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從來沒有用過這種語氣和我說話,這讓我心裡一喜,沈末在吃醋,赤果果的在吃醋。我本欲解釋,但是忽然就想到他向我提出分手時的嘴臉,心裡一下來了氣,故意裝作很平常的樣子說:“嗯,他就這樣,天天都盯着我,盡心盡責的哥哥。”
沈末的臉色更加難看起來,他頓了一下問:“程紫,你不要被他的表現給欺騙了,他是知道你真實身份的人,你試想一下他會真心對你好嗎?”
“我知道,反正大家都在演戲嘛,我也未必就是真心。”我說。
沈末一下就語結了。
正在此時,程墨的電話又打過來了,他問:“剛纔你說的是喬仁?”
我一怔,反應了一下才明白他問的是什麼,馬上說:“對,是喬仁,我真沒想到他在這個時候會有閒功夫來找我的麻煩……”
話還沒說完,我馬上意識到不對。
程墨在電話裡聽到我把話說了一半,嘿嘿的笑了兩聲說:“你也是才反應過來嗎?”
“我去,他不會要跑路吧?”我馬上跳了起來。
“報警報警!”
程墨低聲罵了一句:“讓你想到黃花菜都涼了。”
我一喜,意識到他可能已經報警了,馬上鬆了一口氣問:“你報警了,現在是不是在機場截住他了?”
程墨吐了一口氣說:“晚了一步,他剛上飛機。”
我心裡咯噔一下,喬仁居然會跑路?他在國外留有後手嗎?忽然間我就想到了在外面留學的喬依。
“那怎麼辦?案子怎麼辦?”我立時就急了。
“案子照常審理,他們起訴的又不是喬仁,而是喬仁的公司。這是股份有限公司,法人不在了,還有其它股東,不過最終的審判結果會麻煩一些。”程墨說。
“真沒想到,先不和你說了,我這邊一堆的事呢。”我想到這個案了就一腦門子的官司,真的不知道如何把這個消息告訴周建設和劉月。
我掛斷了程墨的電話,擡頭突然看到沈末一直在看着我,眼睛裡有很多我看不懂的內容。
“怎麼了?”我問。
“沒什麼。”沈末笑了笑說,“我就是覺得你現在好像永遠都處於打滿雞血的狀態。”
“事情一大堆,不忙不行。”我來不及和沈末細解釋,把電話給周建設撥了過去,他聽完以後差不多在電話裡就有點崩潰了,直到我把程墨說的內容轉述過去,他才平靜下來。最後,他向我保證明天不管怎麼樣,一定會正常出庭。
掛了這個電話,我又給劉月打了過去。
她聽完我的話以後,也怔了。顯然,大家都沒想到喬仁會出這麼一手。不過,這也說明他一直以來都對這邊的人有所防備,所以纔會極早的就做好了準備。
“不管怎麼樣,這件事我管了,就會管到它有一下好的結果,一步一步來吧。他既然逃到了國外,就不是那麼容易找得到的,但我不相信他會永遠不回來,永遠不露面。”劉月的語氣狠狠的。
我又安慰她幾句,纔算把自己的事情處理好。
放下電話才準備和沈末聊兩句,程墨就風風火火的從外面推門而入。他急吼吼的來到我面前,上下打量了我幾眼,恨不得把我像一個娃娃似的抓在手裡好好看看,才放心。最後,他確定我身上沒什麼嚴重的傷以後,重重鬆了一口氣。用半恨半笑半是無奈的語氣說:“程紫,你真是有本事啊,我才一會兒沒看到你,就把自己弄得一身傷,可憐兮兮的,喪家之犬一樣。”
“我是狗,你是我哥,也光采彩不到哪兒去。”我頂回去。
程墨啞然。
然後,他纔看到了一直站在那裡的沈末,伸出手過去在他肩上按了一下說:“謝謝你把我妹妹送到醫院。”
在程墨說這句話的時候,沈末一直在看着他。
程墨原本臉上的表情是在笑,被沈末這樣不陰不陽的盯着看了幾分鐘以後,他收起了笑,冷聲反問:“怎麼了?我說得不對,程紫不是我妹妹,難道還是你妹妹?”
我以爲沈末不會回答這個問題,轉身就當程墨放了個屁。
沒想到沈末話裡有話的說了一句:“是不是你妹妹,你比我清楚,何必在這裡揣着明白裝糊塗呢。”
程墨的臉一下就變黑了,他看了看沈末又看了看我說:“我在眼裡,她就是我妹妹,難道我說得不對,她是你妹妹?”
我不知道二人在打什麼啞謎,滿耳朵聽到的妹妹二字,讓我覺得他們兩個在繞口令,於是開口準備打個圓場。
“你們有意思嗎?是不是……”
“住嘴!”
“住嘴!”
二人不約而同,一齊呵斥我。
我忽然覺得氣氛有點怪怪的,這兩個男人之間跟放了一個炸藥包一樣,互相看不順眼的樣子太可怕了。
“程墨,你、我、程紫,咱們三個都知道這一切是怎麼回事,真沒必要揣着明白裝糊塗了。再者,你自己都把窗戶紙捅破了,現在還想糊上,你糊得上嗎!”沈末對程墨說,語氣很無奈。
“捅破?”程墨反問,“我可從來沒做過這件事,我記得的是,有一個人跑到我妹妹面前說要分手,之後就消失了,然後再次出來,對於分手這件事就黑不提白不提了。你當我程墨的妹妹這麼好追呢,想分手就分手,想和好就和好,關爭是不管做什麼,你連個姿態都沒有。這樣的男人,我程墨是看不到眼裡去的,我相信作爲我妹妹的程紫,也是看不上的。”
程墨這番話說得很有水平,沈末臉上青一陣白一陣。
我想替他解個圍,不願意看着他在我面前那麼尷尬。
“程紫,你最好乖乖閉嘴。如果你想替他說點什麼,最好想清楚他對你怎麼樣。把你當成願意好就好,不願意好就分的女人?要是這一次這麼輕易的原諒了他,我程墨的妹妹也太不值錢了。”程墨說。
他的話有一定道理,我聽進去了,把準備說的話嚥了進去,睜大眼睛看着沈末。不管沈末提出分手的原因是什麼,我覺得都不可原諒。我可以接受他把實情告訴我,然後一起去承擔,也不願意他爲了承擔某些東西,與我提出分手。即使他的出發點是好了,他的處理方式也是我所不能接受的。
在我進入程家以後,不管我和沈末之間發生了什麼,第一個道歉或者說第一個服軟的人都是我,似乎成了習慣。
這一次,他連句像樣的道歉都沒有,就想理所當然的把那件分手的事揭過去,假裝一切都沒發生過,真的不太可能。如果是以前,或許我沒這個覺悟,但現在我身邊有了一個程墨。不管他是出於什麼目的說的這些話,我現在覺得他是站在我這一邊的。
沈末沒理會我,看着程墨說:“姓程,你是在故意挑撥離間嗎?”
“談不上,你們現在又不是戀人關係,我挑那門子撥啊。”程墨笑道。
“大家都知道自己在說什麼,你也別裝糊塗。”沈末冷冷說罷,轉頭看我說,“程紫,我覺得咱們兩個的事,中間沒必要再加一個外人了吧。”
“我可不是外人。”程墨臉皮厚得可以,把沈末氣得不行。
沈末沒再說話,一臉期待的看着我。我心有些軟,但是有一口氣頂着,什麼也沒說。
他看了我幾分鐘,居然轉身推門出去了。
在他離開的那一刻,我準備說話,程墨一把扯住我的手,制止了我的動作。等到病房的門關上以後,他才鬆開緊緊握着我的手說:“程紫,這樣的男人還要麼?”
我不理他,嘆氣轉移了話題說:“我想休息一下,然後準備明天的事。”
他看着我,想了想嘀咕了一句:“遇到事情別躲避好不好?你是和沈末相處時間久了嗎?怎麼第一反應都是躲,應該迎難而上,把它解決了纔是最明智的……”
“我正在迎難而上,處理好喬仁的事。”我打斷了他的話。
程墨看我這樣子,不再說了,頓了一下說:“好吧,等着明天開庭。你先休息,我去找幾個外面的朋友,把喬依現在的情況搞清楚了。”
喬仁沒出庭應訴,相關部門在法庭上公佈了他潛逃到國外的消息,一時間輿論譁然,這幾個幼兒園受害者一下就站在了道德的制高點上。所有的媒體開始扒出這兩三年了關於裝修問題的事,喬仁的公司一時間名聲狼籍,臭到不行了。
接下來的情況,與劉月預計的差不多。
相關部門介入喬仁公司的破產清算流程,把所有資產都進行變賣,然後對受害者進行補償,不夠部分保留對喬仁個人的繼續追償權。
周建設拿到那筆數額不少的賠償金以後,眼淚流了一臉。我怕他看到我以後,再一次說那些感謝的話,找了個理由躲出帝都幾天。我的行蹤只有程墨知道,果然一下清淨了。
等到一切都塵埃落定後,我回到帝都,與劉月約了飯局。
她上下打量我幾眼,道:“出去休息幾天,氣色不錯啊。”
我拿起酒杯與她輕碰了一下:“祝賀我們首戰告捷,雖然現在喬仁還沒找到,但是,他只要一回來,就得進去。所以算是個好結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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