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現在還吐得厲害嗎?”在龍椅上的齊王聽了冥牙的一番說辭,關心的問道。
“說來奇怪,自從封了翊秀宮再沒有御膳從去之後,那丫頭倒是好起來了,每餐吃個饅頭也高興地不得了,呵呵,真是個窮命!”冥牙坐在一旁,怎麼也想不明白這個道理,與其說他在嘲笑安羽琪,倒不如說他是在自我嘲笑,還神醫呢,這害喜都弄不明白怎麼回事。
蕭王爺思索了一會兒突然想到了什麼,眼神朝向齊王看去,齊王搖了搖頭,說道:“不會的,她的所有飲食,我都讓人仔細把關了。午膳我跟她一起用,早晚膳都是冥牙親自把關。”
“既然吃上沒有問題,那麼就一定是在起居環境上有手腳!”
瑞王爺在角落裡幽幽地說道,倒是點醒了另外的三個男人。那個小雀,現在被收押在太后宮裡,定然是有什麼問題!
夜黑風高,華清宮的屋頂上悄然飛上了兩個暗色身影。兩個身影摸索着進了華清宮後院,正巧遇到了一隊侍衛從前面巡查路過,二人忙在灌木叢裡躲了起來,直到侍衛們過去了,爲首的那個人才站起來,皺了皺眉頭,自言自語道:“已經是丑時了,這些侍衛還在華清宮後院巡查什麼?”
後面的那個身影附和着:“定是怕人發現什麼。”
二人對了對眼神,繼續摸索進了後院的一個暗門。一進暗門,二人都把臉上蒙面的黑巾扯下,鬆了一口氣:竟是齊王齊冰和蕭王爺齊承!
齊王正要向前走,卻被齊承拉住。只聽齊承說道:“太后說的事情,你真得不相信嗎?”
“呵呵,相信我還跟你在這裡站着?”
“嗯,那走吧。”
齊承搶先了往前走去。其實齊王還有一句話是在心裡說的:“我如何不知道你們對那個丫頭的心思,只是,她是我的妃,只能是我的。”
齊承小心地邊探邊走,連連躲過了好幾道暗器機關。齊王不得不佩服齊承的機警,同時又感激他肯爲自己探路。終於七拐八拐地進了一間石頭堆砌的密室,竟發現是一條沒有出口的死路。
“這個老妖婦,竟然在華清宮裡佈置了這麼些機關!”齊王氣憤的緊緊握着雙拳,恨不得現在就親手傻了太后那個老妖婆!
“那日在你讓我去守護安丫頭的時候,竟讓冥牙發現了。怕他誤會,我另走了一條路,才發現了這裡的密道。”齊承一邊仔細地敲打着每一塊石頭,一邊解釋給齊冰聽。忽然,齊承敲到了一塊聲音跟別的不一樣的石頭,於是示意齊冰站到一邊之後,他慢慢地用力推動了那塊石頭,隨之,中間的石牆竟像是門一樣像兩邊拉開,門裡登時閃出微弱的燈光。
接着燈光進去,齊冰齊承看到的是滿屋的珠寶珍玩和在一旁牢籠裡瑟瑟發抖,一臉驚恐的小雀。
“這些財富,只怕比國庫還要充裕幾倍吧!”齊承暗暗說道,卻沒有注意到齊冰的那張冷霜臉上幾乎要爆發的神色。
齊冰沒有管那些金銀,徑直想着小雀走去。小雀等來人走近了,才發現
來人竟是齊王,慌忙連連叩頭:“皇上饒了奴婢吧!奴婢知道錯了!求皇上擾了奴婢吧!”
齊冰齊承二人一臉嫌棄,沒有絲毫地憐惜之情。齊冰冷冷地問道:“是誰指示你做的這些事情,原原本本講來,朕或許可饒你!”
“謝皇上!謝皇上!”
小雀規規矩矩地跪好,求生的慾望讓她不得不全盤托出實情。
“奴婢真的不知道是誰指使的奴婢,只是自從小碟姐受傷不能在貴妃娘娘身邊伺候之後,便每日都有不同的小太監來給奴婢送銀子和一包粉末。是奴婢一時見財起意,又聽送東西來的太監說,他的主子說了,如果奴婢不照着她的話做,便要了奴婢全家的命!”
“那太監的主子是誰?又讓你做什麼?”
“奴婢也沒有問出來那背後的主子是誰,只是想着這皇宮裡,能指示太監這麼做的,必定是有實力的主子,再加上奴婢家裡上有爺爺奶奶和爹孃,下有七八個弟弟妹妹,奴婢實在是迫不得已啊!”
“哼!狗奴才!快說,你到底做了什麼!”齊承再也聽不下去,急着要知道真相。
“來的小太監說,那粉末不會傷到貴妃娘娘的身體和她肚子裡的龍胎,只是能嘔吐幾天而已。他們要奴婢趁着給貴妃娘娘佈菜的時候加到菜裡。”
“那朕怎麼沒事?”齊冰問道。
“娘娘愛吃那道水果膳,午膳的時候,奴婢便只把粉末加到水果膳裡。晚膳的時候,娘娘多是隻喝些稀粥,所以,就加到粥裡了。”
“混賬!”
兩個男人聽完,皆是怒不可止。小雀連忙叩頭求饒。齊冰眼底閃過仇恨和厭惡的眼神,說道:“你做下這樣滔天的惡行,還想讓朕饒你性命?哼,罷了,想來你已經是活不了幾日了,殺你,髒了朕的手!”
說罷兩人轉身而去,留下小雀在牢獄裡失落地喃喃自語:“我怎麼這麼蠢,我怎麼這麼蠢……”竟再沒了呼吸。
翌日,有人報了太后,有人去過暗牢,小雀在沒有任何傷痕的情況下死了。太后一驚:終於被他發現了,他的身手還真是夠快的。於是命人暗地裡處理了小雀的屍體,又封了暗牢,着實在外面掩飾了一番,時刻等着齊王的興師問罪。
然而,齊王並沒有如她想象的回來質問她,而是每天依舊按部就班的上朝議事,下朝批閱奏章,及時見了她,也是按部就班的行禮問安,沒有絲毫的不一樣。一時間,太后甚至懷疑自己的猜測,那日進去暗牢的,到底是不是齊王齊冰?
冥牙卻在一個午夜,悄悄地來到了杜皇后的牀邊,看着牀榻上時不時皺皺眉頭,睡得極不安穩的杜皇后,冥牙發自真心的心疼:如果,你嫁的不是他,現在會不會正是甜美夢鄉的時候?
冥牙忍不住想拭去杜皇后額角上沁出來的細密汗珠,冷不防杜皇后一個鯉魚打挺坐起來:“不要!不要殺我!”
驚醒的杜皇后猛地發現站在身旁的冥牙,慌亂中想喊卻喊不出來。
“憐兒,做噩夢了嗎?”
冥牙是這樣的疼惜杜憐月,他心裡很清楚杜憐月平日裡都在做些什麼,可是他卻不能讓她停手,讓她脫離那個越陷越深的沼澤。杜皇后發現了直立一旁的冥牙,突然變了表情:“你怎麼在這裡!”
“你這清寧宮裡的守衛,阻礙不了我的。”
一旁守夜的宮女,早已經被冥牙點了睡穴。冥牙淡淡一笑,自去找了個地方坐下。藉着月光,冥牙依舊清楚地看到了皇后杜憐月臉上的緊張與不安,還有幾分恐慌。翊秀宮牆角里埋着的那個絹子,正是早年間,杜憐月還在閨閣裡時的刺繡手法,猶記得,當年,她還送了冥牙一個香囊,上面的刺繡手法與那絹子如出一轍。只是現在,恐怕這位已經貴爲一國之後的杜憐月,自打進宮後,便不再拿起針線,或許也記不得青蔥年華時,所遺漏的這點蛛絲馬跡。
冥牙仔細查過絹子裡的粉末,點一點在舌尖,竟有種香甜誘人的果香氣。冥牙把粉末帶回焚香居,拌在肉末裡餵了小狗吃,不到半個時辰,小狗就開始不斷嘔吐。不盡聯想到這幾日來,安丫頭每日裡吃那水果膳吃的開心,卻嘔吐不斷,只怕是這個粉末在搗鬼。
杜皇后見冥牙不言語,心裡摸不着他到底要來做什麼,試探着問道:“你這個時候來,總不會就是爲了在這裡坐着吧?”
冥牙斜看了杜憐月一眼,從懷裡掏出了一塊繡着並蒂連枝地淡紫色絹子,輕輕地揪着一角,抖給杜憐月看。
“原來,你是知道了。”
杜皇后並不驚訝,或者她也是早就猜到有這麼一天,只是她不明白,冥牙與齊王那樣的交好,爲什麼不乾脆把絹子送到齊王面前,而是深更半夜地摸進了她的寢宮。
“你很聰明,知道這宮裡誰也不會查出這絹子是你皇后娘娘所有,畢竟貴爲皇后娘娘的你,進宮後不用動一針一線。可是你卻忘了當年你曾經繡過一個跟這個花樣一樣的並蒂連枝香囊給我。”
說着,冥牙自袖裡摸出了那個已經陳舊的香囊,上面的花樣果然和絹子上的一模一樣。
“你竟還留着。”
杜憐月看了一眼,便轉過了頭去,心裡說不出是感動還是憎恨,卻依舊是聲音冰冷:“拿去給皇上,安貴妃的案子就算是水落石出了。難道你們不都是在懷疑這個案子的真實性嗎?”
“即便我不拿給齊冰,他也會知道真相是什麼。”
“哼,那你是來給我耀武揚威?讓我承你一個人情的嗎?”
冥牙愣了一下,聲調突然降了下來:“憐兒,收手吧!我不想看到你最後的那種結果。”
最後的那種結果,是他們各自心知肚明的,只是箭在弦上不得不發!
“收手?”杜憐月輕輕重複了冥牙的話,兩行清淚不自覺地流下:“如何叫我收手?我一家人的命,都掌握在那個人的手裡,我收手了,杜太師府上上下下一千多口人命就沒了!犧牲她一個小小的安羽琪,能換回一千多條人命,簡直太划算了!何況。我纔是正宮皇后,憑什麼她先生出皇上的長子!”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