奇蹟沒有發生!
伊格納托夫大尉回到他的營裡,很快就組織了第二次衝鋒。
無論是指揮員還是戰士,都表現得異常勇敢,但在德國人的密集火力打擊下,還是成批成批倒在了陣地前。就連伊格納托夫大尉,也身中幾十發機槍子彈,被打得轉了幾個圈後,重重地摔倒在地上。
倉促發起的第二次進攻又失敗了。
葉甫蓋尼中校回到安丘費耶夫上校的面前,一臉苦澀地報告:“報告師長同志,一營的進攻又失敗了,營長伊格納托夫大尉陣亡。全營七百人,只有不到二十人撤了下來,而且全部是傷員。”
在這種情況下,換了別的指揮員,也許會考慮暫停進攻,召集大家來商量該採用什麼樣的戰鬥方式,來扭轉面臨的不利局面。可安丘費耶夫上校,即使親眼看到了葉甫蓋尼團傷亡慘重,他卻連眼皮都不眨一下,只是冷漠地說:“葉甫蓋尼同志,我有必要提醒您一下。我們現在的任務,是在德國人的包圍圈上打開一個突破口,掩護集團軍主力突出重圍。爲了達成這一目標,付出再大的犧牲也是值得的。您馬上回到團裡去,儘快組織第三次進攻。”葉甫蓋尼中校無奈地嘆了口氣,敬禮後轉身正準備回團裡去佈置新的進攻,卻被上校叫住了,“葉甫蓋尼中校,您等一等。”
我以爲師長改變了主意,叫住葉甫蓋尼是爲了調整部署,不料卻聽到他冷冷地說:“我不要什麼傷亡數字,我只要對面的陣地。哪怕您把整個團都拼光了,也要被陣地給我奪下來。”
聽到師長下了死命令,哈比和另外一個團長也不好再開口勸說,只能保持沉默。葉甫蓋尼見事情已經無法挽回,雙肩一塌灰溜溜地回隊伍,去組織新一輪的徒勞而又送死的進攻。
我看到這一幕,真是哭笑不得,都是什麼年代了,還想像一戰時搞人海戰術,去突破敵人的陣地,那不是讓戰士們白白去送死嗎?不過既然兩個團長都不勸諫師長,我這個營長又何必多此一舉,去自討無趣呢。
反正閒着也是閒着,我向站在不遠處的烏嘎德招手,示意他過來。
烏嘎德一路小跑着來到了我的面前,瞅了一眼旁邊黑着臉的師長,和一臉尷尬的哈比中校,小聲地問我:“少校同志,您有什麼指示?”
我用手向旁邊一指,命令道:“把八連的戰士召集起來,讓他們挖戰壕。”
“挖戰壕?”烏嘎德有點納悶地問:“可現在是我們在進攻啊,爲什麼要挖戰壕。”
我冷笑一聲,緩緩地說:“有備無患,萬一進攻受挫,遭到德國人反擊的時候,至少我們有陣地可以抵擋一陣啊。”我這樣說雖然有一定賭氣的成分在內,但在進攻中,如果無法爲進攻部隊提供火力掩護,不管再進攻多少次,結果都是一樣的。
一聲令下,八連的戰士立即開始行動起來,拿出工具就挖開了散兵坑。早在幾個月前,我曾讓他們在陣地上進行過長期的土木專業,如今再幹起這活來,那真是駕輕就熟。不到十分鐘,大部分的戰士的個人掩體都已完成,正試圖把這些掩體都連在一起。
葉甫蓋尼組織的進攻再次被打退了,看着傷亡累累的部隊倉皇地退回到了出發陣地,安丘費耶夫在那裡跳着腳罵人,他一把抓住站在身旁的哈比中校,大聲地命令道:“哈比中校,立即把你的團帶上去,去幫葉甫蓋尼他們一把,一定要把敵人的陣地奪下來。”
聽到讓我們去送死的命令,我的心頓時涼了半截。正在盤算着如何應付這個九死一生的命令時,一名戰士帶着幾名裝便裝的武裝人員過來了。他走到安丘費耶夫的面前,大聲地報告說:“師長同志,游擊隊的指揮員索特尼科夫同志來了。”
安丘費耶夫和一名矮胖的中年男子握着手,開始親密地交談起來。
看到他們兩人聊得投機,我腦子裡突然閃過一個念頭:既然他們是游擊隊,那麼對地形一定很熟悉,如果能讓他們給我們當嚮導的話,沒準我們能繞到德國人的後面去,來個前後夾擊,全殲這股攔路的敵人。
主意打定,我走到了安丘費耶夫和索特尼科夫的面前,打斷了他倆的對話。先對上校說:“師長同志,對不起,打擾了。我能和索特尼科夫同志聊幾句嗎?”見到上校不知所謂地點點頭,又調轉頭,問:“索特尼科夫同志,請問您的游擊隊裡,有對這裡地形熟悉的戰士嗎?”
索特尼科夫被我這麼一問,不由愣了一下,接着回答說:“有的。游擊隊裡有很多戰士都是本地人,他們熟悉這裡的地形,就如同熟悉自己的家一樣。”
安丘費耶夫也許不滿意我打斷了他和游擊隊長的聊天,硬梆梆地問了一句:“奧夏寧娜少校,你到底想知道什麼?”
“師長同志,”我連忙解釋說,“我想既然從正面進攻要付出重大的犧牲,何不派一支部隊悄悄的繞過德國人的陣地,潛到他們的後方,打他們一個措手不及。”
我的建議,讓安丘費耶夫上校的眼前一亮,雖然說他一再強調要不惜一切代價打開突破口,可要是有辦法能少付出一些犧牲,他估計還是樂意進行嘗試的。
沒想到聽完我的話,索特尼科夫卻搖着頭說:“這個任務嘛,執行起來難度很大。要知道這高地的兩邊都是沼澤,部隊根本無法通過。如果要想繞到德國人的後面去,先要向南走了五六公里,再調頭向東,那裡雖然也有沼澤,但只要有經驗豐富的人帶路,還是可以從中間穿過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