隱忍了下來,蕭王爺側過臉,對着尹太醫所在方向冷漠開口:“尹太醫,聽聞安妃不小心中了毒,本王已經命人取來了安妃用過的吃食和器皿,尹太醫還是檢查一下,這究竟是何毒。”
安羽琪這纔看到蕭王爺身後站着的侍衛手裡拎着一個小包裹,打開來,赫然便是她吃過的糕點和喝過的茶水,那茶壺嘴上還留有脣上的紅脂。她忍不住仔細打量起蕭王爺來,看不出來這麼冷酷的一個人,心卻很細呢。
雕刻般的五官棱角分明,身子高大挺拔,不苟言笑。無需打開衣服去檢查,便知道他衣衫下有着結實的身體。不像瑞王爺,風一吹都要飛了似的。
瞥見安羽琪將視線從蕭王爺身上轉到自己身上,瑞王爺忍不住譏諷起來:“安羽琪,你好大的膽子。堂而皇之地打量男人,你還真是不知羞恥呢!”
瑞王爺倒是無意說這些,只是安羽琪看着蕭王爺時的目光充滿了欽佩和嚮往,總之一看便是讚賞。看向他的時候卻是一臉的不贊同和不屑,甚至帶了些鄙夷。瑞王爺本就心氣兒高,活了二十幾年,但凡見過他的女子無不想着投入他的懷抱,每個人看着他的目光都是癡迷。忽然之間被一個算不上女人的女人用着鄙視的眼神看過去,立刻心裡就受不住了。
安羽琪一翻白眼,不屑地撇了撇嘴。光是看看男人就不知羞恥了?那要是真的做點什麼,還不直接給她安上一個淫亂後宮之罪?雖說一入宮門似海深,從此良知是路人,但她真的沒這麼快就準備好讓自己變成一個心狠手辣冷冰冰的雕塑。
齊王從頭到尾一直不曾開口講話,從進門他就不知道該說些什麼好。這個之前在他身邊爲他出謀劃策的機靈的安少卿,恁地搖身一變竟然成了芊芊女子。看那眉眼之間,無法阻擋的柔媚,當初他爲何就沒看出來。印象中與他顛鸞倒鳳的女子,可不就是這個模樣?只是那時候他根本沒往安羽琪的身上想,派人去尋找,也被獨孤蝦和安羽琪兩人聯手壓了下去。
一想到他險些錯過,齊王的臉色漸漸不悅起來,冷冷地掃了站在一旁的獨孤蝦一眼。獨孤蝦只覺得渾身一顫,不知自己又犯了什麼事情,
惹得聖上這陣不滿。
齊王收回目光,再度停留在安羽琪的臉上。她似乎從未正眼看過他,視線到處轉,就是不肯與他對視。望着她變幻不停的臉色,他第一次發現她的表情竟然可以如此豐富,化了妝的臉更加凸顯她小女人姿態。一時之間,齊王竟然看得癡了。
尹太醫檢查停當,眉頭擰成了疙瘩,湊了過來,低聲回稟:“老臣已經檢查過了,這些吃食和器皿上都沒有任何問題……”
檢查不出問題纔是大問題,蕭王爺冷漠的臉上沒有半分表情,只是眸子裡閃過一絲無法言語的光芒。瑞王爺挑了挑眉,妖媚的丹鳳眼角也跟着高高挑起,拉出一條危險的縫。
“查不出來?這下毒的人手段卻是高明。”頓了頓,他忽然低頭,望着正下方的安羽琪,踹了踹牀柱:“喂,蠢貨。你到說說,你中了毒之後什麼症狀?”
安羽琪此刻特別想翻身起來狠狠一拳將瑞王爺臉上那狐狸一般的笑容揍碎了。他幹嘛就要叫她蠢貨啊?不就是不小心中毒了麼?至於就因爲這個就叫她蠢貨嗎!
此刻人命關天,她沒空和他計較。思忖了半天,安羽琪搖了搖頭:“除了最開始覺得有點冷,沒別的感覺。”說完,一捂肚子,臉色變了變。周遭人等頓時臉色大變,視線立刻集中在安羽琪身上。
“餓了——”
她無辜開口。
咣噹~
一屋子人全體絕倒。齊王恨不得上前將這個女人活活撕碎,怕是即便那樣都無法消除他心中的憤怒。天知道剛剛看到她略微痛苦地捂着肚子的時候他有多緊張,那一瞬間他竟然不是在想皇兒若是有事怎麼辦,而是純粹的擔心她這個該死的女人。
擔心?他怎麼會對她有這樣的情緒,一定是最近接二連三的事情太多,讓他有些神志不清。他恨她都來不及,恨她欺上瞞下,膽敢欺君。再想想曾經她竟然和那些將士們勾肩搭背,夜宿一起。光是想着就讓齊王咬牙切齒不已,怒火恆生。就算他沒發覺她是女扮男裝,難道她自己還不知道自己真實身份嗎?竟然敢和那些大男人一起喝酒一起拍拍打打,他回去定要查清楚都有誰和
她接觸過,一定不能輕饒了!
齊王根本沒發覺自己此刻就像一個巨大的醋罈子,渾身往外散發着醋意,就連在他身旁的蕭王爺都發現了不對,稍稍往旁邊挪了挪,和齊王保持了一定距離。
尹太醫也發了愁,他可是整個大齊帝國最出名的專治各種中毒,眼下竟然弄不清楚安羽琪到底中的是什麼毒。
安羽琪喊完了餓,擡眸望向獨孤蝦,有些茫然的問:“對了蝦米,你是什麼時候發現我中毒的?我自己都沒發現呢!”
所有人登時又把視線落到了獨孤蝦的身上。之前倒是錯過了他這麼個重要的人,是他先發現了安羽琪中毒,這才招呼了太醫,稟報了齊王的。既然是他發現的,那麼他一定是看出了什麼端倪。
獨孤蝦搔了搔光禿禿的頭皮,認真道:“花轎到達納香宮前面時,屬下曾喚了幾聲,都不見娘娘有回答,屬下掀開花轎門簾的時候,娘娘已經被人迷暈了,昏睡不醒。”
獨孤蝦據實以報,說完之後發現安羽琪的臉色有些尷尬,忍不住投去疑問的目光。安羽琪狠狠地朝他眨巴眨巴眼,兩人一來一往眼神的交流令齊王甚爲不滿。
“有話就說,還有什麼不能說的!”
冷冽得不帶一絲感情的聲音突兀想起,整個納香宮內頓感氣溫低了下去。
安羽琪只好緩緩下牀,趿着鞋慢慢跪下去,小心地避免讓自己的膝蓋狠狠落地,護着點小腹,規規矩矩磕了個頭。
除了獨孤蝦,其他人都奇怪地看着她,既沒開口詢問,也沒阻攔。
安羽琪規規矩矩做完了這些,擡眸淡淡地開口:“臣有罪,讓皇上和兩位王爺白跑了一趟。蝦米看見臣的時候,臣不是被迷昏了。而是太困了,睡着了。”
“噗哈哈——”
本來挺嚴肅的氣氛,硬是被瑞王爺誇張的笑容給打斷。他誇張得笑着,手指都沒有力氣擡起來,遙遙指着安羽琪,笑得那叫一個花枝亂顫,眼淚飆飛。
笑夠了,這才一邊喘一邊擦着眼淚,還不忘揶揄安羽琪:“大喜日子你居然能在花轎裡睡着,你自己說你不是蠢貨是什麼?”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