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惠沒有看到單子傑被挖出來後的模樣,她的心已經在滴血了,她沒有那份勇氣,也沒有那麼堅強,能夠面對那張毫無生氣的,甚至是變了形的臉。
單子傑爽朗的笑聲,乾淨的容顏,一直以來對她的照顧和關愛,深深地刻在了她的心裡。她摘下了自己的腕錶,顫抖着戴在單子傑的手腕上丫。
“子傑,讓它來替我陪着你吧。”白惠的眼淚不停地掉。簌簌地掉在單子傑慘白慘白的手腕上。高燕站在單子傑的身旁,一直沒有吭聲,直到下葬的那一刻,高燕才哭出來。
“子傑,你怎麼可以這樣就走了!”
單子傑被葬在了學校對面的一處山坡上,一張照片記錄着他年輕的容顏。白惠親手把那張照片嵌在了墓碑上。她站在墓碑前,眼淚乾涸,而高燕卻是哭着抱住了單子傑的墓碑。
楚瀟瀟也來了,身上穿着乾淨整潔的軍裝,將手裡一大束白菊放在了單子傑的墳前,“請安息吧。”他神色沉肅地說。
那之後,白惠就被她的丈夫帶離了那個小鎮,趙一飛在幾個月之後回了城,而高燕,永遠的留在了那裡。她說,單子傑活着的時候,她一直都愛着他,可是從來不敢說出來。現在,他走了,她便留在這裡陪着他吧,用自己的青春永遠地陪在他的身邊。
“你嫂子還燒嗎?”徐長風從外面進來,問一直守在白惠牀邊的小北媲。
小北從椅子上站了起來,“吃過藥,有點兒退了。”
“嗯,我在這兒,你去休息吧。”徐長風鬆了鬆領帶,向着妻子的牀走過去。
這裡是安徽省的黃山市,中國三山五嶽中,三山之一黃山的所在地。白惠一直斷斷續續的發燒,是以,他許給她的黃山之行,還沒有真正開始。
他走到妻子的牀邊,她睡着了,這些日子以來,她傷心過度,纏綿病中。單子傑和她有過一百多個日日夜夜的相守,不是情人,卻比情人親近,不是姐弟,卻又比姐弟情深。單子傑突然間如流星隕落,帶給她的打擊是巨大的,是難以承受的。
徐長風能夠理解。雖然他也會吃味單子傑在她心裡的那份美好,可是他又怎麼能真的去妒忌一個已經亡去的人呢?
他伸手輕探了探妻子的額,果真不似他離開時那般熱。他帶了筆電找了個安定的茶吧,在包間裡遠程開了個視頻會議。會議一結束,他就匆忙回來了。他在妻子的牀邊坐下,她卻在這時醒來了,一隻纖白的手碰了碰他的胳膊。
“你回來了。”
白惠欠了欠身子,想坐起來,徐長風的手臂按住了她。“別起了,躺着吧。”
“對不起,我耽誤了你的行程。”白惠的聲音透着虛弱。
徐長風的眼神很溫柔,他對着她笑了,“對不起什麼,夫妻之間,用不着這個。”
夫妻之間,是呀,她和他是夫妻呀!白惠深深地看着眼前這個男人。
楚喬一聲不響地在她和徐長風離開的時候,和她的弟弟也離開了那個小鎮。
她,放棄了嗎?
從此都不再糾纏這個男人了嗎?
“你知道嗎?這幾天以來,我一直都在想,單子傑是死了,可是死得很值。最起碼,他留在了你的心裡。你心裡有一個角落恐怕會永遠留給他。我有時候,真的羨慕他。”徐長風的大手輕裹了白惠的手放在鼻端,又蹭過臉頰,神色十分複雜而感慨。白惠的指尖緊了緊。
“我希望所有的人,都是好好的。”她說。
白惠的身體在一個星期後康復了。這些日子以來,她和徐長風一直是共睡一張牀,但彼此並沒有肌膚之親。雖然心底渴望,但他也懂得刻制,她夜夜睡在他的懷裡,安靜地蜷縮着,像一隻貓兒。他便不忍心打破這份平靜,只是摟着她。
一個風和日麗的早晨,徐長風和他的妻子,兩個人登上了黃山。白惠記得小學時語文書上有一篇描寫黃山的課文,她記得黃山的雲海、怪石,和奇鬆,那是一副十分秀絕的景色。
她站在天都峰上,放眼遠處雲海滄茫,心情飄飄忽忽,十分悠遠。
“買一副同心鎖百年好合嘍!”小販的吆喝聲一聲一聲傳入耳膜,白惠扭頭,只見一對對年輕的情侶,興高采烈的走過去。
“老闆,給我們一把。”
“給我們一把。”
和徐長風這一路爬上山來,路上所見,許許多多,這樣賣同心鎖的小販。也見到了許許多多密密麻麻被扣在一起的同心鎖。或者佈滿鏽痕,或者閃亮如初。白惠並不相信,這一把鎖便可以鎖住人的姻緣,鎖上一把鎖,便可以百年好合。同心鎖,只是人們心裡一種美好的願望罷了。
她只是淡笑,微微失神地看着,那一對對的小情侶們。他們當真是虔誠,尤其是女孩兒們,滿眼都是白頭到老,百年好合的希望。
白惠看着一對對的情侶走到那密密挨挨佈滿同心鎖的懸崖邊上,咔嚓一聲,將新買的鎖鎖在了鏽跡斑斑的鐵鏈上,手裡的鑰匙隨風一揚,便是墜入谷底。這樣子,自此之後,再無開鎖的鑰匙,好像就要可以和心愛的人,相守百年了。
白惠癡癡地站在那裡,一襲白裙獵獵,弱質纖纖,長髮飄發,好似要隨風而去。
徐長風輕攬了她的腰,“我們也去鎖一把?”
白惠倏然扭頭,一張臉皎白似月。
徐長風又是輕問出聲,“嗯?”
白惠輕啓了朱脣,眼眸深深輕問:“同心鎖,自是要同心而爲。鎖上,即是一輩子不可以變心。你可是真心?”
“當然是。”徐長風笑意溫和如水,伸臂將她的身形攬緊了一些,“我徐長風發誓,我徐長風今日與妻子白惠系下同心鎖,一生一世,永不變心。如若變心,讓我天打雷劈!”
“唔……”白惠的手擡起來,急忙覆住了他的嘴。“不要說這麼狠的話!”
徐長風俊逸的眼睛一眯,大手將她捂在他嘴上的手裹住,薄脣貼近在她的嘴脣上輕吻了一下,“我是自願的。白惠,或許你還是不能相信,但楚喬,真的已是過去。
我們的未來,是要靠我們兩個去爭取,不管前面是什麼。”
他知道,或許他和她的前路並非一番坦途,但他已經下定決心,不管以後即將要面對的是什麼,他都不會放棄眼前這個女人。
徐長風親自去買了一把同心鎖,長柄的鎖面上刻着:百年好合,永結同心。
“老闆,請把我們的名字刻上去。”白惠聽到徐長風湊到了那老闆的面前說。
她不由定了定神,也邁開步子走了過去。鎖老闆小心而細緻地在“百年好合,永結同心”的上方,刻上了“徐長風和白惠”幾個字。
這樣就成了,徐長風和白惠百年好合,永結同心。
徐長風掏出了遠多於這把鎖價值數倍的鈔票出來了,一沓子鈔票被扣在了那案板上。徐長風拿着那把鎖,拉着她的手向着懸崖邊上走去。
“來,我們一起把它鎖上。”他拉着妻子的手,走到那一排排密密挨挨掛滿鐵鎖的鐵鏈旁,仔細地找了個位置,執着她的一隻手,兩個人將那把鎖咔地扣上了。
鑰匙從他大手的張開處,向着深谷墜去,一襲黑點傾刻間無蹤。
執子之手,與子攜老。自此以後,她和他,將會一起回首百年嗎?
白惠的黑眸鎖住眼前的男人,他像一道輕風站在她的眼前,“我們將會從此,不離不棄嗎?”
她的聲音有些微微地顫動,雖然同心鎖並非完全可信,它只代表人們對愛情的一種美好的嚮往,但是此時此刻,他這般的執着認真,不由她不動容。
“會。”他輕執了她的手,拉她入懷……
白惠深埋在他的懷中,沉浸在這悠悠遠遠,絲絲恬蜜的幸福中。她不知道,有一天,時間不會太久,僅只是一年之後,她會再次來到黃山,親手砸毀這把同心鎖。
她和他親手系下的同心鎖,會在她的大鐵鉗噹的一聲下,粉身碎骨。多少的柔情蜜意,多少的山盟海誓,都變成一場空談,一場笑話。
那年的夏天在單子傑離去的悲傷和新生活開始的甜蜜中漫長又匆忙地過去了,白惠和徐長風迎來了他們婚姻第二年的冬天。如他所說,他給了她,百年好合的甜蜜,她生活得很幸福。她跟着他回來,複合,似乎是正確的。
白惠已經正式在讀研究生了。她的臉上時時洋溢着一種幸福與自信的光芒。楚喬似乎是從她的視線裡完全地消失了。徐長風已經在考慮要孩子,婆婆胡蘭珠吩咐傭人每天都給她熬一些滋補的湯,說是等她的身子養得壯壯的,再讓她給生個小孫子。徐長風的工作依舊繁忙,偶爾會晚歸,但不會多喝酒,喝過酒絕不同房。
因爲他說,他要和她生一個,健康聰明的小寶寶。
想到小寶寶,白惠的臉上便會不自覺地露出一種幸福而憧憬的笑容來。她的手輕撫平坦的小腹,她和他的孩子,快點兒來吧!
黃氏公司公關部
已是下班時間,同辦公室的員工已經相繼離開,可是周逸曉手邊的工作還沒有做完。最近也不知是怎麼回事,部門經理總是安排給她很多的工作,讓她一天到晚馬不停蹄,卻仍是做都做不完。
“小周啊,工作還沒做完啊?”胖胖的部門經理走了進來。
“於經理。”小周忙打招呼。於經理胖胖的臉上,本就不大的眼睛眯成了一條細縫,“嗯,這幾天做得不錯。”他邊說,那胖胖的像是豬蹄子似的大爪子就落在了周逸曉的肩頭。
還輕輕地拍了幾下。“年輕人嘛,就得多吃點兒苦,多受點兒累,這樣纔有前途。”
“是的,謝謝於經理。”周逸曉身形不着痕跡地後退了一步。
於經理卻又邁步胖胖的身子挨近,“哎,也不用全都那樣的。小周啊,你看咱業務部小陳,就那個長得挺漂亮的那個姑娘,人多靈透,多跟她學學吧啊!”
小陳?周逸曉尋思了一下,那個小陳不就是和業務部門經理睡到一起的那個女人嗎?
“小周啊,願不願意像她那樣,給我個話。做了我的女人,你就可以做最清閒的工作,甚至不用工作,每天來照個面就行了。”部門經理意味深長地說。
“你別噁心我了!”周逸曉氣呼呼喊了一句。
那經理似是被她兇惡的樣子駭了一下,恨恨地瞪了她一眼,“不識時務!”他一揮袖子就轉身走了。
周逸曉氣呼呼地像是吃了只蒼蠅那般的噁心。用力地將手中厚厚的一摞文件拍在電腦桌上。
乒啷一聲,保溫杯被碰到,滾到了地上。骨碌碌滾到了門口。
黃俠彎身將那隻杯子撿了起來,看了看,向着周逸曉走了過去,“你的?”
周逸曉見到突然間出現的大老闆,怔了怔,繼而抿了抿脣,“是我的,黃總。”她伸手去夠黃俠手中的杯子,黃俠的手卻是向高一擡,讓周逸曉拿了個空。
“告訴我,爲什麼撅個嘴呀?因爲工作沒做完?”黃俠突然間就有了一種逗逗這個女孩兒的想法。對她微挑了眉,語氣中透出幾分調侃。
周逸曉卻抿了抿脣,恨恨地道:“你們這些男人,都一樣的噁心!”她說完,也不再看黃俠一眼,而是顧自拿起了座椅上掛着的包包,大步向外走去。
真是沒頭沒腦。
黃俠本想逗逗這個女孩兒的,可是沒想到碰了一鼻子灰。他忍不住眥牙的衝動,卻是將手中的杯子重重地往着周逸曉的桌子上一放,大步跟了出去。
“哎,哎,你把話說清楚,什麼叫你們男人都一樣噁心啊!”
黃俠覺得很鬱悶。他這個花花大公子,雖不說花見花開,人見人愛,可也沒到了讓人說噁心的地步吧!
周逸曉回頭,兩隻眼睛裡冒出惱火的光來,“上樑不正,下樑歪,你當老闆的,左擁右抱,你的經理們便潛規則女員工。不是噁心是什麼!”
周逸曉喉間還像嚥着個蒼蠅似的呢,火氣也壯得很,對着她的大老闆,便是一通發泄,直把個黃俠說得一張俊臉,一陣青一陣白。這個女孩兒看起來挺文氣的,怎麼說出話來像是機關槍似的。
黃俠不由伸手揉了揉鼻子,***!
周逸曉發泄完了,氣呼呼地走了。黃俠僵在那兒,橫豎都有點兒窩火。
md,這誰潛規則來着!他雖然算是有錢,也算是有勢,但他這兔子可從來沒吃過窩邊草,他在外面那些,多半都是自已送上門來的。
切,黃俠只覺得鬱悶得不得了。
“小光,明天開始你就別跟我身邊了,你給我留意着,哪個不要命的,搞潛則來着……”
黃俠邊走邊給他的的私人助理打電話。
幾天之後,周逸曉發現,她的頂頭上司和業務部那個經理一起換人了。
白惠上的是全職的研究生班,每天早晨像學生一樣去上課,晚上回家。生活的充實讓她感到滿足。
“放學了沒有?”手機那面傳來她男人溫和而磁性的聲音,白惠不由脣角綻出笑來,“嗯,剛出來。”
“呵呵,你在那兒等着,我載你去媽那邊吃飯。”徐長風說。
白惠嗯了一聲。
他的車子很快就到了,好像一直就在這附近似的,電話放下了沒多久,那輛黑色的車子就滑到了她的身旁。“奶奶和大伯他們過來了,大伯明天就走,奶奶要住一段時間。”徐長風邊開車邊說。
白惠有些驚訝地道:“哎呀,我沒有給奶奶帶禮物啊。”
“我們現在去買也不遲。”徐長風仍是一如既往的溫和。
迎面,有車子滑過。紅色的跑車拉風而眩目,對上跑車裡的那雙眼睛時,徐長風的深眸裡有什麼淺淺地劃過。
“我們去前面那家商場吧?”他對身旁的女人說。
白惠上了一天的課,有些累了,閉着眼睛,嗯了一聲。車子在前面那家商場外面停下,徐長風將車子穩穩地停進車位。這座城市幾家出名的大商場,他都有vip車位,別處再怎麼滿登登,別人再怎麼爲找不到車位發愁,他的車位也是空着的。
白惠隨着他一起走進商場,給奶奶買些什麼呢?她邊走邊想。
“長風,這條圍巾怎麼樣?”白惠對着眼前一條棕色的圍巾眼前一亮,徐長風輕笑,“你知道,奶奶腿腳不好,他不喜歡出門。”
“嗯,那我們再選吧。”白惠有些鬱郁的,被她的男人給嘲笑了似的,讓她有些小別扭。
“我們還是給奶奶買保暖衣吧,老年人,漂亮不是主要的,舒服才重要。”徐長風的長臂圈住了妻子的肩,將她的身形攬進了懷裡。
白惠咕濃了一聲,“好吧。”
兩個人去六層的內衣處,買了兩套樣子既高檔又看起來很舒適的保暖衣出來,步下下行的電梯。
一陣小孩子的啼哭聲傳入了耳膜,白惠看到那一面上行的電梯處,一個年輕的女子正懷抱着一個胖呼呼的孩子,哄着。
“乖,小開心不哭。媽媽給你買完了衣服,我們就回家哦!”林婉晴懷抱着已經快一週的兒子,柔聲地哄着。白惠看看那白白胖胖的孩子,臉上不由露出幾分慈愛和溫柔來。
剩下的幾級電梯臺階,她是快步邁下去的。
“小心點兒。”徐長風看着她輕快下行的身影心急地喊了一句。卻換來他妻子云淡風輕的話:“沒關係,摔不到我的。”
白惠笑呵呵地邁下了最後一級電梯臺階,走到了林婉晴的身旁,“小開心長這麼大了呀!”
雖然對於孩子的父親,她並不喜歡,甚至懷着幾分憎恨,但對於這樣可愛的小娃娃,白惠還是母性氾濫的。
“喲,嫂子。”林婉晴看見一身杏色的白惠,眼睛裡亮了亮。而小開心原本張着小嘴大哭,林婉晴怎麼哄也哄不好的,此刻卻是奇蹟般的閉了嘴,只用一雙黑油油的眼睛看着眼前神色柔和的女人。
“姨姨。”小人兒臉上還掛着淚珠呢,竟然已經開口說話了。
那一刻,白惠的心頭竟是有幾分雀躍和欣喜的,多可愛的孩子呀!
“呀,真可愛!”她輕拈了小開心的小胖手。
林婉晴笑道:“你瞧,這孩子和你有緣呢,我怎麼哄都不好,一見到你卻不哭了。”
白惠便笑。
身後幾米開外的地方,徐長風平和的眼眸漸漸深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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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霸王文的親,今天晚上讓靳齊去親你們。喜歡風的讓阿齊親,喜歡黃俠的讓阿齊親,喜歡瀟瀟的也讓阿齊親,讓你們不給我票票,讓我不停地從榜上往下跌。哼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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