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7【建康七年】
已經不知道是什麼時辰,幸好程暮蓮本着良心給了盞燈,魏池騎在馬上藉着昏暗的燈光慢悠悠的往回走。今晚上爲了灌醉徐朗確實喝了不少的酒,這些酒的後勁大,魏池也覺得有點不舒服。掐指算着也就是不到半個時辰的路,因爲沒人伺候着,魏池索性就任這馬有一步沒一步的自己走。紗帽街的轉角很長,平常都是四周的鋪子佔了街道,這會兒是半夜,道路空曠得都有些認不出了。大街上連條狗都沒有,只有魏池和魏池的影子,就在轉角的時候,魏池不經意間側臉看了看身邊的一棵楊樹,突然!楊樹後的黑影恍然一現!魏池心中一驚——是人的鞋子,草皮官靴?
也不知道有沒有看清,但是魏池卻不敢再回頭。
錦衣衛?
魏池的酒頓時就醒了,想了片刻,突然自顧自的從馬背上滑跌下來。這一次算是看清了,那黑袍和斗篷沒來得及躲,閃了一下才消失。魏池假裝醉酒,傻乎乎的在地上坐了一會兒,這才踉踉蹌蹌的上了馬。
錦衣衛!
魏池迅速把今晚的所有事情想過了一遍,覺得並無稀奇。自己一個平凡的五品文官犯得着錦衣衛派個暗哨時時跟着麼?魏池左思右想,想到了王允義,但最後還是想到了燕王。難道皇上覺得依舊要由自己突破燕王麼?可是燕王早有準備,他從不結交武將,這年頭除了篡位還有什麼能治他死罪?或者自己去打了一年仗,也算半個武將?可自己手上一個兵都沒有,現在又回了文職,這麼跟着靠譜麼?
難道還是王允義?
想到這裡,魏池微微鬆了一口氣。
王允義回京,皇上自然要把每一根能豎的毛豎着,自己和王允義的關係雖然藉着耿家的情也算是說得過去……只是這一年天遠地遠的,怕自己生了異心也是自然。
不過自己不是毫不猶豫的就接了國子監的職麼?皇上還懷疑自己和王家有私交麼?
大街上安靜得落針都能聽到,但是魏池知道,那個人還在身後,若不是他看自己醉酒疲憊,恰巧紗帽街的彎又那麼長……自己都還不知道被查情了……
終於到了翰林院門口,魏池假作懶懶的敲開大門。陳虎正在老趙那裡坐着等,看到魏池回了趕緊迎了出來。魏池把鞭子遞到他手裡道了聲辛苦,進了門。等大門吱呀一聲關上了,魏池這才鬆了一口氣,拿手一摸,額頭上盡是冷汗。
“大人臉色不大好!”陳虎關切的問。
“我喝多了。”
陳虎還要問,魏池只好一笑。
第二天一大早魏池就醒了,因爲睡得不安穩覺得微微有點頭疼。因爲這一天是正節,房子內只有陳虎還在。想到要搬新府邸,無論是魏池還是益清都很嚮往,只有陳虎因爲留戀‘翰林院’這個地名而磨磨唧唧。陳虎見魏池準備去新宅子看看就勸他:頭疼還是歇一歇的好;又說醒酒要等一會兒下午再走云云。恨不得就賴在這翰林院的破房子裡頭一輩子。魏池喝了幾口熱茶,扔了外套在他手裡:“躲得過初一還躲得過十五?別磨蹭啦!”陳虎看被猜透了心事,只好撇撇嘴出去準備。
天色雖早大街已經是擠滿了人,京師的守衛都不敢放假,畢竟幾萬的王家軍還在城外駐紮,過節什麼的惹出亂子了可不好。那些穿着京師各個守衛衙門衣裳的人們已經開始巡崗了,夾在遊樂的人羣中臉色十分難看。
京官難做,京吏也難做。
魏池想自己五品的官,扔到哪裡不是有頭有面,不過這京城麼?隨便誰都能壓自己幾個頭,自己行事艱難便更別說這些吏人了。魏池和陳虎都是步行,魏池一邊走着一邊暗暗留意身後,但直到走到新宅邸門口也沒發現什麼異樣,心頭不得不佩服錦衣衛的厲害,看來那人昨晚也是輕敵才露了破綻,要不自己豈不是一輩子都不知道?又想起胡楊林,他進了錦衣衛後音訊都沒了……別被煮着吃了吧?想到這裡,忍不住笑了一下,也算是苦中一點樂。
陳虎看魏池笑心中不爽利:“大人看到新宅子笑得這麼開心……”
魏池不知道陳虎這種人腦仁兒是怎麼長的,只要和翰林院這三字搭邊的都說好,恨不得那裡的草也薅兩把寶貝着:“翰林院的牛屎也是香的?”
陳虎哭喪着臉:“大人怎麼說這麼粗俗的話?”
魏池忍不住把他往門前推了一把:“陳師傅!別以爲翰林院個個都是斯文人,李賢舸博士一喝高了就發酒瘋,滿嘴湘西土話,一句話裡有三個把子,還有……”
“別說了,別說了……”陳虎捂了耳朵,擺出秧雞兒的姿態。
魏池笑着搖搖頭:“那還不快去叫門?”
一個多月以來,這裡都是燕王派的人在收拾。內間兒已經收拾好了,工匠們多在收拾院子,看魏池進來了紛紛下跪施禮。魏池和工頭見了面,命陳虎把帶來的酒肉給衆工人分發了:“辛苦了,辛苦了。”
工頭趕緊謝禮:“燕王爺昨天就送了東西過來了,每人兩斤醃肉,兩斤煙,兩斤酒,三吊賞錢呢!大人這……這又拿來,我們這些做工人的可有些但當不起了。”
魏池拿的差不多也是這些,工人們個個都高興,這個節算是過了兩次。魏池客氣了一番,工頭喜笑顏開的問:“小的陪大人看看?”
這邊都是燕王一把手操持,益清隔個兩天過來照應一次,魏池自己也不知道這宅子什麼樣了。前院的各色傢俱已經擺好了,規制還好,與品級相符,到了後院就大吃一驚,這院子不大,但是折騰的人十分能耐——這,這真的不是小暖園?
魏池看着這一院子名花名草名石大吃一驚!
這?燕王貼了多少錢進來?肯定是戴桐琒的主意!
工頭一貫接手皇親國戚的生意,以爲魏大人沒見過,便有板有眼的開始介紹。魏池耳中聽着花草魚蟲,心中想着那不知躲在哪處的錦衣衛,最後明白了——什麼王允義啊!明明還是燕王!!
原先的汀步已經都被拆了,修了雅緻的畫廊,自己不住的那兩個院子的牆也被拆了青磚院牆換了花牆,即便那倆院子不住人過去喝口茶也非常愜意。魏池看這‘打工干戈’的樣子,後悔沒多問益清幾句。既然如此,那就隨他去吧……魏池指着那倆院子對工頭說:“過去看看。”
以前這舊宅修的牆都是方的,一間一間、一院一院十分清晰。燕王是個九曲十八彎的腸子,最喜歡蘇式園林,這區區兩個院子被他一攪和便是‘柳暗花明又一村’的架勢了。
要是尤茂青看到自己打整的小院被顛覆到這種地步,不知是會喜還是會憂。
西院的外牆就是臨街,這牆好歹維護了原先的模樣,只是準備在牆角下種一排藤蘿。藤蘿還沒發芽,隔着院牆看到隔壁院子長得一棵好大的榕樹。魏池嘖嘖稱奇:“都說榕樹過不了江西,這京城如此寒冷竟然還有着麼大一棵!”
工頭笑道:“大人有所不知,隔壁是禮部儀制清吏司馮世勳,馮大人的宅邸,馮大人和他夫人是南方人,所以特種了這棵榕樹,這棵榕樹可寶貝了,每年越冬不知要花多少銀子在她身上。王爺也說這個榕樹好,咱們也借些光,種些矮樹也看看。”
的確是一棵好榕樹!魏池也是南方的人,多年不見家鄉的樹,一時間有些感慨:“這道門出去就是外街了?”
工頭做了個禮:“大人有所不知,這條巷子的院子都沒在內院外面另修外牆,一則是這條巷子雖然高貴,但是地方不算寬,因爲離皇城近麼。本就小了,要是再少一圈那不就更不夠住了?二則也是這裡都是貴人在住,閒雜人等不曾進來,每戶宅邸之間隔着小巷就十分安靜了,用不着再修內牆護着。”
魏池命工頭開了側門,這門倒是兩層,硬木老漆,十分的結實。出了側門一看,果然是兩家的高牆,斜對面也是馮宅的側門,巷中安安靜靜,並不像尋常巷道那樣嘈雜。隔壁的馮大人魏池也聽說過,是前幾屆的進士,倒也是探花出身,這個就是巧了。這位大人可是朝中第一美男子,今天單看他院子裡的那些樹也倒感悟出了幾分與衆不同的典雅。
榕樹常青,魏池呆呆的看了一會兒,想起了村口的那一棵。嘆了口氣,又問了幾句話,思索着工程不錯,再過個把月就能準備屋內的細軟了。臨要從側門退回去的時候,魏池突然玩心大起,突然一個側身倒了回去,裝作衣裳被門坊勾住了——當然,並沒看到那些錦衣衛。
果然是厲害啊厲害!反正6盛鐸也回京了,哪天去請教一番,以後好機靈些,也算不丟王家軍的臉。
“這裡養狗麼?”魏池問。
“這個自然要養!”工頭說:“再怎麼安寧也不能沒有狗啊。”
魏池哈哈笑了一聲,擡腳進院。
魏池和陳虎在午飯前回了翰林院。陳虎嘆道:“這院子這麼一弄,幾千兩的身價都出來啦!”
魏池嘆道:“一人一夜一席耳,所需不過尺丈,這麼豪華有什麼用?反受其累。”
魏池正感慨戴桐琒下手之狠,同條船上的人也不留點活路,門外突然出現了兵部的人。
是公帖,王允義可能收拾完了手上的要務決定要拍打拍打自己了。魏池看着這薄紙心中有些不安,皇上疑心,王允義也疑心,但他們似乎都各自忘了自己的事情——當年出塞外,是皇上的令,如今回了,調令是該你處理,至於塞外一年,王允義功過參半自有定義,但是魏池守下了封義不該是有錯的吧?怎麼按理升個官還要四處看臉色,什麼世道……
想到大門口不知等在哪一齣的錦衣衛,魏池心中又煩躁了三分,常人都說不怕官就怕管,今天來看,不但人怕管,那官也是怕的!他管不着你終歸有他認識的人管得着你麼!
草草吃了午飯,魏池換了官袍去兵部衙門。進了大宸宮的側門,往北走就是兵部管事的地界,魏池也是第一次來,下了馬走了好一會兒纔算找到。遞了名帖,又驗過了身份,這纔算進了門。兵部最近大事多得很,雖然是過節但幾乎所有當值的人都在。魏池看到一個極像徐樾的人在一張桌子面前摳腦袋。
“徐大人?”魏池輕輕喚了一聲。
徐樾聽到聲音耳善,擡頭一看:“喲!少湖!”
魏池和書辦說了幾句,先走了過來:“徐大人瘦了!”
“可不得瘦了麼?”徐樾笑道:“還是這身衣裳襯你。”
魏池突然有點害羞,心中也有些沒底:“也不知什麼福氣,當了這個好差事……”
徐樾給魏池理了理袖口:“別這麼說,這是你應有的!王將軍找你來的吧?”
魏池點點頭。
徐樾嘆了一口氣:“咱們分開的這幾個月,各有各的苦處……不過終究是熬出來了……你不用擔心,去吧,不耽擱你的公事了。”
魏池行了一個禮,做了告別,這纔跟着那書辦往內裡走。兵部的確忙,大小廳室裡頭擠滿了人,爲的就是這場戰事的善後,皇上要給一個交代,內閣要給一個交代,當兵的更要得到一個交代,這其中的根根節節都要兵部來梳理,招惹了哪一方都是禍事。魏池不安之餘,想到剛纔徐大人的那句‘不用擔心’便忍不住往好處想。畢竟徐樾這個人是個老好人,他不會算計誰,至少他說了句吉祥話,至少不是太糟。
到了正堂,書辦通報過後,魏池理了理衣裳進去見禮。本以爲王允義是要見他一個人,沒想到這自己前面還有許多人排着呢,正堂裡頭擠了一堆!魏池縮到角落裡,巴望着王允義別看着他。
王允義何許人也?一眼就看到他躲在門邊,沒好氣的哼了一聲,甩了衆人走過來,對魏池說:“隨我去茶廳!”
魏池只好跟着走,正堂內那些算得上半熟的同僚們本想和魏池打個招呼,但是王允義最近脾氣很不好,於是都是擠眉弄眼的幾下作罷。
到了茶廳,總算是安靜了片刻,魏池趕緊把自己寫的封義戰況的陳情遞了上去。這算是舊職交割,所以今天王允義下的公帖。魏池心想不知王允義要說什麼?是單純的公事……還是?
“剛纔躲在門邊幹什麼?”王允義問。
魏池裝傻:“裡面那麼擠……”
王允義看了他一眼:“擠麼?以前更擠的時候哪一次少了你?……坐!”
魏池正要起身下跪,被這麼一呵又坐了回去。
王允義最後嘆了一口氣:“少裝傻!氣死我了!”
果然是要說別的……魏池感到背上出了一層汗。
“拿兩碗點心過來!”王允義對門外喊了一聲,少頃,兩碗熱騰騰的點心端了上來,魏池偷偷一看——是餛飩。
“誰說請你吃了?”王允義看魏池自顧自的拿筷子。
反正也沒別人,魏池把筷子一扔,說:“才離開兵部沒幾個月,將軍連一碗餛飩也捨不得了……”
王允義拿手拈起一撮鬍子:“你看,白了多少,魏大人您把我賣了,我還在給您數銀子呢。”
魏池把筷子胡到一旁:“將軍!是祭酒啊,下官總不能不心動吧?”
王允義氣得鬍子直吹:“你倒是挺直的!你只知道祭酒?你怎麼不知道老子兵部的位置都給你準備好了,五年後就是侍郎!你還祭酒!你還什麼都知道?你活該氣死我!把我賣了賣個好點的價錢吧?就那麼個衙門差使?”
魏池看着餛飩碗上的水汽被王允義吹得左右搖晃,呆了一會兒說:“王將軍擡愛下官了,下官自己知道自己有幾斤重,封義得勝純屬巧合,要是城再大幾分,沒有那麼些得力的助手,沒有耿將軍,下官根本應付不來。別說是五年,再給十年下官也不配坐侍郎的位置。下官不是沒想過留兵部……想過了,留不下來,太吃力了。下官倒是舉薦薛燭。”
“……老子現在砍了你的心都有了……”過了許久,王允義說。
魏池想了想,站起身跪了下來。
王允義從衣服內拿了封信出來丟給他,魏池一看稱謂,頓時眼睛有些溼潤。
“你老師蔡伯恩是個好人,外頭的人都說他不管你這個學生,但誰知到他爲了你的事寫了多少信?只是你可知道?有些地方做幾年是要苦些,但是最後能熬出頭,而有些地方就是混在就也進不了內閣。你是個有主心骨的人,但是終究是年輕,不知道哪些地方去不得。你來兵部的時候蔡大人可曾攔過你,你又想一想,如是他知道你進了國子監,他會點這個頭麼?”
不會。
魏池一時無言,但是自己的苦衷老師不曾知道,馮琳可以在朝廷混到七十,自己呢?也不長鬍子混到七十?
得知自己結交燕王的時候,老師苦笑了一下,這一次是不是又是苦笑?
“你可知道皇后小產了?”
魏池一愣,不知王允義爲何說這個。
“不論你怎麼想,王家大勢已去,今後北邊要有人守着國門,此人非喬允升不可。單他一個人是不夠的,他是有天賦,但是爲人孤傲,不是官場上的人。朝中沒有人照應是成不了事的。過個三五年,我走了,屆時就是你在後面幫襯着。爲了你自己,爲了你老師,爲了國門,你不當作此打算。這次漠南一徵,我們雖沒有敗但也是元氣大傷,沒有個十年再別想下次北征。這其中的道理我不說你也是明白的。但是不單要說北征,也要說這北守!兵部的虧空年年遞增,總有一天要累計國庫民生。屆時要是遇上個什麼災荒,就是這守業也難。你入閣,民生定,天下安。我不曾想到勸人升官還這麼難的……”
因爲你不知道燕王。
魏池垂着頭,心想這世間有太多不知道,於是陰差陽錯,弄巧成拙。
“起來吧!”最後王允義踢了魏池一腳。
魏池一扭身躲開了,站起身坐回原位拿起了筷子。
“這一點你倒是聽你老師的話,和誰都不結黨。”王允義冷笑了一聲,知道剛纔自己說的這個人是沒聽進去。本想着這個孩子年齡的人能在朝廷找棵大樹來乘涼是巴不得的,沒想到這蔡老頭子倒是有眼光,這個人年紀輕輕的便是少有的主見。自己難得不害人,卻居然熱臉貼了冷屁股……這是麼世道!
最後,在餛飩冷了之前,王允義還是扔給他吃了,這次見他本就是一陣敲打,畢竟皇上已經把生米做了熟飯,自己也動彈不得了。只是以往以爲自己澄清了利害,這小子會心生悔意,誰知到人家根本不買賬……王允義苦笑了一聲。
“下官在漠南遇刺的那一回兒,也是王將軍陪着下官吃餛飩。”魏池喝了一口湯:“沒中進士之前……下官是個不知道天高地厚的人,但是現在越發明白了,自己……不過是個小人物,飯要一口一口的吃,路要一步一步的走。留在兵部的事,要說下官沒想過,誰都不會信。但是如今給將軍說,下官不留是因爲……實知難以勝任……。下官和喬大人不一樣,他是真懂,打拼出來的,下官是運氣,看着風光。”
王允義冷笑:“不是陪你吃餛飩,次次都是你過來蹭的。”
“王將軍,雖然下官不才,但是下官保證,真要遇上須給喬大人擔待的時候,下官必定擔待十分!”魏池放了碗:“不過也有一事要求將軍……”
王允義好奇他要說什麼。
“別給下官小鞋穿……”
王允義說:“魏池,這是你最後一次裝傻佔我便宜,最後一次!可記好了!”
看到這個小白臉笑得萬分燦爛,王允義深感自己老了,居然連這一套也吃了……果然是該想着身退了。
作者有話要說:又是劇情章節……
居然吃個花酒都能被特務跟着,魏池果然神經衰弱。
至於最後魏池說的那些話,她已經大體知道王大叔是要生氣的,但是估計大叔已經沒時間和她慪氣了。得到徐大人的暗示,魏同學也表示主動服軟。至於對喬大叔的那段承諾,那都是在放屁!她一個大學校長,擔待別人啥啊?純的空頭支票。
至於王叔叔,他不討厭探花,而且還有耿家的面子在裡面,更何況他也沒時間整探花。探花說話服軟上道,他也就算了算了……其實這一段看似輕鬆的對白,魏池一開始那一身冷汗纔是她真實的內心世界。
這就是那啥啊,縱使是生死相交,戰場上的絕境能不離不棄,但……這是各謀其利,各爲其主麼……
當然,最爲導演,魏池那張空頭支票最後真的陰差陽錯的兌現了……
兩次……
果然還是導演最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