雙方的氣氛冰冷到了極點,阿斯瑞爾和安森兩個人幾乎已經到了怒目而視的地步——周圍的王家騎士們更是已經把手按在了劍柄上,隨時隨地做好了拔劍的準備。
所有人瞪大了眼睛了,緊張的看着已經把佩刀拔出一半蒼狼大酋長。而就在下一刻所有人都以爲他會撲上來的時候,阿斯瑞爾突然一笑,把刀收了回去。
“看來我們是不可能有所謂的和平了,不過這樣也好——沒有流血的勝利與和平,對於瀚土人而言形同羞辱,而我們也會用自己的鮮血贏得和平的。”黑髮少年攤着手,用一種有些無奈的口吻說道:“瀚土的祖靈將會庇佑正義的一方。”
“光輝十字也會賜福給正義的一方的。”安森絲毫沒有退讓的意思:“都靈人也會用鮮血捍衛我們的祖先奪來的財富與榮光——想要得到瀚土城,除非先踏過我的屍體!”
“那就讓我們用血與火來決定誰纔是正確的吧,或許這纔是真正正確的選擇。”阿斯瑞爾笑了:“瀚土城公爵安森·馬爾凱魯斯殿下,我在這裡正式向您發起挑戰,讓我們雙方在各自神靈的見證下,在這裡決出真正的勝利者吧!”
“時間是三天,三天之後不論你們接受與否,蒼狼氏族將會傾盡全力,向鷹墜山發起最後一次進攻!”阿斯瑞爾沉聲說道:“如果在太陽落山之前我們贏了,那麼我們就會繼續向瀚土城進軍;如果我們輸了——要麼離開鐵峭山,要麼永遠埋葬在這裡!”
“我聽我的首席掌旗官說起過,他答應要爲你立一塊石碑來着。”安森面沉入水:“你儘管放心吧,如果你真的死在這兒,我一定會讓整個瀚土都知道你的大名和故事的。”
“如果您在這裡隕落,那麼蒼狼氏族也會爲您立一塊石碑的。”阿斯瑞爾依然不忘了打趣道:“安森·馬爾凱魯斯——三百年來最年輕的瀚土城公爵埋葬於此,願他永遠年輕!”
說完,騎着血狼的阿斯瑞爾笑着拔出多米尼克彎刀,朝着蒼狼氏族聚落的方向狂奔而去。咬牙切齒的小王子只能看着他的背影自顧自的發脾氣。右手緊緊攥成拳,不停的去碰腰間的劍柄。
“要不要追過去?”站在最旁邊的王家騎士忍不住開口道:“血狼的速度比不上戰馬,我們還能抓住他,讓這個出言不遜的野蠻人付出代價!”
“追過去?”安森立刻瞪回去。像是氣急了的獵鷹似的:“我們是都靈人,是光榮而驕傲的都靈人——襲擊談判使者是隻有野蠻人才能幹的出來的卑劣行當,絕對不會是我們!”
“更不用說對方還是那些野蠻人的首領——這傢伙只是個野蠻人,但那也是野蠻人的國王,不是什麼下賤的雜碎!只有我。只有我纔有資格殺死他,你明白了嗎,只有我纔有資格奪走他的性命!!”
“我們回去!”強忍着沒有一巴掌扇在騎士臉上的小王子拽起繮繩,自顧自的離開了。有些無奈的格林·特恩看了一眼身旁的愛德華,兩個人帶着王家騎士們緊隨其後。
“三天之後,就和瀚土的野蠻人決戰!”
幾乎剛一回到鷹墜山軍營,走進軍帳的小王子安森就氣勢豪邁的看着自己的首席副將和掌旗官,眼神之中充滿了期待:“你們有信心嗎?”
但是回答他的,卻是兩個人的沉默——格林·特恩從一開始就是不支持速戰速決的,因爲拖下去纔對都靈更有利。現在這場戰爭不僅僅是一個瀚土城在支持,南方的領主們,米內斯特家族,乃至於都靈城內支持安森的都靈貴族們,都是他的助力,他們完全可以在鐵峭山將蒼狼氏族活活耗死,爲什麼非要用最不利的方式結束這場戰爭呢?
“你不支持嗎?”看到低下頭的格林·特恩,安森沒好氣的問道:“爲了這場戰鬥我們已經集結了那麼多的軍隊,那麼多的騎士,還有那麼多的物資。難道憑這些還不能打敗一羣只知道叫囂的野蠻人?!”
“正是因爲我們已經押上了所有的力量,纔不能輕舉妄動!”首席副將的表情相當的難看:“更何況,我們並沒有穩贏的把握——現在蒼狼氏族已經被我們逼到絕路上了,這種時候……”
“夠了!”強忍着不發火的小王子瞪着他:“我已經同意了。現在反悔也已經晚了,馬爾凱魯斯王族和整個瀚土城的榮譽都壓在我們身上,所以我們必須迎戰——愛德華!”
在看到首席副將依然頑固之後,小王子立刻把目光轉向了自己的侍從武官,而站在那兒的黑髮騎士卻依然沉默不言,讓安森不由得惱怒了起來:“難道你也覺得我做錯了嗎?!”
“不。還請您原諒——我只是在想另外一件事情。”愛德華微微的歉意一笑:“蒼狼氏族的宣戰,究竟是爲了什麼?”
“這、難道這還有問題?”
“當然有問題,因爲他根本辦不到!”愛德華點了點頭:“鷹墜山的地形就註定了他們一次最多最多,也只能投入兩萬的兵力,這對瀚土城軍團來說已經是要傾盡全力的地步了;但是對擁有三十萬兵力的蒼狼氏族,這遠遠不夠。”
“所以這樣的情況下只能有兩種結果——要麼是阿斯瑞爾在打幌子,吸引我們的注意力將目標放在三天後的決戰上;要麼,就是他找到了另一種方式,可以讓他投入更多的兵力在這片戰場上,然後和我們展開決戰!”
“這怎麼可能?!”
“聽起來是不可能,但在累積了所有的條件之後,這兩個就是僅有的答案。”愛德華默默的點了點頭:“如果不早作準備的話,說不定他真的像他說的那樣,傾盡全力,在鷹墜山和我們展開最後的決戰,來決定雙方的命運!”
“我們必須儘快做好準備了——不論對方究竟是抱着哪種打算。”格林·特恩的表情也終變得嚴肅了起來,而不只是一副沉重的樣子:“把警戒的範圍擴散到整個鷹墜山外,對方很可能還會用和上一次同樣的手段,趁着我們沒有反應過來之前,穿過鷹墜山去襲擊我們的補給線!”
“也許吧。”愛德華只能這麼含糊其辭的回答他,雖然在他看來阿斯瑞爾恐怕不會用已經用過一次的手段:“總之他肯定不會老老實實的遵守着這個所謂的三天約定的——這就是一個障眼法,只是爲了掩蓋他的真實目的。”
“總之只要我們做好了完全的準備,一切就都沒有問題了!”有些不耐煩的小王子輕哼了一聲:“去儘快佈置軍隊吧——三天之後,就是決定瀚土城命運的時候,也是決定我們所有人命運的時候!”
“遵命!”
恭恭敬敬低下頭行禮的兩個人目送着仰着頭的安森走出軍帳,首席副將才有些無奈的嘆了口氣——安森永遠都是安森,無論經歷過幾次失敗,那顆高傲的頭依然不會謙卑的地下。
“這一次你有多少信心——我是說贏的信心。”一邊嘆着氣,格林目不側視的和愛德華開口道:“這次我們輸不起的,對吧?”
“從來到瀚土的那一天,我們就一次都輸不起了。”愛德華笑着聳了聳肩膀:“不過殿下有一件事情說對了——三天之後,就是決定我們所有人命運的時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