微微晨曦,風雨過後是半山的煙嵐繚繞雲天,一道曙光從東方射出,照亮了蘊生萬物的大地,也照亮了陰暗寒冷的山洞。
隱蔽的石洞,明亮斑駁的一脈陽光中,昏迷的人手指微微動了一下,心臟似乎咚咚咚的重新跳了起來。
“玉兒,你醒了?”一個焦灼而欣喜的聲音似乎從遙遠的天邊傳來。
緩緩睜開眼睛,面前是猙獰而詭異的山石,這是死了嗎?一瞬的失神,擡眸正對上那雙深湛不見底的眸子,無意識的避過,用手撐起身子,卻發現身上是一件男裝,依稀是......晴天的衣服。
“你......無恥!”明澈的目光中閃着怒焰,狠狠的擡手向那個只穿着中衣的慕容晴天臉上打去。
“我......”隨着掌勢的落下,本是半跪着的慕容晴天竟然摔倒在地,蒼白的臉色中隱帶一股青痕,一口黑血夾雜着寒冰從口中噴濺而出,落在石地上,冒着絲絲滲人的寒氣。
“你......你怎麼了?”怒氣在一瞬間消失的無影無蹤,冷玉兒的目光從地上冒着寒氣的毒血移到慕容晴天慘白的臉上戰神的逃妻最新章節。
他的臉慘白而冰冷,一絲黑氣夾雜着一道青痕在眉心時隱時現,虛弱而憔悴的不堪一擊。
曾幾何時,也是這樣的美麗的清晨,也是這樣的一推,也是這樣的血燦蓮花,說的也是一樣的話......那時他們定下執子之手,與子偕老的海誓山盟......原來所有的一切都不曾忘記,只是不願意去記憶。
“怎麼會這樣?”心頭猛然一滯,面色蒼白如紙,卻不由自主的伸出手去扶住他。
“你還記得嗎?”氣息虛弱的晴天聞言一笑,明亮的眸子望向冷玉兒,那日山頂之上,她的一顰一笑,她的一喜一悲,一動一靜,她所有的一切一切彷彿發生在昨日,那麼清晰而美好的涌現在腦海裡。
“什麼?”冷玉兒眸光一黯,手指微微一頓,卻依然扶住倒在地上的他。
“沒什麼......我忘記了。”望着那一瞬的猶疑,毒已經壓制不住的在體內暗涌,胸口一窒,那一抹微笑變成幽涼的自嘲。
“你中的什麼毒,怎麼會受這麼重的傷?”冷玉兒扶他坐下,一張如玉般的臉上漠然的看不出絲毫表情。
“沒什麼,不小心受了暗算。”慕容晴天又是淡淡一笑,漆黑的眸子裡有一絲失落,隨即變得波瀾無痕,好似初識般的陌離回答。
“寒冰摧心掌,千面狐狸?”手觸到那冰冷的肌膚,薄薄的白衣裡,胸口處隱隱約約有個黑如墨的掌印。
“你知道?我也是迫不得已,希望你不要介意......”慕容晴天望了一眼那極不合身的衣服,隨即將眸光移開,輕聲言道。
“爲什麼沒有躲開,以你的功力她不是你的對手。”彷彿有一聲輕輕的嘆息無聲的逸了出來,拉了拉有些鬆散的衣領,靜靜的問。
爲什麼會知道千面狐狸,那是因爲她的母親曾經把她當做故事給她講過,只是不曾想江湖中真的有這麼一個人,更不曾想她們竟然會在這種情況下遇到她。後背隱隱約約的有一絲痛意,背手一摸,竟有一絲血跡,心頭一冷,這絲血跡一定是那個千面狐狸留下的。
“一向自喻不凡的皇室貴公子不成想卻栽在一隻狐狸的手裡,我中了迷香才受了她一掌。”輕輕地哂笑,額頭滲出細細的汗珠,點漆眸中閃着陽光般的明亮。
“你沒有半分內力,那怎麼......我們怎麼會在這裡?”心猛然一滯,當時他沒有內力,是怎樣帶着她這個根本毫無知覺的人離開的?
“人爲生存總是能做出一些不可思議的事情。”慕容晴天眉心的黑氣漸濃,那一抹青痕也似一條小蛇般在黑氣中游走不定,身子不由自主的微微發顫,卻是搖頭雲淡風輕的笑,因爲他也不知道自己怎麼能夠強撐着中毒的身軀找到這個山洞的。
“我幫你把毒逼出來。”望着明明痛苦而虛弱卻強自支撐的慕容晴天,眸光復雜而蒼涼的說道。
“你的傷?”她轉身而過,後背上露出一脈悽美妖豔的血痕,他擡頭靜望那一道血痕,眸中一閃而過的驚喜之後便再也看不出任何的情緒。
“皮外傷而已,一切因我而起,我不想欠你的。”冷玉兒依舊是一副漠然冷淡的說道,隨即將雙掌按在他冷若寒冰的後背之上。
一股陽和之氣在他體內不停地遊走,頓時如浸冰潭的身子不再那麼冷,緩緩閉上眼睛,沉入空明之境。
約莫一個時辰後,那股陽和之氣在體內大穴遊走,將寒毒從華蓋穴、紫宮穴、玉堂穴一路逼至檀中穴,只要那股內力衝過檀中穴,那極寒之毒也便從體內排出一大半修真紈絝最新章節。
“哈哈哈......方纔是男人拼了命得救女人,現在又換成了女人救男人,果真是郎情妾意,不過你們這樣救來救去,不覺得累嗎?”一聲柔弱無骨的嬌媚聲音從洞口傳來,接着一個紅衣女子媚眼如絲,極盡妖嬈的出現在洞口。
“千面狐狸?”冷玉兒和慕容晴天霍然睜開眼睛,不可思議的望向風流的千面狐狸。
倘若此時放手,那麼方纔所做的一切努力皆都前功盡棄不說,此刻凝聚在檀中穴的冰寒之毒立刻會數倍反噬其身,內力半點也提不起的慕容晴天有可能當場受不住那寒毒,直接斃命,可偏生在這最關鍵的時刻,這個千面狐狸竟然找了來,難道她是故意而爲之?
“喲,沒想到這美人竟然還活着,我還以爲你搶一具屍體是爲了......”一襲張狂的紅衣邁着優雅妖魅的步伐緩緩的走進山洞中,一雙嬌媚妖嬈的眼睛眉開眼笑,不懷好意在冷玉兒身上上下打量着,那欲言又止的神情明明暗喻着什麼。
“無恥......”冷玉兒的臉剎那間通紅,氣息不均的怒斥道。
“無恥?美人不要想岔了,我說的可是長相廝守的癡情,守着一具屍體過日子的男人不是絕世的癡情是什麼?”千面狐狸一斂衣袂,優雅的半蹲下,直視着依舊罔想衝開檀中要穴的兩個人,眸光中閃着是甜美而人蓄無害的笑容,塗着蔻丹的手指緩緩伸出,停留在慕容晴天英俊的臉龐前。
“你想做什麼?”嬌嬌嫩嫩的聲音在耳畔響起,卻是使人不由的打了個冷戰,然而更使她心房顫動的是那一雙阻止不住的柔荑。
倘若那手指真的落到慕容晴天的眉心上,那麼遊走在他體內的那一股真氣必定會錯亂的不能抱元守一,慕容晴天亦是會被亂衝亂撞的強大內力衝破五臟六腑,斃命當場。
“想做什麼?美人你明知故問,這麼好的男人,你怎麼能一個人霸佔着,豈不是暴殄天物,不如你我姐妹想稱,共同服侍夫君如何?”玉面姣好,看不出任何歲月痕跡卻已經年近五十的千面狐狸,此時此刻媚態風流地望着慕容晴天,芊芊玉指只差一點點就碰到棱角分明的臉龐,卻偏生的就那樣的停留在那裡,讓人提着心吊着膽。
“姑娘的美意,在下實在是承受不起。”慕容晴天卻是對那眼前的手指絲毫不以爲意,依舊從容瀟灑的淡定而笑,身後的冷玉兒猛然一震,她這樣做無非就是亂他們兩人的心神。
心神不定則內息容易走入岔道,輕則二人的傷勢永難痊癒,重則兩人立時斃命。魔由心生,不如不聞不見,心立時安定,加強內息,緩緩運氣,欲在最短的時間內將寒毒衝過檀中穴,只要衝過檀中穴,任督暢通,又何懼這千面狐狸?
“那我也不介意守着一具屍體過完下半生,畢竟一個人實在太寂寞了,毀了這樣一個男人實在有點可惜,不過如果能有這樣傾世的容貌,我想我的下半生也不會太寂寞。”千面狐狸媚態百生的微微而笑,鮮紅的指甲從慕容晴天的眼前遊移到冷玉兒的眉宇間,一雙眼睛柔媚生輝的帶着慾望的看着冷玉兒毫無瑕疵的肌膚。
只見冷玉兒脣角微微勾起一絲冷笑,卻是閉上雙眸,靈臺空明的繼續嚮慕容晴天體內輸送內力,以助他衝破最後一關。
“不如這樣,這裡有一顆解藥,你留下,或者他留下,美人你自己選吧。”千面狐狸望着冷玉兒,嬌媚一笑,一根手指依舊優雅的停留在冷玉兒的眉心,左手從懷中掏出一個白瓷瓶,晃晃悠悠的移到兩個人的面前。
“放手吧玉兒,你一個人走,她不是你的對手。”慕容晴天焉能不知千面狐狸的離間之計,可是檀中穴卻不是一時半刻能打通的,一時半刻他們怎可能衝破最後一關,逃出生天?
“爲什麼當時你沒有一個人走,我說過我不想欠你的,要死就死在一起吧。”冷玉兒依舊閉着雙眸,冷而無情的回答,卻是不斷的朝他體內輸送內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