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秒記住,
留下這句話後,木梨子便推門而出。
龍熾一臉疑惑地看向江瓷,問她:
“爲什麼會吵架?”
可他看到的,是江瓷蒼白的側臉,以及和夏綿一樣抿得死死的嘴脣。
他有點兒着急了,晃了晃江瓷的胳膊,追問:
“小瓷你怎麼了?臉色好差,不舒服嗎?”
江瓷是被龍熾從臆想中晃醒的,她的嘴脣哆嗦了兩下,問龍熾:
“你剛纔說什麼?”
龍熾愣了。
江瓷以前從來沒出現過這種狀況,心不在焉,連自己的話都沒聽到?
一股前所未有的不安,陡然衝上了龍熾的心頭。
這時候,他纔開始有意識地注意到客廳裡過分安靜的氣氛,並默默地觀察起坐在自己身邊的沉默的大家也是完全搞不清楚狀況,可她不敢說話,只能滴溜溜地轉動着眼珠,一會兒看看這個,一會兒看看那個,嬌俏的小臉佈滿不解的神情。
安則是認真地翻看着手裡的筆記本,像是完全沒有察覺到客廳內壓抑的氛圍。
修雙手插兜,站在一邊,眼睛盯着窗外,臉上是一如既往的淡漠神情。
江瓷和夏綿的表情很相似,而夏綿則更流露出了叫龍熾從前從未見過的抵抗情緒,而江瓷,卻更像是手足無措,她的手指不停地絞動着,像是在害怕着什麼。
龍熾茫然地看着大家。
這到底是怎麼了?
可他不想打破眼前的沉默,他有種預感,只要誰先開口,那個隱秘的火藥桶,就會霎時間被點燃
。在這裡坐着的所有人,都會被席捲入那爆炸的浪潮中,屍骨無存。
一向開朗的龍熾被自己這個恐怖的想法嚇到了,可看到身邊同樣瑟瑟的江瓷,他不能表現出一絲一毫的害怕,他把自己的手搭在了江瓷絞成一團的手指上。安慰地拍了拍。
這一搭,龍熾悚然發覺,江瓷的手冷得像是一塊冰。
他控制不住地脫口問道:
“小瓷你怎麼了?手怎麼涼成這個樣子?”
龍熾這句無心的話,順利地打破了客廳內的寂靜平衡。
夏綿在龍熾之後,很快地開了口:
“你憑什麼這麼說?”
安自己也發覺自己那句話有失偏頗了,但是剛纔的對話是話趕話。她一時沒考慮清楚就把不合適的話說出來了,所以她先開口道歉:
“綿綿。我也沒說絕對,只是,從我現在知道的情況來看……”
夏綿卻壓根不給安辯解的機會,安也從來沒聽過夏綿如此火藥味十足的話:
“你知道的情況?你知道什麼?你知道前天晚上格格曾經跟我打電話嗎?你知道格格的爲人嗎?你以爲格格和你這種人是一類人嗎?”
最後的那句話,叫修穩不住了:
“你最好把嘴巴給我放乾淨點兒,她是哪類人。用不着你來說。”
夏綿回過頭去,冰冷地睨了一眼修:
“你別插嘴。”
修把抱在胸前的雙臂放了下來,看架勢是要走過來和夏綿理論。但他的動作立刻被安制止了:
“不可以!修,你先冷靜。”
安撫完修的情緒後,靜靜地看向夏綿,說:
“我們好好談行嗎,綿綿,針鋒相對,對我們的談話沒好處
。你可以告訴我,格格前天晚上確實給你打過電話嗎?是什麼時候?”
夏綿雖然很不想回答安的問題,但涉及卓格格,他還是語氣不善地開了尊口:
“前天晚上八點半。”
安沉思了一下,說:
“我發現屍體,是在九點半,而聶娜娜的死亡時間,應該是在八點到九點之間。”
夏綿不引人注意地鬆了口氣:
“這樣就可以證明了吧,格格她不可能殺人的。”
安回望夏綿:
“這樣的推斷主觀色彩太強烈了,我有跟格格聯繫過,她說她那個時候呆在家裡,沒有人證。包括她和你打電話,都不能成之爲證據。現在我先問你,綿綿,你怎麼解釋這個‘卓’字?”
夏綿面帶嫌惡地瞄了一眼安的手機上的照片,把頭扭到一邊,說:
“聶娜娜本來就和格格關係不好,說不定是她臨去世的時候自己寫下來,想要陷害格格。還有,那個殺人的人也很可疑吧?他留下這個字,說不定就是想引開別人的調查視線……”
安點頭,肯定了夏綿的說法:
“道理都沒錯,但是綿綿,如果你不帶個人感情看格格的話,不管是作案時間的問題,還是作案動機的問題,她的嫌疑確實是最大的,你沒辦法否認的吧?”
夏綿的嘴脣翕動了兩下, 咬着牙吐出一句話來:
“證據。你以前也提過吧,證據是支撐結論的靈魂。請你拿出證據來。”
安冷靜地道:
“我現在,沒有什麼太直接的證據,只是有個線索,和格格有關
。”
夏綿低沉地拋出一句話來:
“講。”
安也再多說廢話,從口袋中掏出一個u盤,擺在了茶几上。
這是她昨晚花費了半個小時,纔在自己的一堆雜物中找到的東西。
看到這個u盤,在場的衆人都是一副百思不得其解的樣子,只有龍熾在看到u盤後,露出了若有所思的神色。
江瓷第一個發現了龍熾的異常,她碰了碰龍熾的手,說:
“龍熾,你怎麼了?你見過那個u盤?”
龍熾困難地吞嚥了一下口水。
江瓷說得沒錯,他敢確定自己絕對見過這個u盤,但是因爲他的記憶力問題,他只是看着這東西眼熟,要描述出自己曾在哪兒見過。實在是太難爲他了。
安看他這個樣子,就給了他一句提醒:
“龍熾你應該是見過的吧?但是想不起來了是不是?我提醒你一下,在郭品驥那件事裡……”
被安這麼一提醒,龍熾連帶着夏綿,都恍然大悟,而夏綿更是刷地一下白了臉!
安以前跟郭品驥相親。牽連出來一大串事情,其中,就包括他的前前女友方窈送項鍊炸彈炸死了他的現任曖昧對象梅顏,最後案件的告破,還是因爲安讓卓格格扮作保險公司的工作人員,去偷了梅顏所住公寓的監控錄像。才知道了整個案件的真相。
其實,這件事並不重要。重要的,反而就是這個u盤!
當時,爲了讓前去調查的卓格格能夠全身而退,安在這個u盤裡加入了一種病毒,假如電腦的殺毒軟件功能不夠強大,可能連察覺都察覺不出來。而且這種病毒屬於緩慢爆發型的病毒,在電腦進入待機狀態或是再啓動的時候,病毒就會瞬間爆發。洗掉全部的資料。
而安剛剛纔說過,醫院裡的監控全部被洗掉了,而且監控還中了病毒
。
這種情況,跟那時洗掉公寓監控的情況何其相似!
最重要的是,拿過這個有病毒的u盤的人,只有安和卓格格兩個人!
夏綿愣了很久,好不容易纔找到一條申辯理由:
“這病毒是在網上找的吧?萬一是用同樣的病毒呢?病毒這東西又不是……”
但是,安的下一句話,就粉碎了夏綿所有的辯解:
“可是,這個病毒程序,是我叔,也就是簡白編的。”
面對着夏綿不可置信的眼神,安繼續解釋道:
“他大學主修的是it專業,畢業後從事了殯葬業。這個病毒,是當初我拜託我叔做出來的,是專門爲了郭品驥的案子做的。所以,也就是說,這種病毒,獨一無二。”
注視着夏綿的眼睛,安的聲音雖輕,但是語氣堅定:
“這個u盤,經過我的手,格格的手,自然,還有我叔的手。但我,在聶娜娜的命案發生前,一直和修在一起,護士也來查過房。再加上,我的腰傷還沒好,要捅死一個人,我根本沒有那麼大的力氣。至於我叔,他懂得這種病毒的利害,要是一旦被別有用心的人利用,估計會造成嚴重的後果,他從沒讓它外流過,甚至當着我的面,就把這病毒的程序刪除得乾乾淨淨,我敢保證,他沒有存原底,更不要說是對外流傳了。就算是他在我不知道的時候存了病毒的底,可前天晚上,他正在殯儀館裡處理一個case,葬禮中,所有的人都有看見他,他根本沒有作案的時間。”
安稍停頓了一下,做了個總結:
“除了我這個u盤曾被人盜用,但是那人又不知不覺地給我放了回來這個可能性,以及格格不慎把這個u盤交給其他人的可能性,還有我叔僱傭了什麼人去殺聶娜娜,並試圖利用這個u盤裡的病毒清掃證據的可能性,或者醫院的監控系統所中的病毒完全不是我這個u盤裡的病毒這四種可能性外,我暫時想不出別的可能性來。畢竟,單說這個u盤,也只經過我和格格的手。”
對沉默不語的夏綿,安說出了最後一句話:
“……誠然,最後一種可能,也就是醫院監控所中的病毒和我的u盤完全不一樣的可能性最高,但同樣,驗證的難度也不高,我只要拿着這個u盤,找到警察,找他們的技術人員,分析一下我這個u盤裡的病毒是否和醫院監控系統的病毒一樣,就可以知道究竟是怎麼一回事了
。再加上那個‘卓’字……”
其實這個案子,並不難推斷,洗掉監控的人,有百分之九十的犯案可能,因爲監控不可能那麼巧剛剛好在發現聶娜娜的屍體時壞掉。洗掉監控的,不是犯罪者,就是知道犯罪者真正身份的幫兇。
安從護士那裡打聽到,警方在聶娜娜的病房裡忙活了一夜,出來的時候卻是垂頭喪氣,林護士還打探到,他們一點兒線索都沒有發現,作爲兇器的水果刀柄上被擦得一絲痕跡都沒有,地也被拖過了,從死者身上也沒發現任何兇手的皮膚組織,任何有可能留有指紋的地方,警方的現場鑑識人員都檢查過了,但是令他們驚訝的是,連牀頭,護士召喚鈴,包括牀頭櫃的死角,甚至連病房裡的垃圾桶都被洗得一乾二淨。
能做到完全不留痕跡,而且是在這麼短的時間內做到不留痕跡的,一定是個專業的殺手。
至於這些,安暫時不打算告訴夏綿,她不想再給夏綿更大的打擊了。
如果,這一切真的是卓格格所爲的話,而且卓格格真的是個職業殺手的話……
夏綿要怎麼辦?
夏綿長久地沉默着,客廳裡其他的人也都是沉默,不過從彼此的眼裡,都可以看到滿滿的驚訝與無措。
看着面色慘白,低頭不語的夏綿,安始終還是於心不忍,她把自己的手搭在夏綿的手上,安慰地拍了兩下,言語中多了些許溫柔之意:
“我沒把格格叫過來,只是還想跟你商量一下……”
夏綿突然一把把安的手推開,語氣不知道比剛纔激烈了幾倍:
“商量?你這是商量嗎?是通知吧。通知我一聲讓我知道這件事是不是就夠了?”
如果夏綿剛纔的語氣算得上是火藥味濃郁的話, 現在的夏綿就是全身豎起了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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