經過幾日的密切監視,三夫人還是一無所獲,眼看着鳳家宴請的日子將近,心裡是越來越沉不住氣,看着自己的女兒佳寧琴棋書畫習得七八分卻未有精通,唯有這丹青還算習的小有成就,可是放眼望去這幾大家族小姐,只有這清音也佳寧的絆腳石,想要嶄露頭角非要將這清音除去,但是介於四房的太過於嚴防死守,半點有效的信息都沒有發現。煩悶的便走去了後院的竹林湖邊,三夫人看着湖裡的魚兒遊樂的正歡,自己的心情卻爲有任何喜色,一張愁容滿面的臉印在了毫無波瀾的湖面。
不遠處卻是一位柳若扶風身形消瘦的少婦,滿面的是病色看了只叫看起憐憫之心,身邊的丫鬟緊跟在側生怕這邊上的少婦摔了去。少婦掩住了嘴,肺部止不住的發顫“咳咳咳”。
三夫人被這個咳嗽聲注意到,遠處一看,嘴角鄙夷一笑,心裡想着這個病秧子怎麼出來了。三夫人度着步子便上前準備寒暄幾句,面色慘白的是少婦示意自己的丫鬟讓自己倚坐在湖邊的磐石上稍微休息。
“原來是七妹妹,這大熱天的妹妹這個病懨懨的身子,怎麼不在房內僵養着,反倒是跑到這後院湖邊。”三夫人走到這七夫人的跟前,俯視着七夫人這憔悴的面容,話裡說着關懷的語,但眼色裡卻是厭棄之色。
“妹妹這身子不好,便不予姐姐行禮了。”七夫人氣虛無力的說道,邊上的丫鬟掏出了手絹遞給了七夫人,七夫人接過擦拭了下嘴角。
“無妨。”三夫人看着有氣無力的七夫人,也不予計較,如是大夫人揪着一個小錯便要對這個七夫人喊打喊殺的,視這七夫人爲眼中釘肉中刺,畢竟當年這七夫人未嫁先孕進的門讓薛府上下蒙了羞更是丟了主母的臉面,心中有幾分瞧不起倒是真的。
“我這個身子骨躺久了也是疼痛難捱,出來走動走動或許還能好些。我瞧姐姐面色愁容,不知道是發生了什麼事,讓姐姐如此犯難。”七夫人善解人意的柔聲問道。
三夫人心中一聲嗤笑,心想自己又不是大夫人會被這個你柔弱可欺的外表所迷惑,大宅深院哪有什麼簡單的女子,天真無邪的都去填埋黃土了吧,便真的什麼都與你說“妹妹說笑,這幾位姑娘都要去鳳家大宴,都是可喜的事情,哪有什麼愁容?”
“哦?那四姑娘的丹青苦練的如何?若是和三姑娘的丹青相比又如何?咳咳咳”直戳要害的幾句話,狠狠的紮了三夫人的心,說完便又咳嗽了起來,手絹捂了捂嘴巴,順氣片刻又道“東子,去那些魚食來,我與三夫人要一道喂喂這池子裡的魚。”
身邊的丫鬟東子福了福身,三夫人也是明白人示意嫣紅也一道和東子去拿魚食迴避。
“看來七妹妹不是偶爾路過,是特意等姐姐。”三夫人的平鋪直敘,也不遮遮掩掩的讓人猜測。
七夫人會心一笑,便道“姐姐也是聰明人,只是到大夫人面前賣好又有何用,她只顧她的佳慧,你用一副丹青又何以解姐姐和佳寧的憂慮呢?”
三夫人心中一震,沒想到自己的計策找找的被七夫人盡收眼裡,三夫人大偉不喜,眉頭收緊反脣相譏“那又如何?我佳寧再怎麼樣,出嫁之時也不會受主家母的阻撓,指的婚事便也是好的。”
“好的?那和朱伯爵之子朱式挺相比呢?”七夫人也不怒,輕描淡寫的反問道。
三夫人陷入了沉思,來回來回走了幾個步子,心裡有了計較。“那依妹妹所見呢?”
七夫人像三夫人招了招手,示意過來,三夫人便附耳過去,只見七夫人脣瓣輕輕動了動,也不知道說了什麼,但是隻見三夫人嘴角出現了狡邪的笑容。
“這在裡便先謝過妹妹。”三夫人得到自己滿意的解決方式,滿面笑容的道謝。
“謝就不必了,只是他日如我有求於姐姐的時候,望姐姐莫要忘了今日之事便好。”七夫人話裡話外都在拉攏三夫人。
三夫人也是聽個明白點了點頭,自己依附大夫人是有求她,但是大夫人跋扈,也是受了不少氣。三夫人也不是全然相信這個七夫人,但是適當的時候她也是能賣一些好處給她,夾縫中求生、如何平衡利弊纔是三夫人最拿手的事情。
這一切的一切卻被素衣少女瞧見了眼裡,內心泛起了一絲波瀾。
幾日過後,二房庭院內。
一女子手中削鐵如泥的寶劍出鞘,飛身在庭院中央便便起舞,手中的寶劍靈巧如水中魚,一左一右任女子揮使,疾步飛躍致一旁的大樹手中的輕輕一揮便削掉了大樹的枝幹,只見樹葉和龐大的枝幹頃刻落地,地面則是一片狼藉。
“好。”“五姑娘真是厲害。”“這也是二夫人教的好。”麻雀和幾個二房的丫鬟連連拍手叫好,七嘴八舌的說着話。
清音一切看着也覺得這個佳舞厲害的很,雖不能與潛龍寨子裡的肖猴兒和章茂盛相比,但是這武藝打打地痞流氓倒是綽綽有餘,清音也是有些羨慕,清音一直的有想法浪跡天涯,以天爲被,以地爲牀,自由自在,不受家族的約束,可惜沒有一身武藝傍身,這也是清音喜歡接觸佳舞這個妹妹的緣故,哪怕母親百般勸誡。
清音一想到這,無奈的輕嘆了一口氣,端起了桌上的茶杯小抿了一口。
“姐姐可是覺得無趣?”一旁的佳琴看到清音嘆息一聲,便善解人意的問道。
“不是,姐姐只是羨慕佳舞妹妹,我們這個大宅子裡只有佳舞才能習武,也算是獨一份父親的寵愛。”清音對着佳舞輕笑又道“妹妹今日倒是一反常態,平日裡妹妹也是不喜這舞刀弄槍的,今個倒是邀我一道來賞五妹妹的寶劍,難道妹妹也想習武?”
“姐姐說笑,我哪有這樣的身板子練武,我只是瞧着姐姐日日不出院子門,怕把姐姐悶壞了,這才把姐姐拉來瞧個熱鬧。”佳琴略略不安的搖起了手中的團扇,馬上又恢復了平靜,絲毫不讓人察覺。轉身又對冬子吩咐,讓下人來換幾盞茶,說是杯裡的茶水都涼了,怕姐姐們喝鬧肚子,清音覺得這個佳琴很是體貼人,人又長得漂亮,琴技也是數一數二的,心裡想着哪家的公子能娶佳琴也是福氣。
不一會兒這二夫人和佳舞兩人一人拿劍,一人拿槍,兩人比劃了起來,這個院子裡的姑娘丫頭哪裡見過如此場面,一個個包括這佳琴也捱上前頭瞧個仔細,招招驚險,有招招化險爲夷,叫衆人看了直叫好,琴音卻是提不起興致,想着當時在潛龍寨裡一場又一場搏命的都瞧過了,特別是那日的殺紅眼的妖豔男子到現在都讓她心有餘悸,這樣一比現在的比劃簡直就是小孩兒戲耍,到也不那麼稀奇了。
幾個丫鬟端來了新茶盞,準備撤換已涼的茶盞,清音瞧着幾個丫鬟也是眼生,從來未在二房裡見過,難道是這幾日準備鳳家家宴,二瘸子管事又在市集上新買賣回來的人?身形較爲輕便,走路看着也比其他幾個輕快的丫鬟走到了清音跟前,福了福身端起了新沏好滾燙的茶盞,還沒等清音開口詢問,丫鬟突然絆了一下,連人帶茶整個兒都撲向了清音,只見茶盞裡全部的茶水砸向清音的臉頰,清音下意識往左一側身,滾燙的茶水撲在了琴音的右胳膊上,還未等清音在茶水的燙灼傷中反應過來,丫鬟整個人都摔在了清音的身上,一股不知名的巧勁狠狠的撞擊了清音右胳膊,咳剎一聲,掰開胳膊的痛楚讓清音叫了聲“啊!!”
茶杯落地,一地的茶杯瓷碎片,衆人都驚嚇到,麻雀一看便向自家小姐,連跑帶跌的推開了那個丫鬟,抱住了自家小姐。“小姐,你哪裡受傷了?哪裡燙着了?”麻雀焦急的問,眼裡到處找傷口,透過夏日裡的薄紗外衫只見右肩頭被燙紅了一大片。“快找大夫,快找大夫,快找大夫。”麻雀連勝呼喊道,眼裡禽着淚水,焦急萬分。
摔在地上的肇事丫鬟反應極快,連聲害怕磕頭求饒“三小姐恕罪,三小姐恕罪,三小姐恕罪,奴婢是無心之失。”丫鬟的腦袋壓得極低,看出這個人的面色,清音卻感受不到這個人絲毫害怕的氣息。
二夫人、佳舞、佳琴快步走到跟前,二夫人二話不說就給了這個丫鬟矇頭重重一記的耳光“來人啊,快把這個下作的東西關進柴房,好生看管,不得出任何叉子,稍後好好審問。”
佳琴和佳舞上前查看,佳琴也被這陣仗嚇了有些臉色發白,緊緊扶着清音受傷的手腕,帶着哽咽連連責備自己“姐姐可還有哪裡疼痛?都是佳琴不好都是佳琴不好,好端端讓人換什麼茶。”
佳舞眼裡瞧着,心疼受傷的清音也心疼被嚇壞的佳琴,轉身對着被家丁反扣這雙臂的丫鬟,狠狠踹一腳出氣,嘴裡破口罵道“下作東西,讓你不仔細,讓你多生事端。”
常人如是吃了這個佳舞重重的一腳定是痛的出聲,這個丫鬟居然悶不出聲,不知道是兩個家丁扣住的力量過大,還是本身就能吃得住這個力量,二夫人將此也瞧在了眼裡。
清音忍着自己胳膊的痛楚,皺着眉頭,吃痛的勸慰“佳琴不慌,姐姐沒事,等大夫來着就好了。”清音瞧着眼前一切的事情,想着這個必然不是偶然事件,也不知道是哪房的人要傷了自己,看着佳琴的擔心是真真切切,佳舞的怒氣也是無假,二夫人的態度也是正常無異,清音也一時找不到頭緒。索性就讓二房安排,靜靜觀察。
如此慌亂的場面,二夫人處理事情雷厲風行遣散了今日來的客人,恐嚇讓各自的下人不要多嘴亂傳,一邊請來了大夫替清音看傷控住了犯事的丫鬟,另一邊控住了犯事的丫鬟,在派人去告訴今日已經出門辦事的四夫人。
不出三個時辰,這貼身跟着四夫人的蘭心便已經趕回了府裡。這二夫人見到蘭心心裡也是詫異,她心知這蘭心的有些武功,但不知道輕功如此了得,自己派去的人也是快馬加鞭竟還沒有蘭心趕回來的快。
夜幕降臨,這個蘭心的臉色似夜一般黑。
“二夫人,我家小姐呢?”蘭心顯然沒有好口氣,冷聲問道,連一個禮都沒有行。
二夫人身邊的丫鬟曉樺便不樂意了,剛上去想要訓斥幾句,二夫人揮手一欄便把人阻了下來,曉樺收住了嘴憤憤待在原地,二夫人上前說道“蘭心姑娘,三姑娘在裡屋休息,這邊請。”
蘭心一記殺氣斜看了曉樺一眼“我家小姐無事變好,如是有個好歹,我們四房也不會善罷甘休。”曉樺也是被蘭心的殺氣給震懾到了,還沒等自己反應過來,反駁上幾句,自家夫人先了開口,曉樺只能作罷。
“蘭心姑娘安心,請隨我來。”二夫人暗暗的忍下了這個蘭心的硬脾氣,如不是自己吃虧在前,讓三姑娘在自家的地盤上出了問題,這種閒氣二夫人這種習武之人段段是不會受的,大不了就是打上個幾回合。
二夫人帶着蘭心來到了清音休息的內室,蘭心見到自己家小姐右手臂上纏着繃帶,右肩膀上又是燙傷抹上了膏藥,一個快步走到了清音的跟前,細細觀察這傷口。
“蘭姐姐你可算回來了,我家小姐小姐”麻雀帶着哭腔,受傷二字還沒說出口,便再次哭了起來。
“蘭姐姐,無事,大夫都已經看過了,說是不能大動,要靜養幾日便好了。”清音也感受到了蘭心的怒氣,平時冷冰冰沉靜的蘭心還有這樣的時候,倒是讓清音有點擔心。
蘭心順了順麻雀的背,起身便對着二夫人問道“二夫人,我蘭心雖不是什麼主子,今日我家小姐在您的二房被人傷成這樣,定是要二夫人給個說法,也不知道是二夫人精心安排還是欲下不嚴?”
清音看到此般的蘭姐姐也是大吃一驚,平日裡都是冷清待人,有些小事都懶得例會,如是其他房稍微得罪一點也是息事寧人,或者說是不值得她費一句口舌的,今日一改處事方式,直指此事是二夫人故意爲之,倒是讓麻雀和清音大跌眼鏡。
“蘭姐姐,此事還不能妄下斷論,我想着二姨娘肯定有了自己的計較,也會給我們一個說法。”清音心裡不想得罪二房,只是這個事情來得太過蹊蹺,自己沒有頭緒,何不這個事情丟給二夫人來處理,可能有一個出人意料的答案。
二夫人一愣,也是沒想到這個三姑娘也是如此厲害,盡然把此事真的推給了自個,自己實屬有冤但是此事卻發生在自己的院子裡無法推責,帶着無奈又惱的表情應道“三姑娘放心,我這二房也不是誰都可以來搗亂的。今日就請三姑娘在這好好休息,我明日便給三姑娘一個答案。”
幾句話也不投機,三夫人識趣就寒暄了幾句,吩咐下小心照料,便帶着曉樺去柴房嚴刑審問這個始作俑者的丫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