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錯,現在一切的事都超出王氏的意料之外,她看着徐昭得逞的笑容;宛若醍醐灌頂幡然醒悟,一雙睜大的眼睛怔怔的望向被徐昭丟在一邊的短劍。
這丫頭從一開始就沒想過要用短劍刺殺她,或者說,這賤人故意在她面前演出一副不要命的樣子,就是爲了讓她膽怯害怕,拖延時間等皇上來。
想明白這一切的王氏恨不能衝上去將徐昭撕碎咬爛了,但先機已失去,再難力挽狂瀾;與其自亂陣腳不如將這場戲再繼續唱下去,她真以爲皇上來了就能救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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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燁在踏進聖興宮那一刻濃郁血腥就撲面而來,跟在後面的福全聞到血腥味立刻飛跳出來,像老母雞護小雞仔似的雙臂展開大喊‘救駕’,警惕滑稽的樣子讓徐昭和王氏都愣了一下。
楚燁是練武之人,自然早就察覺殿裡只是血氣沒有殺氣,看着呆頭呆腦的福全,頓時有種不想承認這奴才是自己人的衝動。
福全也後知後覺的發現自己鬧了烏龍,一臉悻悻的轉過頭,耷拉着腦袋,站在皇上面前認錯:“奴才、奴才只是擔心陛下安危。”
楚燁連看一眼他的心思都沒有,直直的朝着徐昭走過去的同時甩給他兩個字:“丟人!”
受了打擊的福全特別委屈,他只是個小太監不是武林高手,聞見血味以爲有人暗殺皇上一時緊張犯糗很丟人嗎?護主心切在諸人面前讓皇上落了面子很丟人嗎?皇上怎麼可以這麼無視他一顆赤膽忠心的心啊。
徐昭在看見楚燁時就長呼一口氣,她總算是等到這熊孩子出現了;要不然她還不得在這聖興宮中跟老巫婆拼個你死我活。
“阿昭,你怎麼滿身是血?”楚燁說着就要伸手去拉徐昭,可手還沒碰到她,就聽見王氏一聲尖利的聲音傳來,“皇上,皇后狂性大發,在哀家宮中大開殺戒,你來得正好,快要御林軍進來將這忤逆之女拖出去。”
楚燁聞聲,朝着王氏看去,本是平和的眉眼輕輕地挑起。
看見楚燁的動作,徐昭也轉頭去看王氏;這不看倒好,一看頓時倒抽一口氣;哎呀我去!這老女人演戲演上癮了,她丫的當個太后真是屈才了呀,畫上妝容帶上粉頭梨園花巷纔是她真正的歸宿。
就看先才還儀態萬千,連衣角都沒皺一下的王氏,此刻卻是披頭散髮、衣衫不整,頭上的東珠歪了,耳朵上的耳環掉了一個,臉上的胭脂也暈開了,居然比此刻的徐昭還要狼狽幾分;活脫脫的一副被人凌虐慘了的樣子。
“母后,你這是……”
王氏演的更加賣力:“皇上,你可一定要爲哀家和徐倩做主啊。”
楚燁眉心微蹙,深沉幽邃的目光在徐昭和王氏身上掃過,最後,卻是看向徐昭:“到底怎麼回事?”
徐昭跨步上前,看向裝白蓮花的王氏,一聲冷笑:“皇上,太后說臣妾狂性大發殺了人,可臣妾卻是看見太后表裡不一,殺害了臣妾的表妹栽贓給我;還請皇上爲臣妾主持公道,爲表妹的慘死討回真相。”
“你胡說,徐倩是你一劍殺死,楊氏也是被你的暴行逼瘋;皇后殺人犯案後不知羞愧認錯,還敢巧舌如簧;皇上,此女不誅,難還世間一片正氣,更是讓慘遭遇害的人亡魂難安。”
徐昭哧的笑出聲:“你也知道亡魂難安?那太后一定也聽說過冤鬼索命吧。”說着,徐昭指向倒在地上的徐倩,用詭異眼神看向王氏:“太后如此草菅人命,可要小心造孽太多,不得善終。”
王氏向來是不信神佛的,可是卻被徐昭的話硬是說的心驚肉跳,臉色都變了幾分。
可畢竟沉浮深宮數十年,王氏大風大浪什麼沒見過,所以很快就穩住心神,不再與徐昭逞口舌之利,看向楚燁:“皇上,你要是不信哀家的話,可以問一問楊氏,問她誰是殺害她女兒的兇手。”
好她個王氏,原來她控制楊氏不僅是要讓楊氏殺了她,還留了一手讓楊氏冤枉她?
楚燁懷疑的看向抱着受傷的手神神叨叨的楊氏,剛準備開口,卻被徐昭一聲攔下:“太后剛纔也說了,楊氏瘋了,一個瘋子的話怎麼可信?”
王氏譏笑道:“皇后難道不知道嗎?有些人面瘋心不瘋,哀家相信對於殺女仇人,楊氏一定會記住。”
看着王氏勝利在望的笑容,徐昭抿緊脣角,但就在衆人都以爲她被王氏壓制的無法翻身時,她突然仰頭長出一口氣,似是放下心中大石般輕鬆道:“皇上,一個瘋子的話我們是不能信的;但如果這個瘋子不瘋了,她說的話就一定可以證明臣妾的清白。”
王氏一怔,訥訥的看向徐昭,楊氏一旦開口一定會對她不利,關於這一點徐昭應該能猜得出來,可爲什麼她沒有露出害怕的表情,反倒是一副輕鬆自如的樣子,像是早就在等着她說這句話一般。
徐昭看着王氏懷疑不安的眼神,淡笑着從袖中掏出一方白色的帕子輕輕地擦拭着臉上身上的血漬,一臉鎮定自信:“太后恐怕還不知道吧,神醫朱澤此刻正在宮中;本宮相信,依朱澤的本事治好一個被藥物控制的瘋子,絕對是綽綽有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