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亡現場明明應該出現的,但卻沒有出現。這要麼表明兇手做了一定的反偵察,要麼就是——他根本就沒有殺人。
五個人同時承認自己是兇手,且說得有理有據,就很是古怪了。有人一定說假話,假冒自己殺了人。
這樣奇怪的頂替心理,讓江西穆感到很是有趣,到底是什麼樣的動力能讓其中一些人冒充兇手?如他們所言,罪責一人擔當,不就是最後落個死刑。
對於這個案子,江西穆產生了興趣,眼眸當中現出炙熱的火花。現在要做的就是去檢驗屍體,他對於當地的法醫太失望了,就檢查出個死亡時間,但具體一點就沒有再檢測出來。
看來當地的法醫也是萬年秋開的證,說不定之前只是個殺豬的。
根據當地的條件,屍體應該是停在殯葬處。現在是中午,貿然過去,一定很難解釋清楚原因。那麼就只有——晚上,最好是接近凌晨。
半夜去停屍處,這想法——當真是瘋狂呀。他的嘴角浮現出一絲冷笑。
回到了旅店,稍稍休息,江西穆下樓,看到店主水夢月在織着毛衣,他便問道:“想問下,去海邊怎麼去?那邊是否有旅館?”
“有呀,海邊有旅館。去的話你就打個三輪車,半個小時就會到了。”水夢月指着門外的三輪車說道。
“這樣啊,那今晚我就在海邊那邊看一下。這裡的房間我還沒有退掉哦。”江西穆提醒道,出了門,就叫了一輛三輪車離開了這個旅館。但是剛開了十分鐘,他就要求下車。
江西穆這麼做,主要是爲了避免那些蠢貨警察會查到。如果今晚很不幸在停屍處被攝像頭拍到了,至少還有人證明他去了海邊的賓館。
白天的小村莊很熱鬧,但是到了晚上就會停止一切活動,家家戶戶關上了門,村莊一下變得冷清。江西穆獨自一人走在道路上,朝着西面而去。根據之前的瞭解,殯葬處在村子的最西邊,靠近一座未經開發的大山。
天上的月隱入厚重的雲當中,透不出一絲光。過了村子,道路就截然而止,只有茫茫一片的雜草。黑濛濛的一片,伸手看不清手指。嘩嘩嘩的聲響,那是穿過雜草地時候踩出的唯一聲響。
夜是靜的十分的可怕,江西穆慢慢的行走,自己的呼吸聲聽得是十分的分明。長路漫漫,不知何時才能走到殯葬處。
黑暗無邊,像一股潮水向自己身上壓過來,總感覺有什麼東西順帶靠近。在這樣的黑夜這樣的地方,眼前總是會晃出一個白影。這時候會稍稍愣住,再去追尋這個白影,便什麼都看不到。又繼續的行走,嘩嘩的聲響,總覺得後尾跟着什麼,猛然回頭又什麼都沒有看到。
突然一陣慘叫”喵————”歇斯底里的尖叫聲,嚇得人直拍着胸膛,幾乎軟到在地上。一對幽藍色的寶石光一瞬而逝,頓時消失的無影無蹤。
壯着膽子繼續穿過雜草地,又進入到一片低矮的樹叢。這些張牙舞爪的猶如魔鬼舞蹈的枝椏,頻頻出現在面前,時不時的嚇一嚇人。如
果這個時候大膽的聯想各種鬼鬼怪怪,總覺得這些浮游的生物就在身邊不遠處,猛然撲上來。
冷不丁的踩到一個枯枝,寂靜的樹叢中爆出一個清脆的咔擦聲。很快,就看到空中飛起好幾只鳥,嘩啦啦的朝人飛過去。正當人嚇得半晌無法動彈之時,又從頭頂一掠而過,向更遠的夜空飛去。
殯葬處就在不遠處。
透過這些橫七豎八的枝椏,看到前方有一個不大的房子,好似巨大的棺材那般躺在那裡。等着前來的人,將棺材蓋打開。殯葬處後面就是一個巨大的影子,明明是一座大山,卻好似一個惡鬼蹲在那看守着。
江西穆靠在一課樹旁,冷冷的眼眸盯着夜色中的殯葬處。這裡畢竟是陰氣最重的地方,百鬼盛行,如果沒有強大的心理作爲支撐,那麼還沒有到達這裡定然會被嚇死。
接下來要做的就是如何進入殯葬處,然後開棺驗屍。
江西穆貓着身子,努力的剋制着腳步,讓自己與黑暗融爲一體。悄無聲音的接近這個棺材似的殯葬處,然後快速的躲在一棵樹後。他小心的探着頭往門口方向看去。只有一個守衛人員,裹緊着大衣在四處走動。
等了十分鐘,依然只有這個守衛人員。
江西穆撿起地上的一個石子,朝前面不遠處丟去。
“噠——噠噠——”清脆的聲音在荒涼的山野中。
守衛人員愣了一下,並沒有在意。
“噠——噠噠——”又一聲清脆的聲音。
“誰……是誰……”守衛人員細聲細氣的說道。
“噠——噠噠——”再一聲清脆的聲音。
“到底是誰?快點出來。”守衛人員更是哆嗦了一陣,聲線顫抖。
一道黑影一瞬而過,守衛人員拿着手電筒照過去,更是隻有那隨風搖曳的樹枝在晃動。
“咔擦——”
就看到守衛人員倒在地上,手電筒咕嚕嚕的滾向一邊。江西穆在他的身後,手刀還在。寒風而過,手電筒的白光襯托之下,銳利冰冷的眼眸,半明半陰的的側臉,別樣的狠辣幹練。
他果斷的從守衛人員的褲帶掏出鑰匙,打開殯葬處的大鐵門。
“吱呀呀——”厚重的聲音在荒涼的夜中摩擦着。
一股別樣的陰寒從裡向外擴散,堪比隆冬,卻比隆冬還要冷之入骨。藉着手電筒,過道的黑暗被費力的切開,一扇扇的小鐵門列隊迎接。他在最前面的鐵門停下腳步,隔着鐵門上的紗窗看向裡面,微弱的白光在裡面忽明忽滅。
他擡頭看了一眼,冷冰冰的宋體寫着——保安室。
丁玲噹啷的翻找鑰匙聲音,“嘩啦嘩啦”響着,接下來就是插進鎖頭後,“吧嗒吧嗒”的轉動聲。寂靜的過道傳來回響,江西穆卻面色平靜,將門推開。
裡面是一臺大顯示器,正在播放着各個角落的監控視頻。他找到正門口的視頻,將出現自己的畫面刪除掉。
隨後他關閉了視頻,大顯示器隨之一黑,整個房間一
下就黑暗席捲。他打着手電筒出了房間,尋找停放屍體的房間。
每一個房間,每一扇鏽跡斑斑的鐵門,他都用手電筒照一遍,可惜都不是。“嗵嗵嗵——”緩慢的腳步聲,一點點的走廊放大,又傳來回響交響共鳴,黑漆漆的走道,更是別樣的陰深。
在走道的盡頭,一束白光打過,鏽跡斑斑的門牌上寫着——停屍一間。斑駁的字,本身就是一個個恐怖的厲鬼,想要掙扎的爬出來。
丁玲噹啷的翻找鑰匙聲音,又“嘩啦嘩啦”響着,然後就是插進鎖頭後,“吧嗒吧嗒”的轉動聲。“嗚哇——”一聲,鐵門不利索的打開。
更有一股寒冷的氣息,像數以萬計的小昆蟲,嘩啦啦的從褲腿往上爬上去。江西穆走進去,接着手電筒的光一一的打量停屍處。停屍房正中央是一個平臺,寒光森森,那便是平常給屍體檢驗的地方。再往旁邊看去,便是密密麻麻的小櫃子,四四方方的大小。
這便是人類最後的歸所。
江西穆不苟言笑,細細的從第一個櫃子看起。小櫃子的一角寫有編號以及名字,由於數量很大,他不得不從第一個看到最後一個。在這100個櫃子當中,並沒有寫有萬年秋的名字。
或許是隔壁的房間?
他退出房間,看看有多少個停屍房,結果就只有兩個。停屍房二間,就沒有設有一排排的櫃子,而是五個棺材似的大箱子。白光照過去,總會產生一種錯覺,會有一隻脫完皮肉的手慢慢撐開蓋子,露出一雙猙獰的眼睛。
一一的看這五個大箱子,萬年秋的箱子就處在正中間。江西穆慢慢的打開這個箱子。“咯吱——”耳朵磨得十分的難受。
冰冷的水汽撲面而來,江西穆冷不丁的聞到,不住的咳嗽。這裡面實在太腥臭了,還夾雜着似乎是福爾馬林的味道。
他站在一旁,等味道慢慢散掉。隨後彎下腰,仔細的端詳面前的屍體。
屍體保存的不錯,並沒有腐爛到嚴重的地步。萬年秋死後全身脫光,大腹便便的肚子下,還有一丁點疲乏的男性器官。最顯眼的是頭部,在右眼上有一個傷口,比劃了一下,直徑大概是拇指的長度。接下來就是臉部,泛着寒霜。還能看到屍體的眼睛在看着自己,口張開着隨時突然冒出一句驚人的話。透過冰粒子,還有好幾個不規則的斑點,是爲屍斑。
從臉部往下看,身體又肥又胖,如果除去屍斑,在寒冰的作用下,白得更像是新生嬰兒。憑藉着手電筒,在肉眼所見之下沒有一絲傷口。
箱子還裝有其他東西,比如死去的時候穿的衣服。他將衣服展開,這是一件棕灰色的衛衣,許多的泥土在掛在上面。接下來就是淡青色的襯衫,黑色西裝褲子。
他特別注意那袖釦,可是袖子上的扣子是白色的,而且十分的完整,沒有掉離。他拿出口袋當中,就是那深藍色的鈕釦,一一的比對,根本就不是萬年秋的衣服上的。
那這在坑穴當中莫名出現的藍黑色鈕釦,是從誰身上掉下來的?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