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從蘇嬤嬤特意傳了話給清音,清音作爲一個受罰的人自然不好撫了老祖宗的意,便一直開着窗戶。直到到了晚間,有人來傳話,讓清音今天先行回院,清音才關窗戶,發現這蕭亦單還在受罰跪着。清音明白這老祖宗是動了真格了,是真的想好好滅滅這大房的氣焰,雖說這蕭亦單也是老祖宗的重孫,可這次老祖宗下起手來,到也沒有留情面。
第二日,蕭亦寒囑咐了幾句清音,清音還是照常由汀竹帶着到了老祖宗的偏院抄錄佛經,這一日如常,到了下午窗戶處便傳來蕭亦單受罰的聲音,清音避諱的緊,從未去窗戶口子上瞧窗外,一是極爲厭惡蕭亦單此人,二是犯不着此時去與朱氏作對,時機還未成熟。所謂打蛇打七寸,老祖宗是罰了朱氏和蕭亦單,但這絲毫沒有動搖他們的根本,受的是一些皮肉之苦,看來還是念及朱氏爲蕭家添了子嗣。
門口傳來一陣輕輕的腳步聲,大約就幾人的樣子,清音好奇,擱下筆,出門探去。
蕭亦若從門口笑着迎了進來,率真的先走到了汀竹的前頭,迎着面牽起了清音的雙手,親暱道“二嫂嫂,亦若來看你了,在這可受苦了?”
這句二嫂嫂,讓清音哪哪都不自在,掩飾的微笑“此地清靜,修身養性倒是極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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蕭亦若以爲是汀竹在場,受了委屈也不敢與自己說,轉頭對汀竹吩咐道“汀竹姐姐,你先去忙吧,我和二嫂嫂說些體己話。”
“好。”汀竹應聲退了下去。
“二嫂嫂,你現在可能和我說實話了?我再怎麼說也是蕭家的嫡女,對她們吩咐幾句,還是管用的。”蕭亦若叫的親暱,歪着頭說道。
清音輕笑,她沒想到蕭亦若如此袒護自己,小小年紀說起大人話來,還帶着幾分滑稽“你且安心,一切安好,無人來惹惱我。”
清音一邊拉着蕭亦若往屋裡去,一邊到了杯茶水招呼蕭亦若,問道“今日你怎麼來着了?”
清音奇怪,蕭亦若堂堂蕭家的嫡女,來着和偏院做什麼,畢竟又不是遊玩的花園,更何況蕭亦若年紀小,這地方又曾是刑房,到真的不適合她來。蕭亦若並未有什麼心機,有什麼便說什麼,直接道“是二哥哥讓我來陪陪嫂嫂,說嫂嫂被老祖宗罰了,關在一個沒人說話的地方,怕你悶得慌。母親也讓我來見見老祖宗,說是讓我待單哥哥儘儘孝道。”
朱氏還真是煞費苦心,讓自己的女兒來討好老祖宗,也要讓蕭亦單早些免去責罰。至於蕭亦寒誆定是騙了他這妹妹,讓她來着偏院,也好讓老祖宗院裡的人忌憚幾分,不敢怠慢了清音。清音聽着悶得慌幾個字,便輕笑出了聲,自己一項怕鬧不怕靜,在薛家時便能一人在房內作丹青,七八日不出房門,怎麼會悶得慌。但清音不好不承蕭亦若的情“那倒是。”
蕭亦若開心的點了點頭,聽見這蕭亦若身上叮噹作響,清音細細的看去,發現今日的蕭亦若身上掛上了腰間掛着一串鈴鐺,脖子處掛了一串佛珠,胸前還別了一小巧精緻的桃核,遲疑的問“亦若,你這身上掛的是?”
蕭亦若低頭看向自己掛着的東西,指了指“這些麼?”
清音點了點頭,蕭亦若有些害怕神色道“除魔鈴,防鬼珠,驅邪木,這可是樣樣趨吉避凶、防”警惕的看了看四周,輕聲道“惡鬼的好東西。”
清音瞧着蕭亦若這樣子,驟然噗呲的笑出了聲“惡鬼?這世上哪來的鬼神之說。”
蕭亦若聽清音如此一說,嚇壞了,小臉煞白,忙的用小手捂住了清音的嘴“二嫂嫂別說了,這裡真的不乾淨,我兒時頑皮來玩耍時,瞧見過!”
“好好好,我不說就是。”清音應着蕭亦若道,就怕這小小年紀真的嚇壞了去。
蕭亦若這纔好好做下,緩了口氣,端起茶杯細細的抿了一口,剛緩和的小臉有泛起了難色,遲疑了一會纔開口“二嫂嫂,我代單哥哥跟你和二哥道個歉,單哥哥衝動差點傷了你和二哥的性命。”說完便誠意滿滿的給清音杯子裡續了茶水。
蕭亦若小小年紀可比她那囂張跋扈的哥哥懂事的多,知道與人爲善,坦率可愛,可和大房的人一點都不像。清音心中是不會原諒這蕭亦單的,但蕭亦若懂事的讓人憐惜,更何況汀竹說那日是蕭亦若機警的發現這蕭亦單的舉動,跑去了老祖宗那裡報信,才讓自己和蕭亦寒躲過了一劫。自然也不好一口回絕,清音下意識的將茶杯往外推了一份,岔開話題道“嗯。院子裡的杏樹不知什麼時候開花?”
果然年紀小的蕭亦若,這就被清音三言兩語的帶偏了思緒,順着清音的方向看去這院裡的杏樹,興致勃勃的告知清音“杏樹開花?這可比見鬼難多了,這就是可萬年鐵樹,打從我記事開始,這樹便沒有開過花。”蕭亦若好奇道“二嫂嫂可是喜歡杏花?若是喜歡,明日我便讓人送幾顆杏樹苗子到二哥哥的院子裡。”
清音輕搖頭,向蕭亦若解釋道“是杏樹開花之時,便是我離開這的日子。”
蕭亦若一臉的驚訝,知道這話定是老祖宗說的,沒想到自己的老祖宗那麼狠心,但是又怕清音難過,安慰道“老祖宗一項忘性極大,怕明日就給忘了,到了那時二嫂嫂偷偷的跑出來就好了,放心放心。”
“嗯,好。”清音淺淺一笑,其實清音壓根就不在意,因自己和蕭亦寒的緣故,讓蕭亦單受了那麼大的苦,怕是朱氏早對自己恨之入骨,不知道是不是早早的安排好了局來陷害自己,如是能躲着朱氏幾日,自己當然樂得高興。
清音與蕭亦若有說有笑,一個年紀雖小,但勝在好問,對什麼都頗有興趣,而另一個又是善於解說,樂於解惑的人,正好兩人相談甚歡。直到天都擦黑,蕭亦若開始有點隱隱害怕,面上不說,可話卻越來越少,清音也察覺到了,知道這蕭亦若是真的怕鬼神之說,而此時汀竹剛好來傳話,說是朱氏想讓蕭亦若回院裡用飯,這清音自然做了順水人情,讓蕭亦若回去了。
偌大的一個院子,只有清音一人,倒是有幾分冷清,清音點起了蠟燭沒多久,這天已經黑透了,不知怎麼了,今日都到了這個時辰,老祖宗那裡都沒有來人傳話,讓清音回院裡,只是中間讓人送了晚飯過來。在燭光下,清音依舊抄錄佛經,燭光搖曳,突一陣妖風將門大力吹開,還乍一聲音讓清音驚了心一下,清音還在奇怪這好好的春日裡怎麼突然起大風了,上前將關門,剛剛將門一合上,唯一的燭火當即覆滅,整個房間陷入了詭異的黑暗,清音不信鬼神之說,可當下的情形,倒是讓她警惕起來,緊緊的挨着門,警覺的觀察了四周。
忽一白影隔着門從清音的頭頂緩緩落下,清音背後的髮絲被一陣風輕輕揚起,直叫人頭皮發麻,清音知道應該是什麼東西從門背後飛掠而過,而且速度極快,快到非人所謂。清音下意識的吞了吞口水,緩緩的壓低了自己的身子,微眯着眼側面從門縫裡瞄外面的情況,本瞧着沒什麼東西,豁的一下,少了一雙眼還是血肉模糊的臉猛的湊到了門縫另一頭,與清音面對面,驚得清音忙往後躲去。清音暗罵一聲,這地方不是真的如蕭亦若所言?門緩緩的被打開了,清音的提着的心都快跳出嗓子眼了,一隻發着綠悠悠光的腳踏進了屋內。清音強壓着害怕,安慰自己世上本無鬼,都是恐懼在作祟,逼迫自己換了一個角度去觀察。突想到,不對,鬼怎麼會自己走進來?還有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