森林中的營地彷彿到處都在燃燒着,彷彿是用血肉和靈魂供奉的邪惡祭壇,而那些可怕的血狼就是從地獄中被召喚出來的魔鬼,肆意的享受着獻祭給它們的貢品,品嚐着甘甜的鮮血和光輝十字信徒的靈魂。
又是一頭血狼從身後撲了過來,聖樹騎士萊昂納多向右前方側身翻滾,蹲在地上撿起了一杆沾滿血的長矛,狠狠的拋向那張開了的血盆大口,兩公尺多的長矛幾乎是筆直的貫入了它的喉嚨,那頭怪物甚至都沒有叫喊出來,就從半空中摔了下來。
“光輝十字保佑!”萊昂納多自言自語的喊了一聲,但是沒時間祈禱了。他身旁的一個長矛手看到這一幕,還沒來得及歡呼一聲,就被另一頭血狼狠狠的撲倒在了地上,瀕死的慘叫着被那健壯的前肢拍碎了胸肋骨。
但也給萊昂納多爵士爭取到了時間,右腳狠狠的踹在了血狼的腦袋上,一劍捅進了血狼的眼睛裡面。聽着那怪物死前的叫喊聲,氣喘吁吁的聖樹騎士拄着劍目光卻更犀利了起來,耳邊的慘叫聲和咆哮聲讓他也變得出奇的冷靜了起來。
“萊昂納多爵士!”雙手舉着劍的艾倫不知道什麼時候突然出現在了他身後,面色有些蒼白的大聲問道:“愛德華在哪兒,他不是跟您在一起的嗎?!”
“他現在大概還在營地柵欄外吧,我的小少爺!”萊昂納多一把扯掉了已經破破爛爛的皮手套,看着周圍到處都在殺戮的場景,他只能一邊保護着身後這位“艾倫少爺”,大聲呼喊着周圍的人:“全部都向中央靠攏,保護馬車,保護你們的旗幟!”
但是這聲音還是被周圍充斥着的慘叫聲和殺戮聲遮掩了,只有極少數的僕人和衛兵們聽到了命令,朝着安傑麗卡夫人的馬車靠攏着,撐起盾牌和長矛,組成了緊密的圓陣將馬車緊緊的保護在身後,心驚膽戰的提防着那些還在和別的衛兵與騎士們廝殺的血狼們。
“請您快到馬車裡面去吧,外面太危險了!”跟着撤進來的侍衛隊長塔索,臉上還留着被血狼撕爛的痕跡,手中的劍也已經滿是缺口了。大聲朝着站在馬車前的安傑麗卡夫人呼喊着,全然沒有了他平時那副蠢貨的樣子:“您不應該在這裡!”
“我哪裡也不會去,我是米內斯特家的安傑麗卡,海牙堡的女主人。”貴婦人神色從容的回絕了侍衛隊長的話,雙手緊緊的按在身前:“我會看着你們所有人戰鬥,向光輝十字祈求賜予我們力量,將這些惡魔的怪物送回地獄去!”
不得不承認,夫人的話讓周圍的士兵們心中一暖,眼神更加堅定了,彷彿自己是在爲了什麼神聖的目的而在這裡戰鬥一樣。
看到士兵們神態的安傑麗卡夫人也是面色微微放鬆了些,但還沒等她露出微笑,就突然發現了某些讓她無比驚恐的事情:“艾倫呢,艾倫在哪裡?!”
周圍的僕人們也和夫人一起四下掃視着,卻始終沒有發現那個他們無比熟悉的身影,一種絕望而又驚慌的念頭同時出現在了所有人的腦海中,彷彿已經看見了艾倫倒在血泊中,被血狼撕咬的樣子!
“剛纔還……”萊昂納多爵士突然想起來,那位艾倫少爺問了自己什麼:“該死的,那位小少爺不會是去了柵欄外面吧?!”
一邊說着,左右爲難的聖樹騎士還是提起劍走了出去,卻被另一個臉都被撕爛的傢伙擋住了去路。
“您還是繼續留在這兒吧,和羅拉斯爵士一起指揮士兵們,讓我去!”侍衛隊長塔索一把手攔住了萊昂納多,被撕成兩半的右眼皮依然倔強的睜開瞪着他:“我纔是侍衛隊長,這是我的義務!”
“我纔是侍衛隊長!”粗暴的一腳將身前擋路的僕人踹開,塔索一遍一遍的吼道,扛着盾牌舉起那柄殘缺不全的長劍衝了出去:“我纔是!”
萊昂納多爵士默然朝着那個衝進火焰中的身影點了點頭,凌厲的目光看向身後的戰士們,滿是血水的右手緊緊攥住了劍柄:“舉盾迎敵——!”
………………渾身是汗的愛德華緊盯着這頭大的不像話的血狼,已經崩斷的騎士長劍依然被他握在手中,左手則反握着匕首,腰背微微弓着,目光一刻也不敢移開。
手中的短劍只剩下不到一半了,勉強能當成匕首用,周圍似乎也找不到什麼替代品。一刻不停深呼吸的愛德華能明確感覺到,自己的肺似乎開始着火了,緊繃的肌肉似乎也越來越趨近於僵硬,體能下降的速度越來越快。
那頭血狼依然不肯進攻,即便是看到了愛德華相當兇狠的把它的同伴開膛破腹,從眼睛到喉嚨捅了個對穿,像是荒野上的死狗一樣倒在泥漿裡,依然是高傲的站在那兒俯視渾身血臭,粗氣越喘越厲害的黑髮少年,,彷彿哪怕碰一下都會髒了它的爪子。
真是頭傲慢的畜生……愛德華擦了擦汗,乾咳的喉嚨沙啞的都快笑不出聲來了,腳下的步伐慢慢朝着這頭血狼的側面移動着,相互之間的距離也越來越近。
血狼終於站了起來,紅色的獸瞳盯着愛德華,流着涎的血盆大口中不停的發出震顫的低吼聲,魁梧的黑影也在慢慢靠近着愛德華,那嚇人的威勢充滿了壓迫感。
終於,在遊移到了這頭畜生左側的時候愛德華毫無徵兆的將右手的斷劍拋了出去,閃爍着銀光的利刃急速的旋轉着,就在快要命中它鼻子的時候,猛然一躍躲開了斷劍,夾雜着它那兇悍的氣勢從半空中朝着愛德華撲來!
這頭巨大的怪物體重絕對將近半噸,直接撲中的話愛德華恐怕只有變成一堆碎肉的下場。但是黑髮少年準備故技重施,立刻俯下身子大跨步向前撲倒,手中的匕首用力刺進了血狼的喉嚨,整個人像是被拋了出去一樣在地上翻滾了兩圈才站穩腳跟。
“砰——!”血狼穩穩的落在了地上,飛濺而起的泥漿噴滿了那漆黑的毛髮,脖頸部位傳來的刺痛讓它憤怒的咆哮着,張開了那血盆大口對着愛德華怒目而視。
黑髮少年有些無奈的看了一眼那頭血狼脖子上的匕首——皮肉太厚,刀刃甚至都沒能完全扎進去,而現在自己手邊也已經沒有任何可以當武器的東西了。
恐怕只有試試看了,愛德華緊盯着面前的這頭怪物,只要自己能夠躲開它下一次的猛撲,就應該能爭取到十幾秒的時間尋找武器……嗯,如果運氣夠好的話。
“愛德華!”艾倫的聲音……愛德華下意識的擰過頭去,急匆匆朝這邊跑過來的少女慌慌張張的解下了自己的佩劍,然後朝着他用力扔了過來!
黑髮少年伸手接住了佩劍,就在同時間血狼突然爆吼一聲,強健有力的四肢猛地用力蹬起,狂風般的黑影再一次朝撲向愛德華。
暢快淋漓的笑容重新掛在了黑髮少年的嘴角,雙手緊握住劍柄猛地一甩將長劍拔出,雪亮的劍刃正面迎向撲來的血狼。愛德華側身移步,掄起的劍芒在那頭畜生的臉上留下一道深可見骨的血痕。
但是作爲代價……愛德華肩膀處的皮甲和裡面的襯衣全都被撕爛了,兩道破破爛爛的傷口從肩胛骨一直延伸到後背。
“看來咱們倆已經有點兒默契了,你這個小壞蛋。”愛德華帶着些許暢快的笑打量着不停的朝自己呲牙的血狼,不停的左右手來回把玩着艾倫的佩劍,耍着劍花:“我給你一下,你再給我一下。”
“感謝您伸出援手,艾倫爵士!”對於自己剛剛的“救命恩人”愛德華當然沒忘,表情誇張的好像就差給對方跪下了,彎腰行禮的架勢好像是在覲見國王:“在下一定今生今世都不會忘記您的恩情!”
這個就知道糊弄別人的混蛋!艾倫咬牙切齒的瞪着在那兒裝模作樣的愛德華,經歷過一次的她怎麼可能看不出來這傢伙在逗她。但是爲什麼自己會這麼高興呢,爲什麼看到他活着,會發自內心的高興呢……
“快閃開!!”
愛德華突然的暴喝聲讓艾倫從剎那的遐想中回過了神,驚恐的面容揚起立刻就看到了一頭猙獰的怪物嘶吼着從上空急速撲下,蒼白的獠牙下是那渴求着新鮮血肉的血盆大口!
眉頭繃緊的黑髮少年弓起的身體盡最快的速度衝了過去,緊盯着他的血狼自然不會放過這麼好的機會,魁梧的身軀作勢欲撲,愛德華勉強躲開了爪子,後背卻那畜生的尾巴狠狠抽了一下,卻依然緊抿着嘴舉劍奔向那個已經被嚇傻了的少女。
但是,居然有個身影搶在了他前面……愛德華也愣住了,侍衛隊長塔索突然從一旁撲了出來將艾倫推到一邊,整個人被那頭“從天而降”的血狼正面撲中!
“啊——!!”巨大的爪子狠狠的砸在了他的胸口上,銀色的鍊甲脆弱的就好像一張紙似的,胸膛完全陷了下去,劇烈的痛楚讓塔索撕心裂肺的慘嚎着。
血狼咧着那褐黃色的獠牙,對準被它按在地上的塔索張開了嘴準備“享用”,卻不想侍衛隊長雙手反握着劍,狠狠刺進了它的嘴巴!
“我纔是侍衛隊長!”滿口鮮血的塔索,依然頑固的昂着頭,瞪着眼睛,用盡最後一口怒吼着,雙手用力把整把劍全部捅進了去:“我纔是!”
“我塔索纔是侍衛隊長,聽見沒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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