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看我的氣勢都是居高臨下的,我自然也不能弱了,雖不至於跟她大眼瞪小眼,卻也沒落了下風,腰桿挺得筆直站在原地。
“茵子,站門口乾什麼,不冷啊?”
她身後有人開口,聲音裡都帶着尖酸刻薄,卻並不是衝她,而是看着我說的。
我不明白,完全陌生的一羣人,怎麼第一次見到我,就帶了這麼大的敵意,還是我天生就是招黑的體質,走到哪裡都被人嫌棄。
被她身後的人說了一嘴,她纔回過神來,邁步從我面前走過,踩着九寸高跟鞋的身板挺得筆直。
但她終歸沒有我高,從我面前走過有些落了下風。
不知爲什麼,她一出現我便有些壓抑感,總覺得這人跟我不對盤。
我將吸了沒幾口的煙丟在地上踩滅,對阿偉交代道:“這幾天幫我盯着點,若是夜玫來了,第一時間通知我。”
我手機裡有夜玫的照片,即便阿偉沒見過她,也能認出她來。
走遠的身影微微停頓了一下,那女人轉頭掃了我一眼,清冷的眸子裡帶着詭異的神色,讓人沒來由的打怵。
“林姐,你認識這人?”
顯然不止我感覺到了異樣,阿偉也發覺了不妥。
我搖頭,蹙着眉頭看向她的背影,搖曳生姿的一個女人,卻是打骨子裡透着一股不服輸的勁,誰要是娶了她,除非有極大的能力,否則絕對掌控不了。
遠處華姐從吧檯裡急急地跑出來,那樣子及重視,估計是她的客戶。
因爲離得太遠,我聽不到她們的對話,只能看到華姐那點頭哈腰的樣子,並且時不時往我身邊望一眼,幾個人好像在聊我。
這些人委實太過詭異,來得突然,氣勢突然,就連臉上那抹詭異的表情都很突然。
華姐臉上浮現出一絲笑意,客客氣氣的帶着這羣人往最好的包廂走,可見這些人身份很不一般。
既然猜不透,就不去猜了,橫豎華姐回來就會了然一切的。
我將煙盒遞迴給阿偉,邁步往吧檯走。
這鬼天氣,估算着林業是不會來了。
結果沒走兩步,就聽身後有人叫:“林姐。”
這人,等他、他不來。
不等他了,他又憑空跳出來了,屬孫悟空的。
我轉頭,掛上標誌性的笑意說:“還以爲你不來了。”
“怎麼能,跟林姐約好的,只要不下刀子,我就必須過來。”
他身上有些微溼意,身後跟了幾個兄弟,全都是生面孔,顯然不是昨天那些人。
我讓阿偉領着他的人先去包廂,帶他在吧檯坐下了。
他的臉色有些頹,要了杯威士忌對我說:“林姐,給個小道消息唄。”
我早就知道他今天來幹什麼,自然準備了應對他的方案。
隨手從包裡翻出紙筆,寫了個地址給他說:“先說好了,公平競爭。不許給我耍花招,否則你林姐我有都是辦法對付你。”
他的眸子就是一亮,喜滋滋的笑道:“姐,你是我親姐,我答應過你的事,什麼時候不算數了?若不是看你的面子,你以爲美蓮在這邊,我會這麼安靜的不去樓上找她?”
我心裡很清楚,林業想知道美蓮走沒走,是很簡單點事,我瞞不住他。
但他一直沒行動,也就說明了他尊重我,不想做讓我爲難的事。
這點跟他以前的作風還真不像,以前他可不是這麼畏手畏腳的,想做什麼、做什麼,想睡哪個女人,就睡哪個女人,如今他的態度足可以看出,他對美蓮是認真的,我也就能放心讓他去追美蓮,給司徒點壓力了。
當然我並不是壞人,我對司徒還是很有把握的,他若是連這點風浪都經不起,那他也就配不上美蓮了。
得到美蓮的地址,剛剛還有些消沉的人,這會跟變了個人似的,那雙眸子裡都透着激動。
恰好華姐回來,林業一把拉住她說:“我幾個哥們從部隊回來,個個憋的跟狼似的,你給他們準備最好的酒算我賬上,回頭我派人過來結算。”
說着話,他就往外跑,那急切的腳步,恨不能立刻飛到三亞去,連跟我到別的機會都沒有。
“喂,你這就走了?你的客人怎麼辦?誰招呼啊?”華姐有些急,站在原地直跳腳。
林業的身影已經跑到了大門口,回頭興奮的說道:“給林姐,有她在、我放心。”
丫連傘都沒打,直接鑽進了雨幕之中,足見他今晚來的目的,就不是陪什麼戰友,估計早就知道我會給他有用的情報了。
我掏出手機,撥通了司徒的電話,那邊幾乎秒接:“嫂子,這麼閒給我打電話?想我了?”
“丫的,又活了是不?忘了昨天還要死要活的。”
每次聽到他欠揍的聲音,我就忍不住想扒他皮,這傢伙就該好好教訓教訓纔是。
想想林業馬上就要過去給他添堵了,我立馬又覺得舒服了不少,能有個人收拾得了他,我還真是覺得倍爽。
“瞧你說的,我不就這一次被嫂子你看到了嗎?難道還想笑話兄弟我一輩子啊?”
他的語氣輕鬆得很,足見他應該是把美蓮哄得差不多了。
我早就知道美蓮不禁哄,給點甜頭就被騙走了,這以後擎等着被他欺負吧!
我若是不給那丫頭做主,恐怕就沒人給丫頭撐腰了。
我嘴角浮現出一抹詭異的笑,心情突然好到爆:“一個好消息,一個壞消息,你想聽哪個?”
“又來?嫂子,你饒了我吧!上次差點要了我的命,我可不敢猜了。”
“不猜算了。”
我把玩着吧檯上剛擦好的紅酒杯,在上面一個個的印下我清晰的指紋。
以爲我要掛電話,司徒有些急了,忙回答道:“好消息。”
他丫的就是個樂觀派,就喜歡聽好消息:“好消息就是林大公子剛剛從我這兒離開。”
“這算什麼好消息,該死的林業,最好永遠都不要去你那兒。”
這傢伙提起林業的名字就咬牙切齒的,可見狠毒了對方,昨天若不是我在的話,估計他還真能廢了林業。
我嘴角的笑容越發洋溢了,捏的整個紅酒杯上鋪滿了我的指紋。
穆然間手中一空,華姐瞪了我一眼,表示無聲的抗議,惱怒我把她擦好的杯子給弄髒了。
我撇撇嘴,轉了個方向,繼續荼毒別的酒杯說:“所以啊!壞消息就是他知道了你們在三亞的事。”
那邊傳來什麼東西碎裂的聲音,以及司徒有些激動的嗓音:“嫂子,你可是我親嫂子,你怎麼可以出賣我?”
我攤攤雙手,心情越發快樂了,捏着手機笑道:“我可沒出賣你,我是跟他說你們在三亞,其餘的我都沒說,並且我馬上就給你打電話了,足可以看出,我對你是多麼的愛護啊。”
“誰啊?是姐打來的嗎?”
就在我以爲我會聽到司徒發飆的聲音時,耳邊響起美蓮的聲音,迫使我的惡作劇全部化成了泡影。
司徒吶吶的聲音傳來:“是,你要跟她說兩句?”
“恩!我走的匆忙,都沒來得及跟姐打招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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說着話,電話明顯已經易主了,我的惡作劇也沒了施展的餘地。
手裡的杯子在次被華姐搶走,同時送給我的還有她警告的眼神。
我坐直身體,聽到那邊傳來美蓮的聲音,帶着一絲懶散:“姐,你沒生我氣吧。”
“剛下飛機一定很累吧?”
我所問非所答的問,搞的小丫頭停頓了片刻,纔回答道:“恩!有點不適應,這邊跟我想象的一點都不一樣,下了飛機還得坐高鐵,還說什麼養老……”
“唉!嫂子,美蓮剛下飛機特別累,那個我們回頭在聊。”
不等美蓮說完,電話便被搶走了,司徒丟下這麼一句話便掛斷了。
耳邊空寂一片,我伸手彈了下華姐的菸灰缸,看着裡面的水一圈圈的盪漾,不由得吐出了兩個字‘博鰲。’!
唉,美蓮丫頭實在是太沒心機了,我不過一句話而已,便釣出了我想要的東西。
嘴角忍不住浮現出一抹竊笑,看的華姐直打寒顫,邁步遠離了我。
正在我心情特別好,想要調侃華姐兩句緩解一下氣氛時,無意間看到一個鬼鬼祟祟的身影往場子裡面走。
我剛要起身去追,被華姐手疾眼快一把拉住,低聲在我耳邊說:“別去,至少別在今天。”
我蹙眉,轉頭看向華姐,滿臉的疑問,不解她爲何要攔着我。
華姐的面色沒了剛剛的揶揄,放下手裡的活計,滿臉正色道:“信姐的,今天別動她,姐不會害你。”
華姐難得這麼正色,並且眸子裡那股凝重讓人覺得有些壓抑。
我雖然不甘心,卻也沒有在起身了。
阿偉在遠處衝我招手,顯然他知道我看到誰了,在詢問我的意見。
我轉頭看看華姐,她的臉色依舊很冷,衝着我果斷的搖頭。
能讓她這麼一在阻攔我,一定有什麼事發生了。
我擡手衝着阿偉擺了擺,他在身後的幾個兄弟立馬回到了自己的崗位上。
阿偉也轉身忙自己的去了。
我這才轉身詢問道:“華姐,你總得給我一個交代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