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剛剛擦亮,鳳戚的馬車雖趕的慢些,但也算沒錯過了時辰,悄不蔫的便領着睡意未醒的清音,從鳳家後門進了院子,鳳紅纓則是分頭去了自己的書房,假裝自己一夜未離開過的樣子,不想被自家的父親發現什麼端疑。
清音被鳳戚安排在了一間客房,先讓清音安心歇息,等着鳳紅纓的安排便是,說完就自覺地退了出去。清音打量了這個客房,乾淨有別致,不像是將軍府一絲不苟的肅穆的風格。看看內室還備了浴桶和熱水,倒是鳳戚細心周到,想到了兩人一路奔波定是想洗洗澡解解乏。這鳳戚倒是個機靈的人,這個活絡的心思都用在了天天揣度鳳紅纓的喜好上了。清音也不多想,瞧了瞧自己一身的布衣灰頭土臉的樣子的確需要好好洗漱一番,到時候去見自己母親的時候,不要露出些蛛絲馬跡纔好。
沐浴更衣過後的清音,躺在牀榻之上,一面想着如何和自己母親撒這個彌天大謊,才能自圓其說不被識破,一面逼迫自己不再想一些自己不該想的人,漸漸睏意又泛起,昏昏的合上了眼睡了過去。
醒來已是午後了,若不是鳳戚派侍女來看,清音怕是要睡到這個晚間不可。清音由着侍女梳妝打扮,侍女不敢仔細打量清音,起先還不亂說話畢恭畢敬的,生怕得罪了主子,在伴着梳妝間也沒見清音有什麼要求,便知道清音是一個隨和的人,梳妝完才笑盈盈的誇道“姑娘真是好看,我從來未見鳳戚如此千叮嚀萬囑咐的讓我仔細伺候,想必公子把姑娘放心尖上了。”
清音意思壓根不在這個侍女身上,一直在想着怎麼自己的母親不是早早的來接自己?按照母親對自己的關係疼愛的程度,往常的脾性定是要堵在鳳將軍府上纔對,微微擡了擡眼簾對着黃銅鏡裡侍女打探道“今日上午未有人來拜訪鳳將軍或者是鳳公子?”
侍女搖了搖頭“嗯?並未聽說有什麼貴客來。姑娘爲何如此一問?”
清音起身,心不在焉的應了一句“無事”,轉身對着侍女吩咐道“我還有些事情要找鳳戚管事,你去幫我尋來。”
“好,姑娘且在這裡等等。”侍女應聲便退出了門。
這鳳戚倒是殷勤,不到一盞茶的功夫已經到了清音的跟前。
“姑娘有什麼吩咐儘管說,公子早已經吩咐過鳳戚,讓鳳戚一定要伺候好姑娘。”鳳戚行了禮,帶着一張笑臉答道。
清音想了想,問這個鳳戚未必知道事情,倒不如直接去問鳳紅纓來得準確,清音未應鳳戚奉承話,直截了當的對着鳳戚吩咐道“帶我去見你家公子。”
鳳戚到也一點也不意外,每每在私宅的時候,這公子帶回的姑娘哪個翌日早晨着急見公子的,不過這是第一次自己公子帶姑娘回鳳家,想着定是要做着鳳家女主人的了,自然也不會推脫,瞭然一笑應道“是是是,鳳戚這就帶姑娘去。”
鳳戚帶着清音繞過了廊間,便就入了鳳紅纓院子的門。在躺椅上倚着曬太陽的鳳紅纓,雖閉着眼,但早早的就聽見了腳步聲就知道有人來了,懶懶的掏了掏耳朵,壓根就是懶得動彈。
一進門的清音倒是瞧傻眼了,這夏日裡居然還有人曬太陽的,真是稀奇了去,不由的轉向鳳戚一臉疑惑。鳳戚如此精明,當然一下子便明白了清音的疑惑,笑着小聲在清音耳側解答“我家公子天生皮膚白皙,這個老爺是個將門出生,覺得男子漢便不能如此女氣,要求公子日日在烈日下練武,公子偏是個太偷閒的人,這不公子都好幾日躲着老爺不見人影,可不要曬曬這太陽,趕緊黑些回來。”
清音不由的嘴角泛起一絲笑意搖了搖頭,這楚逸是自覺的日日勤勉練功,這個鳳紅纓卻在這裡想着法子的偷閒,虧得這個鳳齊鳴大將軍督促,要不這個鳳紅纓怕是金城十二少末尾都排不上了。
鳳戚則是迎着清音的陪着笑,到一點不覺得這是什麼丟人的事情,瞧着鳳戚這般揭自己主子的短,還理所當然的樣子,止不住輕笑出了聲。
鳳紅纓聽着兩人嘀嘀咕咕的聲音倒是坐不住了,豁然起身好奇道“鳳戚!你在哪裡嘀嘀咕咕的,講什麼笑話呢?惹的人家姑娘發笑?”
鳳戚也是油條,聽着鳳紅纓發問,倒也不發虛一臉討好的迎了上去道“姑娘誇公子長得俊俏,我說公子哪裡止俊俏明明是英明神武還俊俏,話多了到惹的姑娘發笑了。”
清音沒想到鳳戚盡然反應如此之快,三兩句話就撿着好聽的說,怪不得能跟着這個古靈精怪的鳳紅纓,到真是是討主子喜歡。鳳紅纓看向門口的清音,清音當然也是迎合的點了點頭,莞爾一笑,如此嬌媚的樣子倒是讓鳳紅纓都微微失了神,只是這幾日未見清音,沒想到比之前的樣子更加明媚嬌豔,並不說哪裡變了,就是變得好看了,有一種莫名讓人沉淪的吸引力。
鳳紅纓這樣的從橫情場的老手立馬對着身邊的鳳戚不輕不重的踹了一跤,掩飾剛纔的失神,罵道“鳳戚啊鳳戚,現在忽悠你家公子臉草稿都不打是吧?還不給姑娘去沏茶來。”
鳳戚被這莫名的一腳踹的一些糊塗,不過一聽自家公子讓自己沏茶,還以爲是要特意支開自己,想要和這個姑娘獨處呢。連着點頭,屁顛屁顛的往茶間跑出。
清音院中只剩自己和鳳紅纓,便自行在庭院中的石凳子上落座,細細的打量着院子裡井井有條的花花草草,淡淡的開口問道“鳳公子,我母親何時回來接我?”
“我還正納悶呢,薛家四夫人可真是讓人捉摸不透,這話說前幾日可是日日堵着我家的鳳家大門,可把我家那倔老父親給逼的連連道歉。我這可是連着好幾日不敢與我這老父親罩面。這明明約好今日來接人的。”鳳紅纓嘴裡唸唸有詞,一隻手環抱着自己的胸,另一隻手摩擦這自己的下巴,渡着步子向清音去。
清音擡面看着細細的看了一眼鳳紅纓,看來剛纔鳳戚說鳳紅纓躲鳳齊鳴應該就是爲了此事吧,清音確信這鳳紅纓倒是沒有戲弄自己胡說八道,才接應道“確實奇怪,以我母親的脾性,不接到人定是誓不罷休的,今日是來接我回薛家的,定是會選在天悶悶亮人跡最少的時候來接,這樣最掩人耳目,不傷這薛家的顏面。”
“難道是覺得晚間更方便行事?”鳳紅纓換位思考反問道。
清音輕搖頭,篤定道“晚間確實方便,但以我母親那個急脾氣,特別是遇我的事情,定是儘早打算,恨不得越早越好。”
這樣一說反倒是鳳紅纓心裡有一絲不好的預感,特別今日這自己的父親都沒來尋過自己,如是平日裡恨不得提着他的長槍像自己招呼,特別是惹了這樣的事情更是要好好教訓一番,如此的風平浪靜完全不像自己父親的作風。
兩人同時都感應到了不尋常的地方,但是卻不知道到底怎麼了,直到卯時,這清音的母親才帶着蘭心登門,倒是客客氣氣的和鳳家老爺敘話,倒是一團和氣,倒是像親家上門做客似的。
一旁陪同的鳳紅纓和清音看到如此,心裡雖覺得奇怪,但是也覺得甚好。鳳紅纓不由偷偷打量這個四夫人,那還是那日上門要人的四夫人麼,哪裡還看的出咄咄逼人的氣勢,就是一名溫婉賢淑的夫人。
待這薛家四夫人將清音接走了,鳳紅纓還等着自家的倔老父親對自己棒棍交加,誰知這鳳齊鳴只是不輕不重的訓斥了幾句,讓自己最近不要出去惹是生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