坦克還是一動也不動,停在原地用炮和機槍開火,二連由於燃燒瓶爆炸,傷亡很大,原本打得敵人狼狽不堪的幾挺機槍都啞了火。看到我軍的火力變弱了,敵人的步兵不再像剛開始那麼混亂了,他們也逐漸地跑進了坦克後面的安全地帶。
看着在陣地前耀武揚威的德軍坦克,我不禁皺起了眉頭,心裡痛苦地想道:要是有幾支反坦克槍就好了,這幾輛輕型坦克就一輛也逃不了啦。可惜現在距離太遠,戰壕裡的戰士根本沒法把燃燒瓶扔那麼遠;而貿然出擊的話,又會遭到德軍坦克炮、機槍和步兵火力的多重殺傷,造成重大的傷亡。
盧金在旁邊輕輕地碰了碰我的手臂,在我扭頭看他的時候,將電話話筒遞給了我,低聲地提醒說:“是師長同志打來的電話。”
“奧夏寧娜中校,”話筒裡傳來比留科夫將軍急躁同時還帶有一股怒氣的聲音,“你們是怎麼搞的?我聽觀察所報告說,德國人在你們的陣地前,就只有五輛坦克和幾十個步兵,你們團一千多人是幹什麼吃的,爲什麼到現在都還沒有消滅他們?”
我連忙低聲下氣地向他解釋說:“師長同志,您請聽我說。這股敵人之所以遲遲不能解決,就是因爲他們的那五輛坦克對我們威脅太大。我們缺乏反坦克武器,無法在遠距離消滅他們,而幾次派戰士攜帶燃燒瓶去炸坦克,都失敗了!”
“中校同志。怎麼打是你的事情,我只想知道你什麼時候能把他們全消滅掉。”師長用不容置疑的口吻說道:“真是見怪了,德國人就幾十個步兵,你一個團上千人就是踩也把他們都踩死了。……”
“師長同志,”我怕他在一氣之下掛斷電話,連忙搶着打斷了他後面的話,硬着頭皮向他提出了請求:“師裡能給我們團提供一批反坦克槍嗎?”
“什麼,你還想要一批反坦克槍?實話告訴你吧,奧夏寧娜中校,全師就只配備了二十支反坦克槍。早已經分發到各個團裡去了?”
“可是我們團裡一支都沒有啊。師長同志,您可不能厚此薄彼啊!要知道,如果我們有反坦克槍的話,這五輛輕型坦克早就被幹掉。現在因爲缺乏反坦克武器。我只能派戰士冒着生命危險衝上去炸敵人的坦克。傷亡大不說。還不一定能把敵人的坦克幹掉。”
比留科夫聽完我的牢騷,沉默了片刻,隨後說道:“師裡還有三支反坦克槍。我馬上派人給你送過去。”
“三支太少了,師長同志,能不能再多給兩支?”我見他答應給我們團提供反坦克槍,忍不住趁機又提了點條件。
沒想到比留科夫地說:“不行,就只有三支,假如你不要的話,我就給其它團了。”
“三支就三支,師長同志,您快點派人說過來吧。只要反坦克槍一到,我向您保證,要不了十分鐘,我就可以把陣地前的敵人全消滅掉。”
“奧夏寧娜中校,這三支反坦克槍也不能白給你。”比留科夫的語氣突然變得緩和了許多,“你們團昨晚繳獲了德軍那麼多的武器彈藥,富得和財主似的,你要出拿一個營的彈藥來換。”
聽到比留科夫這麼說,我的下巴差點直接砸到地上,什麼?三支反坦克槍,要用一個營的武器裝備去換,心說這師長可真夠黑的,簡直比奸商還奸。我幾乎就衝口說出堅決不換的話,但想了想,還是忍住了,畢竟繳獲的那麼多彈藥我們團也用不完,還不如交給比留科夫,讓他把師裡缺乏武器的部隊都武裝起來。我深吸了一口氣,等自己的情緒平穩以後,纔回答說:“明白了,師長同志,我會盡快安排人手把彈藥送到師部去。”
“很好,我會派人接收這批武器的。”說到這裡,比留科夫的語氣突然有變得嚴厲起來,“我提醒你,中校同志,必須在半個小時內解決戰鬥,否則等到敵人的大部隊趕到,到時我們的陣地就危險了。”
結束和比留科夫的通話後,我的心情變得煩躁起來。一放下話筒,我就急忙對盧金說:“大尉同志,你你給三連長打個電話,問問他,剛纔爲什麼沒有派人去炸坦克?”我在師長那裡受了氣,要找個地方發泄一下,這個三連長不幸成爲了犧牲品。
“三連長嗎?我是盧金大尉。團長問你們,剛纔爲什麼不派人出擊?”
接電話的三連長吞吞吐吐地說:“報告大尉同志,我看到敵人的火力太猛,戰士們就算出去,也只有白白送死,便取消了出擊計劃。”
聽到三連長這麼說,我頓時怒火中燒,提高嗓門地盧金說:“大尉同志,告訴三連長,讓他立即派人出擊,把他陣地前的那兩輛德軍坦克幹掉,要是再敢遲遲不出擊的話,我會立即派人執行戰場紀律的。”也許是因爲過於激動的緣故,我聽着自己的聲音有些發啞。
聽到我大發雷霆,有些消極避戰的三連長也不敢怠慢,連忙派出了兩組戰士,攜帶着燃燒瓶爬出戰壕,朝敵人的坦克衝去,然後都在開闊地上被敵人的子彈和彈片打倒。
第三組的兩名戰士吸取了前兩組失敗的經驗,爬出戰壕後,沒有再彎着腰向敵人的坦克猛衝,而是就地臥倒,匍匐着向敵人的坦克爬去。敵人坦克上的機槍噠噠噠地打個不停,由於兩名戰士很精靈,向前爬行了二十幾米還平安無事。看着他們再向前爬十來米,就可以將手中的燃燒瓶扔到敵人的坦克上去,我的心跳就不禁加快了。
就在這時,坦克的旁邊衝起了一股泥土,響起了低沉的爆炸聲。
“這是怎麼回事?哪裡在打炮?難道是師部用在炮火支援我們?”我的腦子裡閃過了這樣的念頭。
“團長同志,您看敵人的坦克那裡。”盧金也看到了坦克旁邊的炮彈爆炸,興奮地對我說:“看到了?這一定是七連開的炮。”
“七連?”我皺着眉頭,頭也不回地問盧金:“大尉同志,你說七連開的炮。斯拉文上尉手下哪來的炮,還有到哪裡去找的炮兵?”
說話間,又是幾發炮彈落在敵人坦克的周圍爆炸,一枚炮彈爆炸的衝擊波,將一名藏在坦克後面的士兵掀了出來,那名士兵在空中來了個漂亮的前空翻後,身體重重地平摔在泥土地上,然後便一動都不動。
“中校同志,您難道忘記了,我們當初的獨立營裡,可是有一個炮兵連的建制啊。”盧金看到我一臉茫然的樣子,連忙向我解釋說:“在車站的戰鬥中,有不少炮兵負了傷,被送進了軍醫院,傷愈後被編入了位於莫斯科郊外的後備軍。這次我們改編爲第64集團軍的時候,這些炮兵都被編入了比留科夫將軍的第214師。說來也巧,他們都被編在了斯拉文上尉的連隊裡。”
聽盧金這麼說,我倒有點印象,他昨晚還告訴我說在斯拉文的連裡有不少以前獨立營的戰士,原來都是些炮兵啊。我放下望遠鏡,扭頭問道:“可是他們從哪裡找來的炮啊?”
盧金瞪大眼睛看着我,吃驚地說:“團長同志,難道您忘了,我們昨晚從敵人的輜重營地裡繳獲了十門迫擊炮。在您休息的時候,我自作主張,把這些迫擊炮都分配給了斯拉文連,同時把原來的炮兵挑出來,新編了一個迫擊炮排。”
我笑了笑,沒有說話,舉起望遠鏡繼續觀察戰場的情況。
斯拉文的迫擊炮排,直接對準三連前面的坦克實施炮擊,炮彈接二連三的落在坦克的四周爆炸,將躲在坦克後面的士兵炸得鬼哭狼嚎。雖然迫擊炮打坦克效果不好,但密集的彈片打得敵人的坦克叮噹作響,爆炸產生的濃煙嚴重地影響到了坦克手的視線。兩名戰士抓住這個有利的時機,從地上一躍而起,向前猛衝幾步,把手裡的燃燒瓶對準坦克扔了過去。
燃燒瓶落在坦克的裝甲上摔得粉碎,裡面的**在車身上迅速地流淌開來,接着坦克冒出一股股火焰,接着開始熊熊地燃燒起來。兩名完成了任務的戰士立即調頭,向我軍陣地狂奔而來。離戰壕還有幾米遠的時候,一名戰士被另外一側坦克上機槍射出的子彈打中,身體憑着慣性向前又衝了幾步後,栽倒在戰壕前。而另外一名戰士連忙一個魚躍,直接撲進了戰壕。很快那名戰士又探出身子,在其他戰友的幫助下,將那名倒在戰壕前的戰士拖進了戰壕。
看到一側的坦克被幹掉,我長出了一口氣,連忙讓盧金爲我撥斯拉文的電話。在等電話的工夫,我看到一連又派出了兩名戰士,他們也學着三連戰士的樣子,一出戰壕馬上就地臥倒,然後匍匐着向敵人的坦克爬去。
等七連的電話一通,我對着話筒大聲地說:“幹得好,斯拉文上尉,讓炮兵排就這麼打。現在我命令你,讓他們調轉炮口,對着左側的那三輛德國坦克開炮,掩護出擊的一連戰士去完成任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