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張媽?你怎麼會在這裡?”
我呢喃着開口,卻是完全忘記了要把人往裡面讓一讓,就這樣擋在門口整個人都傻了。
我以爲自從我離開別墅以後,我與嚴耕以及別墅裡的人都不會有關係了,不想竟然會在次見到張媽,還是在這樣的一個環境裡。
張媽並不在乎我在說什麼,而是拎着一個大大的手提箱道:“小姐,不請我進去說話嗎?”
我這才反應過來,有些慌亂的將手裡的垃圾丟在了門口,轉身將張媽讓進了公寓裡。
“我,我跟朋友一起住,地方有點小……”
尷尬的看着張媽,我也不知自己怎麼了,就好像做錯事的孩子被大人抓包一般,整個人感覺特別心虛,連帶着聲音也小了不少。
“雖然小了點,但是小姐收拾的還挺乾淨的,這我也就放心了,先生讓我給小姐送點東西過來,我也不能多呆,看到小姐過的很好就行,我這便回去了。”
說着話,她將手裡的行李箱遞給了我。
接過行李箱,不知爲何心臟部位一陣刺痛,疼的我冷汗津津,不由得詢問道,“嚴,嚴總讓您送過來的?他,他知道我住在這裡?”
張媽意欲離去的腳步就是一頓,轉頭看着我表情有些複雜,我委實有些看不懂。
“小姐,你知道我這個人,一項不是多嘴多舌的,但這次小姐的做法卻是有失妥當,做得有些過分了些。”
話雖委婉,但語氣卻是帶着幾分不悅。
這是張媽第一次正面訓斥我,而且還是如此疾言厲色,我心裡有些難過,卻也知道張媽說的並沒有錯。
我咬着脣角道,“對,對不起,我不該丟下生病的嚴總獨自離開,但,但我是有苦衷的。”
張媽還欲說些什麼,卻在聽到我的話時嚥了回去,不由得嘆了口氣道,“算了,既然已經做了決定,我也不好說什麼,小姐以後如果有時間,就回去看看吧。”
回去嗎?
那樣的地方,我又以什麼樣的身份,什麼樣的姿態回去?
合同沒有到期,我應該還會回去吧,他又怎麼可能放任合同的權益不要?
我並沒有回答張媽什麼,因爲沒辦法承諾或者做到的事情,我何必還要留給別人一個念想。
張媽走,我並沒有阻攔,至於嚴耕送來的東西,我也沒有拒絕,我想他應該是將我穿過的衣服都拿來了,畢竟留在他那裡也沒有用,我何必還要去計較那些。
我並沒有將箱子打開查看,而是隨手丟在了角落中,想着明天去安靖成那邊時,一起帶過去再說吧。
然而張媽走後,我的心中卻是七上八下,久久沒能平靜下來。
一整夜的輾轉,我竟然徹夜未眠,而夏夢,竟然徹夜未歸。
第二天天剛亮,我便翻身起了牀。
徹夜未眠讓我起牀的時候有些暈眩,過了好幾秒才緩過神來,簡單的洗漱之後,安靖成的電話便打了過來。
他果然派人過來接我了,竟然還派了一輛奧迪A6。
會不會,太過招搖?我不過一個小姐而已。
下樓的時候夏夢正好回來,趕緊幫着我拿東西,一邊問道,“這行李你從哪兒變出來的,昨天不沒帶這麼多東西嗎?你又回去了?”
“他讓人送過來的。”
我簡單回答,提及他,心裡竟又是微微一顫。
下了樓司機已經熱情的過來,將我的行李一件一件搬上車。
這一步,我算是徹底的跨出去了。
心裡有些悵惘,嚴耕他應該是知道我離開之後的去處的,從之前幾次的經驗我便清楚,我的這些行蹤想要瞞過他幾乎是不可能的。
只要他想知道。
知道卻不代表會做什麼。
在心底嘆了一口氣,看着司機將行李放好,我也坐上了車,臨走前給了夏夢一個‘等我’的眼神示意。
夏夢知道我是什麼意思,帶着笑意一臉感激的和我揮手告別。
車子拐出小區門口時,眼角餘光竟然闖進一輛熟悉的捷豹。
他?
怎麼可能?
因爲一晃而過,沒有看到車牌。
應該是我想多了,或者花眼了吧,亦或是我想多了。
不過雖然離開,但那份合同在,爸爸媽媽還受她安頓,我和他的牽扯就不可能真的斷得了。
思及此,我拿出手機,開始給他編輯短信。
趁着他生病的時候離開,他醒來之後一定很生氣吧。
雖然認識這麼長時間,我卻真的摸不準他的性格,也不知道是否會牽連到爸爸媽媽。
手機拿在手裡我卻是躊躇了,應該和他說點什麼?如何說?
反反覆覆,寫了又刪,刪完又寫,一條短信,我竟然用了整整一個時辰,好在終究是發出去了。
“嚴總,很抱歉沒有當面和你說要離開去融城的事情,早前和你提過的我打算去融城,也好早些將欠你的錢還清,安總的資源豐富,我過去之後應該對你也會有所幫助,還請嚴替我照顧好父母,這段時間感謝嚴總對我的照顧。”
我原本還想提沈文昊的事情,但這件事情他之前已經答應過,既然我表明我還會繼續執行合同爲他所用,他應該也不至於出爾反爾纔對。
短信發出的一瞬間,我心裡卻有種猛然被壓上了巨石的感覺。
前前後後,我沒有提及那晚的事情,他醒來之後是否記得我也不清楚,就權當他會忘記吧。發病的時候發生的事情,他不是都不會記得嗎?
既然他不記得,也就當沒發生吧。
我心裡想着,坐在車上假寐。
車子開了一段時間,在融城的郊區停了下來,一座非常氣派宏偉的建築展現在了我的眼前,我竟被這座建築給驚呆了。
之前只聽夏夢說,眼下親眼看到,才知道夏夢說得一點都不誇張,甚至比他說得更是富麗堂皇。
看這架勢,安靖成是打算走高端路線了。
難怪會四處挖人。
我纔剛下車,就見安靖成迎面走了過來,這陣仗實在是讓我有些受寵若驚,能讓他親自迎出來,該是多給面子的舉動啊!
一直以來,我以爲他看中的不過是我手裡的資源,可是他今日的舉動,讓我有些忐忑不安起來。
他是融城三少之首,要實力有實力,要金錢有金錢,雖然我在江城擁有不少的資源,可單單隻爲了江城的資源,就對我如此恭敬,讓我心裡不得不留下了一個大大的問號。
我心裡雖然狐疑,但是我面上卻沒有表現出來。
客客氣氣的迎上去,落落大方的打着招呼,“安總,還勞煩您親自迎出來,林黛委實有些過意不去啊。”
我這不過是檯面話而已,安靖成這樣的人物又怎麼會聽不出來。
他笑着回道,“林小姐可是我千呼萬喚才請來的臺柱子,多少人想請也請不來,我自然不能怠慢啊。”
我心裡咯噔一下,他這臺柱兩個字說的看似輕鬆,卻不知這裡到底含了多少水分,又給我招惹了多少事端。
我纔剛來這裡,連腳都沒有站穩,就因爲他這一句話,便會平白無故招惹上不少的羨慕嫉妒恨,他這樣精明的一個人物又豈會不知,卻還是說了出來,可見這其中的貓膩,不是我一時半刻就能搞得清楚的。
我的腳步微微有些發僵,竟然有些不安。
這樣一個場子,背後錯綜複雜的關係鐵定不簡單,我前面在江城惹下那麼多的麻煩,這邊安靖成就給我這麼一定高帽子,我實在不知道這兩兩相沖之下,會產生什麼樣的後果來。
“林小姐,這是怎麼了?大家可都在裡面等着林小姐那。”
他在次開口,我即便在擔憂,也不得不硬着頭皮往裡面闖了,俗話說不入虎穴焉得虎子,更何況我現在只有他一條退路了,就算是跪着我也得走完這條路。
大廳裡站了一羣鶯鶯燕燕,一個個的濃妝豔抹,還別說真就比西河那些庸脂俗粉不知好了多少倍,也難怪夏夢會說安靖成這邊不好進來。
我看了眼高高懸在上訪的匾額,龍飛鳳舞的寫着兩個大字耀星。
想必這就是場子的名字吧!看樣子安靖成這大手筆沒少花錢,單單這匾額上的兩個大字便可以看出,出自某個書法大家的手筆。
而那些文人墨客最不削的就是我們這種煙花之地,平常人想要求他們的墨寶都是及其不易的,更何況是這種夜生活的場合。
我在心裡不由得感嘆起安靖成這個人來,雖然我對他的第一印象並不好,並且還聽說他這個人比較陰鬱,比較不擇手段,但單單看他現在的作爲便足以看出,他是個能幹大事的人。
至於商灝,我現在只能說兩個人真是無法比擬。
不等我開口說話,始終跟在安靖成身後的一個女人開口道,“林小姐,我是這個場子裡的經理姚華,這以後還得多多關照了。”
我微微有些愣怔,沒想到夏夢口中那個不好對付的經理竟然是個女的,而且看面相還真就不是個善茬,尤其她那雙眼睛,就像是能看透世事,透着駭人的光芒。
“好說,好說,這以後都在一個場子裡上班,還得互相關照纔是。”
第一印象雖然不是太好,但我也不想過多的去做評論,因爲只有日久才能見人心,並且我只不過是來掙錢的,並且所有人都是來掙錢的,沒必要給自己樹立敵人。
見我跟她一樣客氣,她的面色始終沒有什麼變化。
“哎呀!不好意思來晚了,我沒錯過什麼吧?”
猛然間響起的聲音,使得我心裡咯噔一下,這聲音怎麼會在這裡?該不會是我聽錯了吧?
我轉身看去,一張熟悉的臉猛然躍入我的眼簾,我的心就像是漏跳了一拍,好一會才緩解過來,還真是冤家路窄啊!
我沒有察覺到安靖成落在我身上的眸光,有些玩味,亦有些期盼,那抹複雜的情緒別說我沒看到,就算是我看到了,估計我也是一時片刻領悟不出來的。
顯然見到我對方也是一愣,隨後驚叫道:“你怎麼會在這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