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日上三竿,安雨琪纔打着呵欠醒來。胖丫早就進來看過四五次,只是見安雨琪難得睡得這樣沉穩,纔沒有叫醒她,此刻聽見屋裡的動靜,胖丫趕緊端了洗漱的水進來:“主子,您醒了。”
安雨琪瞧了瞧外面的日頭,這一覺倒是睡得踏實,竟然都這麼晚了。洗漱完了,安雨琪覺得自己竟然是自打懷孕以來第一次又這樣清清爽爽的感覺,許是因爲昨夜於雲貴妃聊得特別高興的緣故。
安雨琪挺着那個碩大的肚子,晃悠晃悠地挪動的門前。是的,她現在已經只能是挪動了,本就身材瘦小,而這個碩大的肚子,也確實給她的行動增添了不少麻煩。安雨琪的肚子,已經讓她不能輕易的看到自己的腳了。
依靠在門前的長廊上,擡頭看去,蔚藍的天空裡難得的沒有一絲雲,院子裡落下來的樹葉像一隻只漂亮的蝴蝶在翩翩起舞,落到地上。秋天是收穫的季節,卻也是結束的季節。過了秋天,萬物凋零,而她安雨琪,將會擁有自己的孩子,也將會失去自己的美好生命。
胖丫和平兒說笑着從外面進來,兩人手裡各報了一盆開得旺盛的千頭菊。
“這菊花你們是從哪裡弄來的?”安雨琪好奇的問。
“回主子,剛瑞王爺來了,給送了這兩盆菊花來。”
“哦?說了什麼嗎?”
“只說是讓主子好好養胎呢。”
安雨琪笑笑,任由這兩個丫頭把千頭菊放在了院子裡最顯眼的地方。齊玄的心意,到底是真是假。想到那日他那番看似玩笑卻流露真情的話,安雨琪便覺得似乎是把握不住。看着那兩盆競相開得旺盛的千頭菊,安雨琪嘴裡不自覺地哼起了歌:
“菊花殘滿地傷
你的笑容已泛黃
花落人斷腸我心事靜靜躺
北風亂夜未央
你的影子剪不斷
徒留我孤單在湖面成雙”
在御花園裡極爲隱秘的一角里,平兒規矩的跪在齊王面前。
“她真是這麼唱的?”齊王問道,聲音裡帶了分期待。
“是的,奴婢聽着好聽,那些詞兒就記住了。”平兒答道。
“嗯,聰明的丫頭,回去好好侍奉你的主子,將來有你的好處。”
“是,奴婢告退。”
齊王的心裡幾番歡喜,不知道那“影子”是不是在說他?看來,事情的進展要加快了。
許是白日裡起來的晚,又或許是還在期待着今夜雲貴妃會不是再來,安雨琪躺在牀上怎麼也睡不着,不時的看看窗外是不是有人進來,總之是心裡煩亂的不行。
早早地把胖丫打發了去睡覺,安雨琪乾脆坐起來,接着月光摸到了桌子邊,等着雲貴妃會不會再一次到訪。安雨琪把雙手支在桌子上拖着腮,想着一會兒要跟雲貴妃說些什麼,一陣窸窣地聲音引起了她的注意。安雨琪的眼神亮了起來,忙去起身去開門,可令她沒有想到的是,開門迎來的居然不是雲貴妃。
在安雨琪暈倒的那一剎那,只看到了兩個蒙面的黑衣人,其中一個瞬間繞道安雨琪的身後,打暈了她。
兩個蒙面黑衣人相互交換了一下眼色,一個人用白布堵住了安雨琪的嘴,另一個則是利索的把安雨琪套在了麻袋裡。二人揹着安雨琪,飛身上了屋頂,一路飛奔,卻沒有發現後面及時跟上的兩道同樣利索矯健的身影。
直到了
皇城郊外,兩個黑衣人才在一片密林裡停下。放下背上的麻袋,其中一個說道:“趕緊動手,早了結了早拿錢。”
而另一個,眼裡卻是閃動着猥瑣的淫光:“哥哥,反正這個娘們也是要死的,雖然是個大肚子的,可好歹也是皇帝的女人。咱們還沒嘗過皇帝女人是個什麼滋味吶!”
“我看你是昏淫了頭腦!早點拿了錢,那些春風樓裡的姑娘隨便你玩兒!”說罷,便揮舞起了手裡的鋼刀就要砍下去。
就在差及分毫的那一剎那,不知道從哪裡跳出來的兩道矯健身影各是一記飛腿,遠遠地把兩個黑衣人踢飛了老遠,二人在落地的那一時,接着噴出了一口鮮血。
掙扎着爬起來,黑衣人見來者已經從麻袋裡把安雨琪放了出來。
“你們是什麼人!別擋了老子的財路!”
看到安雨琪只是被打暈了,這兩人放心了許多,這時,又有兩人從後面趕了過來,四人站在一起,卻正是齊王、蕭王爺、瑞王爺和冥牙!
兩個黑衣人見這四人衣着不凡,身手歷練,想來也不是一般人,雖然心裡有些怯場,可想到這一票幹完了就有白花花的十萬兩銀子可拿,還是抖了抖精神道:“幾位英雄,不管你們是什麼來歷,但是這票事兒,在下還是勸幾位不要插手。這裡面還有皇家的關係。如果幾位肯高擡貴手,那麼幾位留下尊號,這票事兒的銀子,咱們雙方平分,如何?
此時的瑞王爺,竟然是一副稍有的血氣男兒的摸樣,狠狠道:“爺就是不缺銀子!”
說罷,便飛身上前,自腰間抽出那條嗜血軟鞭,狠狠地向着兩個黑衣人抽去。一陣氣場而過,捲起了滿地的落葉。兩個黑衣人冷不防地向着後方急急退去,可被喚作“哥哥”的那個黑衣人還是被軟鞭前段的倒刺勾住了一邊面頰。軟鞭接力倒回,生生地從黑衣人臉上倒鉤下里一條肉!黑衣人登時疼得反倒在地上,雙手捂着受傷的臉,卻止不住汩汩流出來的鮮血!另一個黑衣人見了,顧不上照顧他,倒是激起了報仇的狠心,飛身躍起,兩手向着瑞王爺的方向甩去,竟是千千萬萬細密的銀針暗器,急速得向着瑞王爺飛來。
電石火光間,早有準備的蕭王爺吹響了腰間的那把玉簫,一股內功氣流接着音律竟在瑞王爺的面前形成了一道無影無形的屏障,生生把那些快要接近瑞王爺的銀針給擋了下來!黑衣人見狀,自知是遇到的對手,也不管自己的哥哥還在地上哀嚎,調轉身形就要飛身離去。瑞王爺眼疾手快,又是軟鞭飛出,緊緊地拴住了黑衣人的一隻腳踝,只是輕輕一用力,便將那黑衣人拽到了眼前。
黑衣人此時早已經面如土灰,哆嗦着身形,嘴裡不住得求饒。齊王四人鄙夷的看着這個沒有骨氣的傢伙,具是一陣厭惡。
“說,是誰叫你們乾的!”
蕭王爺厲聲問道,此刻,只覺得殺了這兩個黑衣人都是輕饒了他們!
“……英……英雄饒命!小的,小的也不知道那人是誰!”
“找死!”蕭王爺一腳向着黑衣人的臉上踹去,黑衣人承受不住蕭王爺腳上的力道,登時幾顆牙齒帶着紅豔豔的血水一起從他的嘴裡飛了出來!
黑衣人又是一陣求饒,才說道:“小的,小的真的不知道那人是誰,只,只知道是宮裡的大人物。“
“那你們怎麼聯繫!“
“那人是憑着一條九鳳羅帕跟小的們聯繫的,
之前給了小的們一萬兩定銀,說事成之後,自會有人給我十萬兩銀票。“
“哼,好大的手筆!“齊王恨得咬地牙齒吱吱作響,在場的人無不感受到他身上散發出來的殺氣。
問出了有價值的信息,蕭王爺手下不留情,只是兩掌,便結果了兩個黑衣人的性命。
齊王走到還在昏睡的安雨琪身邊,打橫把她抱在懷裡:這個女人,怎麼懷着雙生子,身子反倒是更輕快了!想着此刻若還是帶她回宮,指不定還有什麼明道暗槍在等着她,倒是不如把她安置在宮外來的安全。
其餘三人不約而同的都是同樣的想法,倒是瑞王爺先開了口:“皇兄,你這樣帶她回去,免不了還是要生出來許多的事端,不如把她安置到我府上去。我那裡人少,來往的人也極爲簡單,相對要安全許多。“
齊王不相信的看了看瑞王爺,把安雨琪送到你那裡,那不是送羊入虎口麼。眼神一轉,看到一旁低着頭的蕭王爺,正巧這時候蕭王爺也擡起了頭,兩人眼神一對,蕭王爺便知道了齊王要說什麼,於是說道:“我在城郊有處別院,平日裡都是忠心的家僕在那裡搭理,沒有外人去,不如,就安置在那裡吧。“
安雨琪醒來的時候,發現了周圍的陌生。這裡不是翊秀宮的寢殿,卻也是古香古色,難道自己又穿越了麼?
掙扎着起身,安雨琪摸了摸後腦勺的疼痛。
模糊記得自己似乎是在翊秀宮被人打暈了的,那麼,這裡又是哪裡呢?
這屋裡的陳設很簡單,卻不乏品味。黃花梨喜鵲石榴紋的羅漢牀,正放在屋子的東面。屋子中間是一張硬木嵌螺鈿八仙桌,周圍放了同樣質地花色的圓凳。一隻蘇作櫸木雕螭紋的五斗櫥依靠在北邊。安雨琪支撐着下了地,推開窗子,但見院子裡一派秋景宜人。
院子裡全是江南風格,有詩云:俯水枕石游魚出聽,臨流枕石化蝶忘機。院子中間的假山疊疊層層,繞有九曲水道從上而下,周圍卵石鋪路,一路延伸到院子西北角的一處桂花樹下。桂花樹下安放着石桌石凳,想來主人家也是極有情調之人。
“你醒了。“
安雨琪正欣賞的出神,一個熟悉的聲音在她的耳邊響起:“蝦米!“
好久沒有見到蝦米了!
自從那次所謂的中毒之後,獨孤蝦就鮮少出現在她的生活裡,當時只聽冥牙說是有重要的任務讓他去執行,之後那些紛紛擾擾的事情,也讓安雨琪幾乎顧不得想起他,如今又聽到他那種甕聲甕氣的聲音,心裡果真是驚喜不已。
獨孤蝦沒有想到自己的出現竟然給安雨琪帶來這麼大的快樂,他笑眯眯地端着托盤進了屋,安雨琪竟然給了他一個大大熊抱,甚至差點把托盤上的紅棗蓮子粥弄灑了。
“好了好了,粥灑了可就沒吃的了.”
獨孤蝦一臉寵溺地要安雨琪趕緊鬆手,再高興也要先吃點東西再說。
當齊王把他送家裡拖出來的時候,獨孤蝦怎麼也不相信齊王還能再重用他來保護安雨琪的安全。到了蕭王爺的別院,當看到牀上沉睡的安雨琪的時候,他這個大老爺們差點哭出來。安雨琪的遭遇,他是一點不漏的全都知道,可是,他只有乾着急的份兒,一點忙都幫不上。
放下托盤裡的粥,安雨琪像個小孩子一樣拖着獨孤蝦坐下,左看看右看看,最後爆出了一句:“蝦米!你又胖了!哈哈哈哈!”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