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還是一個大姑娘,從未有過自己的孩子,我不能做這樣的手術!我只是和他簽了3年而已,我不能因爲這3年而斷送自己的一生!
“下車。”淡然的語氣不容置疑,聽不出任何感情的起伏。
我驚慌的突然抱住安全帶,“合同、合同裡沒有這一條。”
他解安全帶的手微微一滯,偏頭看向我,清冷的眸子裡散發出危險的光芒道,“再說一遍。”
他的眼神駭人,我不由自主的心中一緊,但還是倔強的抱着安全帶道,顫抖着聲音道,“我不做那樣的手術,我會自己小心,不會給你惹麻煩!合同裡沒有要求我要做這樣的手術!”
他的眸光一閃,似乎有什麼東西閃過,隨後一抹震怒滑過臉龐道,“合同你看了嗎?你怎麼就知道沒有這一條?”
什麼?!
心中咯噔一響,因爲合同我是真的沒有看!
木然的愣在原處,一種叫絕望的東西在心底慢慢躥起,雙眼不由自主的蒙上一層霧氣。
他卻完全沒有理會我,解開自己的安全帶率先打開車門,下車前,忽然沉着聲音道了一句,“你當我是什麼人?下車。”
聲音冷厲,我不由自主的渾身一顫,沒有明白他話裡的意思,抱着安全帶的手也沒有放開的打算。
雖然對男人我看透了,對愛情也絕望了,對人生,我也已經迷惘到沒有方向了,但依舊無法讓我接受這樣的決定!
車門被打開,他猛然出現在身側,親自解開我的安全帶,將我硬拖下車。
“下次出門的時候把你的智商帶上!”陰沉着臉,聲音更是透着一絲的森冷,不輕不淡的到了一句,便拽着我往醫院走去。
步伐堅定,沒有商量和抗拒的餘地,我從最初的抗拒慢慢變得妥協,我根本沒有抗拒的資格!
我的腳步有些僵硬,心口脹痛難受,一口氣堵在心口上不來也下不去。
早就該知道,嚴耕是比許還山更危險的男人!認命吧,喬悅,是你自己選擇和這個男人合作的!很早之前不是就明白了嗎?跟他合作,無異於與虎謀皮,一不小心,就會傷了自己。
心中猛然升起一股絕望來,也不再掙扎,麻木的跟着他走,被他拽着的手也慢慢的變得冰冷,心中築起對這個男人的戒備來,甚至連怨都談不上,因爲一切,都是我自己咎由自取。
嚴耕的腳步突然停了,鬆開拽着我的手,“帶你來,讓你看一出好戲。”
我一個踉蹌險些沒有站穩,卻沒有忽略他的那句話,看戲?他帶我來是看戲?難道不是要讓我做那樣的手術嗎?
我愕然看他,卻見他目光落在前方,順着他的目光轉頭,我渾身猛然僵住,全身的血液一瞬間衝向頭頂,讓我雙眼牟然猩紅,每一個細胞都叫囂着我的恨。
我邁步就要過去,卻被嚴耕一把拉住道,“看熱鬧豈不更好。”
看熱鬧?看什麼熱鬧?他的話讓我有些費解。
但我的腳步終究還是沒有邁出去。
只見悠長的走廊盡頭,沈文昊急的如同熱鍋上的螞蟻一般,竟然絲毫沒有發現站在走廊這頭的我。
而他的父母則是垂頭喪氣的坐在走廊兩側的椅子上,全然沒了幾天前對待我的那幅盛氣凌人。三個人的頭頂懸掛着巨大的急救二字,讓人莫名的就跟着心慌。
我偏頭看向嚴耕,一臉的好整以暇。
不多時,急救室的大門開啓,醫生滿手鮮血的走出來道:“對不起,我們已經盡力了,孩子沒有保住,大人平安無事。”
聽到醫生的話,沈文昊的母親當時便沒了以往的端莊賢淑,如同潑婦罵街一般抱住醫生怒吼道,“怎麼會?不是說了要保住孩子的嗎?你們一個個都聾了嗎?”
醫生臉色一沉,看着面前這個看似很華貴的婦人道,“這位女士,保孩子大人就會陷入深度昏迷,而且也不利於孩子在母體中的成長,我們這麼做也都是爲了你們好,她的身體並沒有什麼問題,以後還有生的機會。”
一聲冷哼,發自沈文昊父親的口中,讓人聽不出他到底是贊同還是不贊同。
“哎呀!我的大孫子,奶奶連你的面都沒見到,是哪個挨千刀的,竟然連孕婦都敢動,也不怕天打五雷轟……”失去希望的人,突然變得歇斯底里起來。
沈文昊眉頭深鎖,抱住已經失了離職的婆婆,“醫生說的對,孩子沒了還會有,若是文靜沒了……”他竟然說不下去了,話語中透着一絲哽咽。
我的心沒來由的一痛,就好像被人用刀慢慢的剜割一般,難受的我就連呼吸都有些困難了。
他這樣一個人,竟然也會對一個女人呵護到如此地步,那我這七年來的付出到底算什麼?我的付出算什麼?他的拳頭朝我揮過來的時候,他在想什麼?要將我賣給許還山的時候,他有在想什麼?
只覺得全身的血液都衝向頭頂,一股無名的火氣在心中亂躥,我邁步就要上前,卻被嚴耕伸手拉起我就走。
我試圖掙脫他的手,卻是如同被鐵箍箍住了一般。
直到醫院外面,他突然放開我道,“是許還山做的。”
我全身就是一抖,好狠的心,好毒的人,竟然連還未出生的孩子都不放過,難道他真的一點人性都沒有嗎?
只是,他這句話,算是對我解釋嘛?解釋這些不是他做的。
似乎看出我的想法,他冰冷的目光中劃過一絲什麼,卻是快的讓人無法琢磨。
“你該慶幸,裡面躺着的那個不是你。”
你該慶幸裡面躺着的那個不是你,多麼諷刺的一句話,卻是如同當頭棒喝一般震醒了我。
是啊!我是該慶幸的,若是沒有眼前這個男人,我恐怕會比裡面的那個女人更慘。
我竟然在同情那個女人,同情這一家人!
他們對我做出那些事情的時候,對我可有半點憐憫之心?
三年來我爲了所謂的愛情,被人踐踏的一文不值,到最後竟然發現在我看來如同生命一般的東西,卻是一場令人啼笑皆非的笑話。
是的,我纔是那個天下最大的笑話。
我的猛然失神換來嚴耕的淡然一眼,我的一切情緒彷彿都逃不過他的眼睛,此刻,他定然覺得我是多麼的愚蠢吧!
腳步有些虛浮,對他苦笑一聲,伸出手拉開車門正要走,剛剛伸出去的手卻被人一把拉住,隨之一巴掌狠狠的扇在了我的臉上,火辣辣的疼。
“賤人,都是你,就是你,若不是你我沈家的孫子還是平平安安的,你個掃把星,你還有臉來這裡。”
尖銳刺耳的聲音足以洞穿人的耳膜,卻在我心裡又篆刻了一道深深的傷口,不用回頭我也知道是誰。
我回頭怒瞪着來人道,“夠了,若不是看在你還是我名義婆婆的身份,這一巴掌我會雙倍奉還的。”
不知何時,本該在急救室的人,出現在了醫院門口,一雙猩紅的眸子,似乎要將人生生吞掉一般。
她的身後站着沈文昊,以及那個一項深沉看似很明事理的公公。
幾個人,竟然丟下搶救的病人全部追了出來。
他們不是很在意那個女人嗎?她還躺在裡面,他們就不怕她會出事嗎?還是發泄他們的憤怒比那個女人更重要?
看來,他們更在意的,不過是她肚子裡的孩子吧?
果然是狗改不了吃屎!他們的自私無恥,還真是家族遺傳,與生俱來!
沈文昊陰沉的站在那裡,面色陰鬱可怖,眼中絲毫沒有往昔對我的憐惜與愛,彷彿那一切都是我憑空杜撰出來的,過去的溫情,彷彿只是一場幻覺,眼前的人陌生的可怕。
極具諷刺的一幕,看在我的眼中卻深深刺在我的心裡。
我想這根刺也許會如夢魘一般跟隨我一輩子,甩不脫,掙不掉。
一聲冷哼,我那一項滿口仁義道德的公公終於開口說話了。
“喬悅,怎麼跟你婆婆說話那?即便你們離婚了,她也是你曾經的婆婆,你的教養就是讓你如此對待長輩的嗎?”
即便此刻他依舊能紅口白牙的歪曲事實,我真懷疑我當初到底是被什麼蒙了心,竟然會被這樣一家子給欺騙的什麼都看不清,辨不明。
“有些東西是相互的!這一聲長輩,你們就不覺得心虧嗎?你們明明知道發生了什麼事,竟然還眼睜睜的放任不管,如今卻來對我說長輩,你們的良心都被狗吃了嗎?”
我氣得全身發抖,卻依舊揚起自己的臉,不低頭,也讓他們看清湖他們的罪行!我這滿臉的淤青,是最好的控訴!
似乎是被我的氣勢嚇到了,沈文昊的母親面色就是一滯下一秒便又恢復了她的本性,“我呸!”
重重的啜了一口,“嫁進我們沈家是你幾輩子修來的福氣,你不好好在家相夫教子,出去幹那些丟人現眼的勾當,我都不屑說!說出來都髒了我的嘴!”
“就你這樣,還好意思死賴着不離婚,把我們沈家害成這樣,你還有臉來醫院!”
好一個不屑說,好一個把沈家害成這樣!她竟是沒理都能辨出三分來,生生的混淆了試聽,我發覺進進出出的醫護人員,看向我的目光充滿了鄙夷。
不想與她爭執,口舌之快又怎麼可能解我心頭只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