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沒有見過日托米爾城內的銀行是什麼樣的,因此特拉夫金他們是像《碟中諜》裡的主角化裝成俄國將軍,大搖大擺進入克里姆林宮那樣,化裝成德軍的高級指揮官,從正面進入銀行呢;還是像飛天大盜那樣,從銀行的天窗潛入?對於這一切,我都是不得而知,不過爲了穩住基裡洛夫的情緒,我纔有意把話說得如此冠冕堂皇。
別濟科夫聽我對基裡洛夫這麼說,忽然向我提了一個膽大包天的建議:“司令員同志,假如我們派出一支快速坦克縱隊,沿着公路衝向盧茨克。那麼最遲在明天早晨,我們的部隊就可以衝到盧茨克的城外。德國人肯定想不到我們會採取這麼冒險的行動,肯定會被我們打一個措手不及的。”
“然後呢,參謀長同志。”我聽完別濟科夫的話,用嘲諷的語氣問道:“我們的坦克縱隊一到達盧茨克,就直接衝進銀行,搶了存放在裡面的文物就撤回來嗎?”
“沒錯,我就是這樣考慮的。”別濟科夫沒有聽出我話中的嘲諷之意,反而一本正經地回答說:“如果我們計劃周密的話,這個行動完全可以到達預想的效果。”
我真沒想到別濟科夫這樣級別的指揮員,也會反頭腦簡單的低級錯誤,他簡直把德國人當成了白癡加笨蛋了。我們的坦克部隊沿着公路向西行進兩百多公里,如果在德國人真的弱到了這個程度,我們會花幾個月的時間,才從庫爾斯克推進到這裡嗎?
我等他一說完,便立即反駁說:“不行,參謀長同志,您的整個計劃根本行不通。您知道在這兩百多公里的路上,我們的快速縱隊會和多少德軍部隊遭遇嗎?沒準部隊還沒有到達盧茨克,就會被沿途的德軍消耗殆盡。退一步說,就算我們的部隊順利地達到了盧茨克,您有沒有考慮,他們是否有能力突破守軍的防禦,衝到城裡的銀行去?”
“我覺得司令員同志說得沒錯。”奇斯佳科夫附和說道:“參謀長,就算我們的快速縱隊,能順利地達到了盧茨克,並順利地進入了掩護。可是您考慮過沒有,攜帶有那麼多文物的部隊,該如何從敵後安全撤回來?”
“我們完全可以派人去接應啊。”別濟科夫有些不甘心地反駁說:“我們已經控制了日托米爾,要派人去接應這支運送文物的車隊,應該不是什麼難事。”
“參謀長,請恕我直言。”奇斯佳科夫有些不客氣地說:“雖然我們佔領了日托米爾,但我覺得德國人是不會善罷甘休的,他們肯定會集結部隊,在短期內對城市發起反擊。我們當前的主要任務,不是去盧茨克搶奪文物,而是應該想方設法加強日托米爾的防禦,免得再讓城市落入了德軍的手裡。”
“副司令員同志說得對,德軍有可能在近期內,對日托米爾發起反擊,我們當前的任務,就是完善城市的防禦體系,以抗擊德軍的進攻。”我深怕兩人繼續爲了這個無聊的問題爭論下去,便插嘴說道,“由於怕堅守基輔的部隊被我軍合圍,曼斯坦因命令他的部下主動放棄了基輔。但他絕對不甘心就這樣讓我軍在基輔站穩腳跟,所以會在相當長的時間內,德軍對基輔的進攻不但不會減弱,相反會變得越來越強。而我們奪取日托米爾,則完全地打亂了德軍的進攻計劃,爲了防止在攻擊基輔時,遭到腹背受敵,他們肯定會調集重兵,將日托米爾這個眼中釘肉中刺拔掉。所以我認爲在接下來的日子裡,我們將要面臨着一場惡仗。”
雖然我的話說得如此清楚,不過別濟科夫還是有點半信半疑,畢竟最近我們集團軍的戰鬥進行得太順利了,下面的人不免會有一點輕敵的思想。
我停頓了片刻,吩咐別濟科夫:“參謀長,立即給各師打電話,讓他們立即派出偵察小組,到附近的區域去進行偵察,搞清楚德軍的行動。”看到別濟科夫準備離開,我又在他的身後補充了一句:“還有,通知巴斯曼諾夫少校,讓他派出不少於十個偵察小組,對基地四周進行詳細的偵察。”
等別濟科夫離開後,奇斯佳科夫有些意外地問我:“司令員同志,既然各師都會出動偵察小組,我們再派出十個偵察小組,是不是有點太多餘了?”
我望着奇斯佳科夫表情嚴肅地說:“副司令員同志,一點都不多。比較我們現在的防禦面積這麼大,十個偵察小組看起來挺多的,但要佈置在這廣袤的區域內,還是遠遠不夠的。”
“您真的認爲德國人會向我們進行大舉反攻嗎?”奇斯佳科夫聽我說完後,謹慎地問道:“要知道,他們剛剛在基輔吃了這麼大的敗仗,估計官兵們早就士氣低落無心戀戰了。”
“敵人是不甘心被我們打敗的,他們肯定會進行最後的垂死掙扎。”我在說完這番話以後,然後衝奇斯佳科夫擺了擺手,說道:“副司令同志,我一夜沒休息了,現在先回去躺一會兒,這裡的事情,就交給您負責了。有什麼事情的話,您派人來叫我。”
“您去休息吧。”奇斯佳科夫理解地說道:“您在前沿督戰,都是一天一夜沒休息,肯定累壞了,快點抓緊時間去休息吧,有什麼事情的話,我會派人去叫您的。”
我因爲太疲倦,回到自己的休息室,往牀上一躺就不知不覺睡着了。本來以爲奇斯佳科夫很快就會派人來叫我,誰知一直到睡到自然醒,也沒有人來敲我的門。我從牀上坐起來,擡手看了看錶,時間已經指向了九點,看來我也沒睡多長的時間啊,可爲什麼肚子爲什麼這麼餓呢?
我簡單地洗漱以後,走出了房間,迎面便遇到一個參謀走過來。他看見我,立即停下腳步原地立正,擡手向我敬了一個禮,說道:“早上好,司令員同志。”
早上好?!聽到參謀這麼說,我不禁愣住了,這麼說我一覺睡到了第二天上午。天啊,我居然睡了這麼長的時間,希望沒有耽誤什麼正事纔好。
我快步地走進了指揮部,見奇斯佳科夫他們幾人正在忙碌,便有些不好意思地向他們大聲地打了個招呼:“你們好啊,指揮員同志們!”
我走到桌邊以後,看着桌上擺着的幾份電報,隨口問道:“這一晚上有什麼情報發生嗎?”
“沒有,司令員同志。”站在我旁邊的阿赫羅梅耶夫響亮地回答道:“我們在一個小時前,收到了各師的偵察報告,他們都沒有發現有德軍大規模調動的跡象。”
聽說德軍沒有調動的跡象,我的心裡稍微踏實了一些,這樣我們用於準備的時間就更加充沛了。我拿起桌上的電報隨便翻了翻,又接着問道:“少校,有我們偵察營的報告嗎?”
阿赫羅梅耶夫用手朝我手裡的電報一指,說道:“到目前爲止,已經有七個小組發回了電話,說沒有發現德軍有任何動作。”
“什麼,只有七個小組發回了電報?”我將電報紙往桌上一放,表情嚴肅地問:“那剩下的三個小組呢?他們是負責哪個方向的偵察行動?”
阿赫羅梅耶夫側着看了一下桌上的地圖,然後用手一指,說道:“司令員同志,這三個小組的偵察位置是日托米爾南面的別爾基切夫,如果德軍的主力要從文尼察北上的話,就必須要經過這個城市。”
我從阿赫羅梅耶夫的眼神中,看到了一絲疑惑,也許他認爲我太神經過敏了。我把桌上的電報拿起來重新看了一遍,覺得周圍的平靜未免太過於詭異了。想了想,再次問道:“德軍有沒有向法斯提夫增調兵力?”
阿赫羅梅耶夫聽我這麼問,眉毛不禁往上一挑,接着迅速地說道:“司令員同志,我這就給近衛第77師打電話,問問他們那裡的情況如何。”
站在大地圖前的奇斯佳科夫和別濟科夫小聲地聊了幾句後,走到了我的身邊。微笑着說道:“司令員同志,根據各師的報告,在他們的偵察範圍內,都沒有發現德軍有集結的跡象,您是不是太緊張了?要知道基輔之戰後,德軍可以說是士氣低落軍心渙散,不經過兩三個月的休整,我想他們是不敢向我們發動大規模進攻的。”
打電話的阿赫羅梅耶夫很快就走了回來,向我報告說:“近衛第77師師長報告,法斯提夫的德軍,在今天早晨增加了兩個裝甲師和一個步兵師,具體的番號還沒有搞清楚。”
“什麼,法斯提夫的德軍增兵了?”奇斯佳科夫聽到這個消息,一個箭步就衝到了掛在牆上的地圖前,盯着上面看了一陣,然後扭頭憂心忡忡地對我說:“司令員同志,如果德軍增兵的話,我們的情況就有點不妙了。”
“是的,司令員同志。”一直站在牆邊的別濟科夫盯着地圖說道:“哪怕他們只出動一個裝甲師,從東面對科羅斯特維夫發起進攻,我們的近衛第77師和坦克旅都無法擋住他們。我建議立即將部署在城北的兩個坦克旅,調到東面去參加防禦。”
“這個情況要立即向方面軍司令部報告。”我說完後,抓起了桌上的電話,給司令部打去了電話。一聽到瓦圖京的聲音,我立即迫不及待地說道:“大將同志,我有重要的情報要向您彙報。”
瓦圖京可能誤會了我的意思,還笑呵呵地說:“奧夏寧娜同志,是不是少校他們的偵察小分隊有好消息傳過來啊?怎麼樣,他們發現要找的東西了嗎?”
“大將同志,我這裡暫時沒有偵察小分隊的最新情況。”我自顧自地說道:“德軍在今天早晨向法斯提夫增派了兩個裝甲師和一個步兵師,看來他們是有大的行動了。”我說這話的目地,是爲了提醒瓦圖京,一個裝甲師就打得第38集團軍節節敗退,如今又增加了兩個,如果不想對策的話,那麼該集團軍沒準就有被擊潰或者被殲滅的危險。
瓦圖京聽完我的報告,沉默了好一陣後,謹慎地問道:“奧夏寧娜同志,你所說的這個消息可靠嗎?”
“絕對可靠,大將同志。”我底氣十足地說道:“雖然我們還沒搞清楚新到德軍的番號,但這個情報是絕對沒有任何錯誤的。”
“我明白了,我派人進行覈實的。”瓦圖京說完便掛斷了電話。
我見瓦圖京並沒有說準備如何對付德國人,心裡不免有些失望。嘆了一口氣後,放下了電話,然後吩咐阿赫羅梅耶夫:“少校,繼續和那三個偵察小組進行聯繫,要儘快搞清楚德軍在文尼察方向有沒有什麼大的動作。”
看着阿赫羅梅耶夫的背影從指揮部的門口消失,我這纔對奇斯佳科夫和別濟科夫說道:“部署在科羅斯特維夫北面森林裡的坦克旅,暫時不要動用。我們現在的首要任務,就是要搞清楚德軍在法斯提夫集結大量的兵力以後,他們的進攻方向在哪裡?是繼續攻擊基輔,還是從東面向我們發起進攻?”
奇斯佳科夫扭頭看了看地圖,然後走到我的面前,沉聲問道:“司令員同志,我想請教您一個問題,假如法斯提夫的德軍出動一個裝甲師向我們發起進攻,我們要動用多少部隊,才鞥年擋住他們?”
“至少需要兩個步兵師再加上兩個坦克旅,以及一部分的炮兵。”我字斟句酌地回答着他的問題:“只有這樣的兵力,才能擋住德軍兇猛的進攻。”
奇斯佳科夫聽我說完後,點了點頭,然後說道:“既然是這樣,那我建議將日托米爾部隊調一到兩個師,到科羅斯特維夫參與防禦。”
“不行,堅決不行。”他的建議剛出口,就遭到了我的反駁:“日托米爾是我們接下來的防禦重點,城裡的一兵一卒都不能調走。”
我的話剛說完,阿赫羅梅耶夫就急匆匆的從外面跑了進來,手裡揮舞着電報,大聲地向我報告說:“司令員同志,我們剛收到了另外三個偵察小組的電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