開玩笑了,子瑤姑娘還是未出閣的小姐,將來還是要嫁人的,怎麼能夠隨意的調侃?這些話若是傳了出去,子瑤姑娘還怎麼做人?”寧遠重重的跺了跺腳,想要離去,卻是極爲不捨的望着冷玉兒,留了下來。
“陳大人說的哪裡話,你看這盤棋豈非又活了,話說寧公子真是個正人君子,這麼替子瑤姑娘着想,陳大人一定要轉告啊。”手中一枚黑子又是在不經意的地方輕輕落下,冷玉兒亦是一語雙關的說道。
再看那棋盤之上,黑與白的世界,黑子捨棄了眼前的利益,可謂說拱手讓出半壁江山,卻是再一次在另外一個不起眼的角落,悄然做活一個新的氣眼,連起了許多看似沒用的棄子,頓時整個棋勢不再是白子牽制着黑子,反倒成黑子隱約帶着一股睡龍已醒,吐噬九天的強大不凡的氣勢,令人的心不由得爲之一驚。
“霏雨姑娘的玲瓏棋局果然不同尋常,放心,寧公子的話在下一定帶到,寧公子,我可沒有開玩笑,子瑤若是知道寧公子的一番心意,定會十分高興,寧公子改天可一定要去提親啊,也算是成全一段佳話,我想霏雨姑娘一定不會介意的吧?”眉宇深鎖,手中的白子再也不肯輕易落下,陳懷清卻是再一次調侃的說道。
“霏雨,你明白我的心的,怎麼能夠這樣對我?”面對兩個人語帶雙關的不斷調侃,狠狠地跺了跺腳,寧遠怒然的說道。
“寧公子,你也明白我的心的,又何必強求,其實霏雨早已覓得良緣,一直對寧公子一片癡情有所愧疚,現在寧公子得遇佳人,霏雨恭喜寧公子。”冷玉兒拈着黑子,隨意的下着棋,臉上帶着極度輕鬆的笑容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