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個女孩除了安,還會是誰?
修一聽之後,提着刀扭頭就朝走廊深處跑去。龍熾在後面喊了修好幾聲,修也沒有迴應,他索性自己追了上去,跑出幾步開外後,纔像是想起了什麼,扭過頭對江瓷喊:
“小瓷,你照顧好梨子!”
江瓷還沉浸在安也進入鬼屋了的震驚中,聽到了龍熾的聲音,她纔回過神來,衝龍熾已處在十幾步開外的身影喊:
“你給我回來!你去湊什麼熱鬧!”
龍熾頭也不回地回答道:
“綿綿爲了給我和梨子解圍被一個提着斧子的瘋子追着砍,現在也不知道他們去哪兒了,我得找到綿綿!小瓷你先找個地方躲一下,我一定回來接你!一定!”
江瓷看了一眼依靠在自己的肩頭虛弱的木梨子,又看了看這兩個跑遠了的人,無來由地覺得害怕起來。
龍熾能講義氣地去找夏綿,她很高興,但是現在,會空手道的木梨子身體如此虛弱,自己那些花拳繡腿要是真的碰上了什麼突發事件,也完全不夠看。
還不如躲在他們倆剛纔躲的房間裡比較好。
木梨子顯然也是這麼想的,她拽了拽江瓷的衣袖,小聲地說:
“江瓷,我們進去。等着他們回來就好。”
江瓷說了聲好,便扶着木梨子,朝敞開的房間門裡走去。
反正,龍熾說過會回來接她們的。
江瓷在別的事上,可能會覺得龍熾是個不靠譜的主兒,可是在這件事上,她相信,他一定會信守承諾。
江瓷和木梨子躲入了房間裡的全過程,全都落在了弓凌晨的眼裡。
在廣場中央的棱鏡柱子裡。有一個狹小的、但是裝備齊全的監控室,柱子內部的幾個面上,鑲嵌着巨大的監控屏幕,在走廊上奔跑着的修和龍熾,躲入房間的木梨子和江瓷,都在分割成無數個小塊的屏幕上活動着。
弓凌晨的嘴角勾着一縷玩味的笑容,自言自語道:
“也好。接下來,你們就該給我表演一番盛大的慶典了。修,你可千萬控制住啊。我怕,你一時沒忍住。在你心愛的人面前殺了人,那可怎麼辦纔好呢~”
弓凌晨摩挲着下巴,笑道:
“爲了促成這個精彩的結果。我得插個手。修,想必你不會介意的吧?”
自言自語着,他按下了一個按鈕,對着一個喇叭,用充滿蠱惑氣息的聲音。輕聲道:
“你們的小綿羊馬上就要到了哦,好好款待她,小綿羊可是很脆弱的,注意,不要讓她死了呢。”
弓凌晨說下這句話後,關掉了喇叭。興奮地坐在轉椅上,把轉椅原地連轉了好幾圈。
他突然停了下來,因爲他注意到了監控錄像格子上的一角。
他用手指對準那個奔跑不停的身影。眼神越變越興奮,激動得他臉上的肌肉都痙攣了起來:
“看來,第一個小**馬上就要來了。綿綿~別怪我沒提醒過你,你跑到死衚衕裡去了哦~”
……
夏綿也察覺到了這點,但是已經晚了。
這條走廊。被幾塊帶血的木板釘得死死的,夏綿還以爲前面有路。便一腳踹向其中一塊木板,木板是被踢裂了,但夏綿的腳,也踢在了冰冷的牆壁上。
夏綿的心剎那間就結上了冰。
這是條死路!
他不敢怠慢,掉頭就跑,想要跑出這條死衚衕,但是他還沒跑到走廊口,女人被走廊燈拉得極長極大的影子就鬼魅一般地浮現了,夏綿甚至看到,在走廊邊,已出現了消防斧的鋒芒。
夏綿知道,自己如果再往前跑的話,肯定會和那瘋女人撞個滿懷,到時候,夏綿不能預測到女人會採取什麼舉動,他也不知道,赤手空拳的自己,該怎麼戰勝這個手持利器的瘋子。
夏綿的心終究是太軟了,即使在生死關頭,他也沒想過要魚死網破,和女人同歸於盡,他所想的,是該怎麼保住自己的命,並在不傷害到女人太多的前提下,制服女人,逃出生天。
在這瞬間,他知道自己有兩個選擇,一個,是避其現在的鋒芒,先跑到死衚衕的深處,再和女人形成對峙之勢,一個,是現在就出手,給女人一個出其不意的攻擊。
夏綿果斷地選擇了後者。
如果要選擇對峙的話,變數就增多了,倒不如現在險中求勝來得更實際一些!
女人的身體還沒到,手裡握着的斧子就一斧劈了下來,這個動作讓剛剛伸出手準備抓住女人手腕的夏綿出了一身冷汗,要是那把斧頭再劈下來晚一點兒,夏綿的手絕對會被整個兒地砍下來!
夏綿沒握住女人的手腕,女人也沒砍到夏綿,這一個錯身,兩個人就在牆的拐角處面對面了。
女人的體力明顯是不支了,她呼哧呼哧地呼扇着鼻翼,讓她的面目看起來更加猙獰,可夏綿知道,現在是機會!
於是,他趁女人還沒發動新一輪的攻勢,猛地跨步上前,一把抓住了女人沒握住斧子的胳膊,一個擒拿手,女人就順勢跪倒了。整個過程容易得叫夏綿簡直有點兒不敢相信。
但事情顯然不會有這麼簡單,一般的人要是被擒拿手製住了關節,就只能束手就擒了,可女人卻絲毫不受控,像是那個肩膀關節並不是自己的一樣,居然強行把身體扭了回來,夏綿的手下意識地一用力,女人的肩膀關節就脫臼了。
女人痛吼一聲,不知道是被疼痛刺激了還是被激怒了,她掄起手上的斧頭,居然一斧劈向了自己脫臼的肩膀!
而夏綿的手,剛好放在上面!
她好像完全不顧自己的肩膀,感受不到疼痛一樣!
夏綿察覺到了她的瘋狂,馬上縮回了手,可他的手背還是被消防斧的鋒芒擦到了,頓時血流如注!
夏綿堪堪躲開。女人的砍勢卻沒有收回,於是,那把消防斧深深地插入了女人的肩膀裡,血嘩地一下就涌了出來。女人絲毫沒有猶豫地把肩膀上插着的斧子拔了出來,血流得更歡了。
女人的半張臉上濺滿了從自己身上涌出的血,讓她變得更加恐怖了。
夏綿不能再給女人任何機會了!
他縮回手後,一腳踹上了女人的側腰,女人橫飛了出去,腦袋咕咚一聲磕在了牆壁上,手裡的斧子也飛了出去。
機會!
可是女人的反應速度遠遠超出了夏綿的預料。她幾乎是在腦袋碰到牆壁並摔在地上的瞬間就爬了起來,用流着血的腦袋朝夏綿直撞過來!
夏綿躲閃不及,被女人撞了個正着。他向後踉蹌了幾步,伸手抓住了女人的頭髮,用力一扭一擰,女人就尖嚎着跌倒在地,捂着被扯痛了的頭皮掙扎了幾下後。突然像是癲癇發作了一樣,在地上打起滾來,口裡涌出大量的白沫。
夏綿被嚇着了,下意識鬆開了手,女人在夏綿手上的力道稍鬆時,立刻停止了翻滾。抱住夏綿的腿吭哧就是一口。
這麼一來,她身體最薄弱的部分就徹底暴露在了夏綿眼前。
夏綿忍着痛,朝她後頸處猛敲了一記。女人終於軟倒了下去,可是她還是死死地咬住夏綿的腿不放。夏綿想甩開她,可是腿一動,女人的牙齒就咬深了幾分。他只能皺着眉把手伸進女人的嘴裡,把她的嘴硬生生地撬開。才讓自己的腿解放出來。
在解脫出來後,他向後坐倒。大口大口地喘起氣來。
腿上清晰的火燒火燎的疼痛,手背上仍在流的鮮血,都在無比清楚地提醒夏綿,他在和女人的搏鬥中,是獲勝方。
一股劫後餘生的疲憊感席捲了夏綿的全身。
和女人的追逐戰中,他只想着把她引得離木梨子和龍熾越遠越好,所以他奔跑的時候幾乎是毫無節制,體力耗費自然是巨大的,後來跑到這條死衚衕,退無可退,只能背水一戰。
這番搏鬥,榨乾了夏綿最後的精力,他現在只想躺在地上直接睡過去。
可是,他無比明白,自己不能睡,木梨子和龍熾還在那個房間裡,他得回去,看到他們倆好好的,他的心才能徹底安定下來。
於是,簡單地休息了一分鐘後,他就艱難地從地上爬了起來,撕下衣服的一角,胡亂地把還在滲血的手揹包紮起來後,便朝記憶中自己的來路走了回來。
可是越走他就越迷糊,越走越心虛。剛剛他跑過來的時候,只一心想着後面的女人和自己有多少距離,壓根沒注意到周圍的環境,
也就是說,夏綿現在,迷失在了這片巨大的地底走廊迷宮中!
他只能憑着自己的直覺,賭着自己的運氣,選擇着前方的道路。
在迷迷糊糊地繞過七八條走廊後,他突然聽到,一個房間裡傳來了異常的響動,窸窸窣窣的,好像是有一羣人在房間裡走動和對話。
夏綿躡手躡腳地走到了房間門口,伏在門上聽了一會兒。
他聽到,裡面的人聲略有些嘈雜,好像在說“祭奠”、“祭品”、“聖女”之類的東西。
這裡面是什麼人?
夏綿還沒傻到進去問他們在幹什麼,他現在最聰明的做法,就是不引人注意地離開。
他也的確打算這麼做,可他在離開前,發現了一個奇怪的地方:
門上面有一個貓眼,可是根據普通貓眼安裝的情況的話,這個貓眼,是反着的!
也就是說,夏綿從外面可以看到屋內的狀況!
夏綿也是有好奇心的,既然門關得那麼死,從外面往裡看一眼,應該也沒有什麼問題吧?
夏綿把眼睛湊了上去……
當他看清房間裡的第一樣東西的時候,心臟猛然漏跳了一拍!
那是……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