報告廳外,衆人正在三五成羣地閒聊或打鬧。忽然大門譁然洞開,答辯秘書曾桃豔一臉威嚴地出來宣旨:“剛纔參與答辯的同學馬上進去,答辯組老師有話要說。其他人各自散了吧。”聽了這話,有人坦然,有人慌張,最誇張的田勇被嚇得面如土色。這傢伙答辯時剛一進場就因爲走路姿勢不對被幾位答辯組老師一陣奚落,講解PPT時又因爲緊張多次出現口誤。此時深感前途無望,驚恐之後是滿臉的生無可戀。誰知進去後答辯組組長範教授帶着笑容可掬的表情宣佈:“恭喜各位,你們都通過答辯了。”衆人都很欣喜,田勇更是激動得熱淚盈眶,頗有些劫後餘生化險爲夷大難不死必有後福的興奮,讓其他的人有些莫名其妙。夏教授示意大家安靜,接口說道:“大家都別忙,爲了感謝答辯組老師的辛勤工作,我決定今天晚上在‘老地方’設宴招待答辯組各位老師,大家都要參加!”朱承遠聽了有些茫然:“老地方?在哪兒啊?”胡靜瞥了他一眼小聲道:“哎呀,就是實驗室每年元旦聚餐的地方。你都不愛參加聚餐,難怪不知道。要不,晚上你跟着我走吧。”經她一提醒,朱承遠倒是想起來了,自己在研一時還參加過兩回呢,連忙說:“謝謝不用了,我想起來了。”他原本打定主意不想參加這類無聊的聚會,誰知此時魏老師好像看穿了他的小心思似的,過來說道:“你這次能順利通過答辯,夏老闆和我可出力不少呢。今晚你可一定得來啊,可不能像前幾次那麼任性。”此時朱承遠才深深理解‘吃人嘴軟,拿人手短’這句話的深刻內涵,再不想去的場合,奈何自己欠了一份人情,也只能勉爲其難地答應了。
夜幕降臨,朱承遠準時來到了‘老地方’。魏老師早已過來踩點了,見了他便熱情地說道:“來來,坐這裡。”說着指了指自己身旁的座位。朱承遠有些疑惑,這人一向對自己都是橫眉冷對的態度,怎麼現在突然轉了性?不過他又是吃軟不吃硬的個性,最受不得人家的熱情溫語,於是乎疑竇叢生地坐了下來,靜靜看他們表演。沒過多久,夏教授攜答辯評審專家們魚貫入場。這一次夏教授可沒了前幾次來這兒時的王者霸氣,顯得恭敬而謙卑,謹守着‘溫良恭儉讓’的教授式交往禮儀。幾人爲了座位席次問題左推右讓遲遲不肯落座,看得朱承遠心裡暗笑:就一個大廳位置,又不是包廂,哪兒來那麼多主位末位的講究?但這些專家教授們顯然有更高的認識境界,即使條件簡陋了些,也不能缺了禮,這纔是孔夫子稱許的君子之道。最後在衆人的一致‘擁戴’下,夏教授半推半就地坐上了主位,矜持地一笑,宣佈正式開席。這次宴席的禮儀也是改良革新過的,衆人還沒有吃點東西墊墊肚子,就開始了推杯換盞觥籌交錯。朱承遠照例滴酒不沾埋頭大吃,冷不防被人拍了拍肩膀。擡頭一看,魏老師端着酒杯一臉的笑容可掬:“我前天爲了你辦答辯批覆的事兒,差點把腿都跑斷了。怎麼樣,咱們還是喝一個唄?”朱承遠看了看那散發着濃烈氣味的酒漿,內心是拒絕的。不過對方不管是否誇大其詞,也確實是幫助了自己,內心鬥爭了一會兒,互惠心理還是擊敗了對酒的厭惡,他一咬牙一仰脖,把這跟烈性化學藥水一樣的東西吞了下去。這酒彷彿有腐蝕性,燒灼感從口腔一直向下蔓延。身體裡的細胞似乎都被激怒了,爭先恐後地進行着抗議,隱痛像衝擊波一般以胃部爲中心向全身擴散。魏老師對他這如同服了毒一般的難看錶情熟視無睹,接着說道:“在座的各位老師對你的事情也多有幫助,敬上一圈總是應該的。”朱承遠好不容易從隱痛中抽離,勉強搖頭道:“還是......算了吧。我真不會喝酒。”卻被魏老師一句話堵了回來:“哎,你這第一杯酒都喝了,哪兒還有什麼不會喝的啊。”朱承遠很氣惱,後悔自己在大庭廣衆下破了戒,弄得今後逃離酒桌的藉口都不好找。卻聽得耳邊的聒噪漸漸連成一片:“喝,喝,喝!”眼前的視野逐漸變得迷離,周圍的人物似乎都在飛旋,終於還是趴在酒桌上,神志沉入無底的深淵......
再次醒來時,又是晨鳥清啼陽光普照的新一天。朱承遠茫然地揉了揉眼,發現自己躺在寢室的牀上。昨天晚上後來又發生了什麼?自己是怎麼回來的?他使勁兒晃了晃腦袋,腦子還是像被糊住了一般什麼也回憶不起來,反而招來一陣劇烈的頭痛。那邊正在打遊戲的柳天豪回頭看了他一眼:“喲,你醒了?昨天可真熱鬧,你和凱哥倆人一前一後都喝醉了,被人扶回來。整個寢室裡只有我一個清醒的,照顧你們兩個醉鬼。真是,舉世皆醉我獨醒,這樣的孤獨沒人懂啊~”朱承遠被他一提醒,依稀記得昨天被人灌酒的遭遇,頓時一囧:“昨天我喝醉以後,不會說了些什麼吧?”柳天豪笑道:“你也知道自己說了話啊?你確實說了不少......”聽得朱承遠臉都快羞紅了。柳天豪這才慢條斯理地補充:“放心,你也沒說啥不該說的,翻來覆去就一個意思——‘我不會喝酒’,你知道這句話從一個醉漢嘴裡說出來有多諷刺麼,話說你昨天到底喝了多少啊?”朱承遠倒是很肯定地說:“就一小杯。這玩意兒的味道跟實驗室的試劑一樣,怎麼喝得下去?”柳天豪搖搖頭:“看來你是真不適合喝酒。不過也好,保護大腦。酒對大腦的神經元本身就是有傷害的,這裡高校科研人員都沉迷於酒桌,難怪做科研腦力不濟呢~”他似乎有無限的喟嘆:“不過我很快就可以離開這裡了,從這地方畢了業,我就可以去美國學金融,過自己真正想過的生活了......”朱承遠對好哥們的突然遠離感到有些震驚,正準備仔細問問,手機又響了起來,是胡靜打來的,語氣有些焦急:“你醒了麼?醒了就快來我這兒把你的答辯評審意見書拿去,交給教務處的胡老師吧,那邊畢業資格審查確認,今天是最後一天了。”聽到‘教務處’這個字眼,朱承遠心裡不由得一陣窩火:“要不,你幫我交了算了?”胡靜有些抱歉:“不是我不幫你交,胡老師說了,這東西必須本人遞交,不能由別人代替......”聽到這裡,又是一陣頭痛襲來,朱承遠煩躁地揉了揉頭髮:“好吧,那咱們在教務處門口見。”說完掛了電話,連鞋也沒換,踏着拖鞋起身直奔行政樓教務處。到了門外,胡靜已經在等着了。朱承遠接過文件衝了進去,直接把《答辯評審意見書》往胡老太桌上一甩。此時胡老太正在仔細審查另一名女生遞交的資料,女生畢恭畢敬垂手侍立,大氣都不敢出。看到這麼一出,胡老太和女生都嚇了一跳。胡老太剛開始厲聲斥責:“什麼人?!你滾......”擡頭一看認出了朱承遠,下半截話像是卡在了喉嚨裡。朱承遠挑釁似的望着她,怪腔怪調地說道:“尊敬的娘娘,您的文件已經送來了,請您過目。”胡老太破天荒沒有出言對罵,草草審完了那女生的資料,揮揮手讓她出去。女生臉上露出如釋重負的表情。朱承遠又補充了一句:“尊敬的娘娘,您要是再不過目,我就當您默認了。我的任務完成了,可以走人了~”奇特的腔調惹來辦公室其他人注視的目光,朱承遠卻渾然不覺。不過朱承遠雖不在乎,胡老太卻不想成爲衆人關注的焦點。她剛準備斥責幾句,卻又突然止住了。上一次的衝突,胡老太沒能佔到半點便宜,不僅在上級的壓力下被迫給他辦了答辯批覆,這件事本身還成了辦公室同事們茶餘飯後的談資。至於這一次,雖然眼前這混小子不在乎別人的風評,她自己卻不能不在乎......想到這裡,胡老太默默把怒氣嚥下,接過文件草草掃上幾眼便放在一旁,揮揮手讓朱承遠出去了。朱承遠本來計劃着會有一場艱苦卓絕的拉鋸戰,沒想到竟如此順利,這讓他有一種想高歌一曲的衝動。走在回寢室的路上,似乎校園裡熟悉的風景也變得更加秀麗迷人。畢竟在導師、各級領導和各種手續流程的關懷下,這個畢業季過得是相當鬱鬱寡歡,因此現在的解脫也來得格外歡快。到了寢室,賀鑫凱已經醒了,正在和柳天豪聊着什麼。“嗨,我聽說凱哥昨天也喝醉了,我是不信的。我本身沒啥酒量也就不說了,凱哥可是千杯不倒的量啊,怎麼可能醉呢?”朱承遠愉快地向賀鑫凱打着招呼,反而弄得他有些不好意思。柳天豪給出了一個奇特的解釋:“你是不知道,凱哥的身體裡有控制閥。當他不想喝醉的時候,關上閥門就千杯不倒了;當他想喝醉的時候,打開閥門自然能一醉解千愁~”賀鑫凱站起身,彷彿下了什麼重大決心似的:“我決定了,今天正式遞交退學申請,這個研究生我不讀了。”朱承遠想起來,前幾天賀鑫凱就提到過想要退學的事,不過當時自己爲了畢業的問題忙得焦頭爛額,也無暇顧及。此時不由得問道:“爲什麼呢?都要畢業了,這時候退學還是挺可惜的,有點功虧一簣的感覺。”賀鑫凱覺得朱承遠還是被學霸思維所束縛,搖了搖頭:“不存在什麼功不功的,我本來就不打算來這兒深造學術,只是想找個安靜的地方炒股,不用被家裡人天天唸叨着去找工作。來了這兒才知道,我是打錯了算盤。不過幸好我遇到了你們,這幾年過得還挺開心。不過現在你們也要畢業走人了,我還待在這兒做什麼呢?”他望向朱承遠:“我記得你以前說過,要根據目標調整手段,而不是根據手段調整目標。對我而言,炒股是目標,讀研是手段。以前這一點是很清晰的,不過在這兒待了幾年,又有些模糊了。不過,昨天大醉了一場,倒讓我又看清了這一點。”朱承遠有些佩服地看了眼賀鑫凱:“還是你有勇氣啊,至少咱們都沒膽子做出這種決定。”賀鑫凱笑着擺擺手:“你們的勇氣更令人佩服啊。雖然我不怎麼出門,可這校園江湖裡都在流傳着你們的傳說。爲了畢業,神擋殺神,鬼擋滅鬼,弄得教務處灰頭土臉,簡直是E大百年未有的奇談啊......”一邊說着,一邊拿着退學申請走出門外,消失在走廊裡。
“什麼時候咱倆成傳說了?”朱承遠和柳天豪面面相覷。朱承遠似乎意識到了什麼,似笑非笑地搶先問柳天豪:“你以前不是一直說畢不畢業無所謂麼?怎麼現在也爲了畢業‘神擋殺神’了?”柳天豪不好意思地撓撓頭:“嗨,這還不是爲了今後更好在美國混嘛。你知道美國那邊的學校對平時成績還是很重視的。所以我使了一點小手段,現在吳大爺不止批准我畢業,還給我寫了去美國的推薦信,生怕我賴着不走了呢......”說着便把此前的攻略洋洋自得地分享了出來。朱承遠撫掌大笑:“還是柳少你的計謀高明,凱哥要是得你指點迷津,何愁畢不了業呢?”柳天豪謙虛地表示:“低調低調......每個人都有自己的路子,凱哥自己看得明白,像他去做職業股民,要那些勞什子的畢業證和學位證做什麼用,人家股票漲跌又不看這個。”說完又問道:“對了,你自己在江湖流傳了哪些英勇事蹟,怎麼不說說呢?”這下輪到朱承遠不好意思了,和一個老太太吵架鬥嘴,傳出去怎麼也不像個‘英勇事蹟’,當時這樣實屬無奈,如今大肆宣揚顯然不大恰當。正搜腸刮肚地想着怎麼把這事兒糊弄過去,手機恰到好處地響了起來。接起來一聽,又是魏老師打過來的:“昨天的酒醒了吧?今天接着來啊~是咱們實驗室歡送畢業生的聚餐。你作爲畢業生,不來參加總不大合適吧?今晚六點,校門口的酸菜魚火鍋......”朱承遠好不容易纔抓住話縫,接了一句:“不好意思,我昨天酒還沒醒,現在腦子昏昏沉沉的。”魏老師那邊似乎有些尷尬,停了一秒才說道:“你這個同學就是缺少鍛鍊,多喝喝自然就習慣了嘛。你這個酒量今後走上職場可是要吃虧的哦,正好趁現在把酒量練出來嘛......”朱承遠聽得心煩,不等他說完就掛了電話。不得不說,這通電話帶來的消息雖然惹人厭惡,但時機把握得很好。柳天豪的注意力完全被電話的內容吸引了過去,哪兒還記得此前問過什麼問題?只聽他饒有興趣地打聽:“怎麼?你晚上又有約了?是不是有美女一起啊?”朱承遠不耐煩地一搖頭:“你想得倒美,又是要喝酒的實驗室飯局,倒人胃口......你想去,我把機會讓給你啊。”柳天豪聽完似有所悟,眉頭一皺計上心來:“對付這種場合我倒有個辦法,附耳過來......”二人悄悄商議了一番。
朱承遠聽完這計謀,覺得可行性沒啥問題,就是有些麻煩,還是直接缺席最爲省事。但魏老師老早就防着他這一手呢,下午5點多就打發孫超去宿舍門口接他。這就讓他無機可乘了,看着孫超那副左右爲難的表情,朱承遠確實有些不落忍,便只能勉爲其難地隨同前往。內心不知把魏老師咒罵了多少遍,心裡還很奇怪:這人此前一直對自己不聞不問,爲何現在如此緊盯着自己?這事兒也太蹊蹺了點。懷着重重疑惑,朱承遠來到了飯局地點。
此時其他人已經來齊,連平時一向靠遲到來擺譜的夏教授也已落座。坊間盛傳夏教授愛吃火鍋,看來此言非虛。美食當前,連擺譜都顧不上了。桌上的火鍋已經沸騰,咕嘟嘟冒着熱氣,撲面而來的辣味直衝腦門,讓朱承遠打了個噴嚏。一小塊鼻腔分泌物在強大的氣流作用下以極快的初速度飛出鼻孔,劃出一道完美的平拋運動軌跡,徑直落入了紅鍋裡。朱承遠以抱歉的眼神尷尬地凝視四周,卻發現其他人渾然不覺,已經伸出筷子在湯裡翻揀魚肉了。原來在麻辣紅湯的熱氣燻蒸之下,衆人的視野受阻,剛纔那一幕完全沒人發現,這蒸騰的熱氣幫助朱承遠避過了一場難堪。沒過多久,王武鋒拖着一箱啤酒、田勇端着一堆烤串走了過來。火鍋+啤酒+烤串,油膩三件套就這樣粉墨登場。王武鋒擰開啤酒瓶蓋,不由分說塞給朱承遠一瓶:“聽說你現在酒量不錯了,昨天都喝了很多,這次可沒什麼藉口找了吧~”朱承遠剛想反駁,卻發現在這樣喧鬧的環境下,據理力爭只是一種愚蠢的徒勞,沒人會在乎什麼‘道理’。既然如此,就只能依計而行了。
朱承遠倒上啤酒喝了一口,苦澀的味道充盈口腔,有點像小時候生病時喝過的磺胺溶液。天知道怎麼有這麼多人對這玩意兒趨之若鶩。他趁人不注意將啤酒吐掉,隨即裝出一副酩酊大醉的架勢,手握啤酒瓶昂然而立氣勢如虹:“今天我們......就要畢業了......是不是可以跟大老闆小老闆們說幾句......畢業感言......說什麼內容可以無所顧忌......嗯不對,是可以肆無忌憚......也不對,可以隨心所欲......還是不對,反正就是有冤報冤有仇報仇吧,就那麼個意思......”他直着舌頭含含糊糊說着這麼一席話,貌似喝醉了,但話語的內容卻是震驚四座,原本氣氛熱烈的聚餐也因爲他這一席醉話變得相當尷尬和詭異。一旁的王武鋒急忙拉他坐下,可他身體雖是坐下去了,嘴上可沒停:“我先來拋磚引玉......各位老闆們啊......你們是不是可以稍微提高一下手底下研究生的待遇......不要想着又要馬兒跑......又要馬兒不吃草......要真是想少費點草料......那也不是不行......養驢的成本就比養馬低得多......不過驢子的長相不大好看......跑得沒馬快......力氣也沒馬大......實在不行可以結合結合......所以就有了騾子......來來來咱們這些騾子都敬主人一杯......乞求他們多恩賜點草料......”此時其他人都安靜下來,專注地聽他荒腔走板的演講,覺得有些令人驚訝:這傢伙才喝了一杯啤酒,怎麼就醉成這副德行?不過聯想到他平日裡的說話風格,似乎也不是那麼正常。但要仔細琢磨的話又有幾分道理。他到底是清醒還是醉酒?這個問題就如同薛定諤的貓一般含混不清無法分辨。但夏教授和兩位小老闆卻是越聽越不是滋味,朱承遠的這些‘醉話’條條帶刺句句機鋒,很有些借酒撒潑指桑罵槐的意思,整個酒局的氛圍全給破壞了。此時成強也出來附和:“就是就是,我覺得我們需要更多的休息時間,不應該成天悶在實驗室,這樣對我們的身心成長很不利~”光一個朱承遠就很難讓人應付了,現在又跳出來個湊熱鬧蹭熱度的成強,幾個老師簡直有些腦仁疼。夏教授當時就沉了臉,魏老師一看情形不對,立馬站起來揮了揮手:“孫超,你朱師兄喝醉了,趕緊把他扶回去~”孫超唯唯諾諾地答應着,扶着朱承遠一路歪歪斜斜地出了門。
朱承遠開始還是言語含糊步態不穩,出門後沒多久,突然恢復了常態。簡直把孫超看愣了:“朱師兄,你沒有喝醉啊?”朱承遠大步流星往前走:“這是我第一次正式表演,演得有些過了火,不過還好沒穿幫,還把你給忽悠過去了......”孫超這才反應過來:“師兄,原來剛纔你是在演戲?你知不知道胡靜師姐有多擔心你呢,剛纔她還給我發微信,要我給你買藥吃......”朱承遠無所謂地一笑:“我昨天就被灌醉了,同一個酒坑我還能跌倒兩次呢?我也得讓他們品味一下灌別人酒的後果。”說着他低聲罵了一句:“我X!昨天我被他們灌酒灌到過敏,現在全身出疹子,我還真得去買點藥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