驚魂不定的一衆妃嬪,這纔想起來護駕,驚叫聲連綿而起。
安羽琪看向齊王,就在她擋在齊王的瞬間,齊王幻影般地繞到了花淑妃的身後,只一掌,便直接結束了這場刺殺!
看着倒在地上,幾乎氣絕的花淑妃,安羽琪怎麼也想不明白,這樣一個沒有所求的女子,爲什麼要做出這樣的事情!刺殺皇上,這是誅滅九族的大罪!又或者,她的目標,根本就是自己?
安羽琪想到就在剛纔,花淑妃臨近自己那一剎那,臉上帶着的放心的微笑,更加肯定了自己的想法。
齊王冷眼看着腳下奄奄一息的女人,有撇向鎮定的太后和杜皇后,眼底不由起了幾層冰霜。雖然自己並不怕這樣簡單的刺殺,卻是差點傷害了他的安貴妃!
他的,安貴妃!
齊王震了一下。什麼時候起,他是這樣想把這個女人稱作是自己的?就在剛纔,這個什麼武功都不會的女人,竟然直直地擋在了自己的身前,是作勢,還是根本就是一場本能反應?暖暖的,爲什麼會有一股暖暖的氣流在心田裡流淌。這是從來沒有的感覺,就像是愛人之間的那種溫暖。
花淑妃還在微微喘着氣息,一雙渴望的眼神望向了安羽琪。安羽琪慢慢地跪倒在她的身邊,把耳朵輕輕地俯在了花淑妃的嘴邊。
“我本是……死過一次的人了,卻被太后救了。如今卻是還了她的命了……別怪我,我只想保住家人的命……”
花淑妃說得氣若游絲,安羽琪忍不住的看了一眼齊王,見他臉上毫無憐惜之情,心下感嘆君王無情。
花淑妃死了。
用雲貴妃的話說,這次她是真的死了。
那日的一場刺殺,讓這皇宮裡亂了好幾日,各宮裡都在排查有刺客嫌疑的人。花淑妃被貶爲庶人,屍體被扔到了亂葬崗。她的族人,也被流放到了偏遠的寒苦之地,生死由天。
雲貴妃給安羽琪講了一個在花淑妃身上發生的故事:花淑妃當年是爲了心愛之人才頂替姐姐入宮的,最終卻沒有得到愛人的心。失望之餘,本是要一死了之,卻被太后救了。後面的事,便是如花淑妃臨終之前的說的了。
混亂了之日後,皇宮裡莫名的平靜起來。齊王每日都到安羽琪這裡來用午膳,說是要看看冥牙安排的膳食可好,然後便是賞了安羽琪許多珍寶。齊王走後,雲貴妃便會來陪着安羽琪做些小孩子的衣裳。偶爾,瑞王爺會無端地過來走一趟,說些沒有邊際的話,總是不忘了讓安羽琪生完孩子就去當他的瑞王妃。安羽琪也只當他是說些玩笑話,並不放在心上。
這幾日的寧靜,倒是讓安羽琪平靜了不少。每日在陽光下撫摸着已經近五個月大的肚子,感受着肚子裡的小傢伙偶爾的調皮。這個小傢伙,現在像是鬧鐘一樣,每天在午時和戌時的時候都要踢踢安羽琪的肚子,像是在提醒着安羽琪,該到點吃飯了!每當這時候,安羽琪就覺得是最幸福的時刻。
第一次親手給自己的孩子做了一件小衣服,雲貴妃還笑自己愣是把一朵梅花繡成了一張大餅。安羽琪把那件繡了“大餅”的小衣服緊緊地抱在懷裡
,安靜地坐在長廊下,享受着溫暖陽光帶來的和煦。這些日子經常會夢到那日夜裡夢到的小孩,有時候只有男孩兒,有時候只有女孩兒,也有男孩女孩兒一起出現的時候。不管是誰,安羽琪都會好好的珍惜這些夢境,因爲她知道,或許,她是等不到領着自己孩子嬉戲玩耍的那一天了。
“娘娘。”
正做着美夢,小碟卻輕輕地把安羽琪喚醒了。安羽琪迷濛着雙眼,喃喃地問了一句:“什麼事?”
“回娘娘,是蕭王爺在宮外求見。”
蕭王爺?這個冷冰棍子來幹什麼?
安羽琪小心地伸了個懶腰,吩咐了小碟去把蕭王爺請進來,而自己,則是慢慢地挪動進了正殿。
蕭王爺端了個小錦盒進了正殿,與安羽琪兩廂見了禮,各自坐下。待小碟上了茶退到一邊,蕭王爺纔打開了那個小錦盒,是一隻掛着金鎖的羊脂玉項圈。安羽琪不解看着蕭王爺,心想這個大冰塊怎麼能想起來給自己送禮?
“這項圈,送給孩子的。”
蕭王爺不改說話簡短的風格,連送禮都是這樣。
安羽琪想着可能人家也是覺得自己的這個孩子可是齊王的第一個孩子,不看僧面看佛面,真正的彌勒佛可是自己肚子裡的這個孩子,於是笑意盈盈的收下了,連連道謝。
這羊脂玉項圈端在手裡,安羽琪心裡默默地念到:寶貝兒啊,你將來可一定要好好的替娘活下去,娘不期盼你去做這大齊江山的君王,只求你能像這羊脂玉一樣安謐溫潤,做一個仁義智勇的君子就好。如果你是個女孩兒,一定要生得溫柔美好,將來能嫁一個你愛的和愛你的夫君纔好。
安羽琪在自說自話,卻忘了蕭王爺還坐在堂上。蕭王爺不由得咳了一聲,算是提醒着安羽琪她的存在。安羽琪這纔回醒過來,笑道:“可能是孕中多思,最近總是走神。怠慢蕭王爺了。”
“哪裡。”
蕭王爺又從懷裡掏出了一張紙,說道:“這是補身安胎的良方。雖然宮中太醫皆是妙手,又有冥牙在照顧你,但他們都是用的藥材居多。這方子裡都是搭配的時鮮瓜果,用起來也不會太難聞。”
安羽琪一直最怕中藥的苦味,而偏偏平日裡喝的補藥,都是些中藥熬製的,每次都是捏着鼻子才能喝下去。接過蕭王爺手裡的方子,安羽琪覺得還真是有些感動。連自己名義上的老公都不曾這麼細心的注意自己的一些小習慣,蕭王爺,不過是她的大伯而已,卻連這些也注意到了。
謝過蕭王爺,安羽琪就讓小碟照着方子上去準備這些東西。這幾日正覺得嘴裡刁鑽的很,總是不知道吃些什麼好。剛纔看到蕭王爺送來方子,安羽琪頓時覺得胃口大開,恨不得馬上就吃到那些東西。所以等蕭王爺一走,就一刻也等不得的讓小碟去準備。
只是這些東西就算要馬上吃到,也不是跟變戲法似的就能到眼前的。想着主子那如飢似渴的樣子,小碟心裡更是着急,腳下的步伐不由得又快了幾分,一個勁兒的往前快走,冷不防與對面的人撞了個滿懷,一個趔趄倒在地上。
“哎呦!”
小碟跌在地上,把屁股墩了個結實,一邊心裡暗罵着,一邊揉着自己的傷痛。
“你沒事吧?”一聲似乎熟悉的聲音傳來,小碟一擡頭,見竟然是神醫冥牙,心想着:得,又得罪一個主子!於是忙爬起來,給冥牙見了一個禮:“奴婢見過神醫!”
“什麼神醫不神醫的,我剛纔走神了,沒看到你匆匆而來,才撞了你。你沒傷到吧?”
聽了冥牙這樣說,小碟心裡又是一陣子感激。多和煦的人啊,長得也好,又有那麼好的醫術,如果……呃……再男人一點點……
冥牙見小碟不說話,還以爲她是傷到了哪裡,又礙於臉面不好說,心裡倒是一番愧疚。只不過他無意間瞟到了剛纔小碟落在地上的一張紙,便好奇地揀了起來,本是想還給小碟的,只是一眼看到了紙上羅列的字跡,便是拔不下眼來,仔細研究了起來。
“妙!妙哉!”
冥牙的臉上浮現出了驚喜的表情,連連稱好,問道小碟:“這方子是哪裡得來的,果真是不錯,比那些藥材的搭配更爲講究!哎呀呀,我怎麼就沒想到呢!”
“回神醫,這方子是剛纔蕭王爺親自送來的,娘娘現在正着急着要用呢!”言下之意,您還是別在這裡研究了,我還要趕緊去給主子準備呢!
“着急要用?”冥牙一轉念,說道:“先不說這些東西的製法,但是要湊齊這些非時令的瓜果也是需要一些時間的,如何急得。”
小碟見冥牙說得也卻是如此。剛纔自己還想着要不要去皇上的御膳房裡去看看有沒有這些奇巧的東西,哎呀呀,若不是撞到這個“神醫”恐怕自己早就到御膳房了。一時間,小碟對冥牙的好感全無,翻着大白眼,趁着冥牙不備,從他手裡搶過了那張方子,端着一副護主心切的模樣,一板一眼說道:“ 奴婢僭越了。奴婢想着您說的也是個理,不過奴婢還想着或許皇上的御膳房裡總有這些奇巧的東西,所以奴婢還是趕緊過去一趟,就不陪您在這裡研究方子了!”
說罷,小碟便福了一福身,頭也不回的蹭蹭離去。
倒是冥牙在那裡摸不着頭腦。到底是女人心海底針,女人臉說變就變,自己也沒得罪她吧,剛纔還羞澀的臉紅呢,怎麼一下子就跟我欠了她二百吊錢似的!
冥牙搖搖頭,無可奈何地剛要邁步,卻突然發現了對面屋頂的檐角上竟是坐了一個人——這樣熟悉地背影,冷酷而瀟寂,不是蕭王爺齊承又是哪個!回想起剛纔小碟說得話,冥牙嘴角一勾,一個飛身上了屋檐。
“被你發現了!”
齊承感覺到背後有人上來,並不驚慌,只是淡淡的跟來人打了個招呼。
“偷窺宮妃,罪名,好像可是不小的。”冥牙一臉玩味,轉念間已經知道了齊承的心思,卻不點破。
“我只是想保護他的安全。”
“這翊秀宮裡裡外外不下二百侍衛,就算是冰的第一個孩子,承,你也關心的有些過份了吧?”
“不勞你費心!”
話音未落,蕭王爺已經飛身而去。冥牙在心裡爲他悄悄地卜了一卦,卻是悲喜交加。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