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我下來!我來應戰!”老虎數到五之時,貢布大聲叫道。
老虎回頭看了他一眼,淡淡的喊出:“四!”
“我亦是戰士,老虎,你不敢接受我的挑戰嗎?”貢布急道,擡起了通紅的眼眸看向了對面那些戰士。
他見識過獸,見識過獸的可怕,一年前,他偷偷跟隨着阿瓊出去,在那些突兀出現的獸羣面嚇僵了身體,眼睜睜的看着老虎救了阿瓊,然後,他目睹了那些戰士是怎樣戰獸的。
不管是獸還是這些戰士,都絕對不是穆家那些戰士能比擬的,被趕出山谷和被這些戰士圍殺,下場是一樣的。
可是,他沒有想到,在這種時候,居然都沒有人出來應戰,他那個一向說得偉大又動聽的父親,還在偷偷的將腳步縮回去。
“挑戰?”老虎眼角一挑,淡笑着道:“你?”
將阿榮對德吉手中一放,阿榮的莫塔拿起了武器,上前一步道:“我來。老虎,你不願意和一個孩子對戰,那我,可以嗎?”
看着面前這個不到四十便已經蒼白了鬢髮的男人,老虎眉頭微蹙,冷笑道:“普米,你居然也和他們站在了一起。”
普米眼中光芒微閃,回頭看了緊緊抓住了德吉胳膊的阿榮一眼,深吸了口氣,朗聲道:“對,此事,是她們做錯,我們能有這個隱谷存身,能在此安身,靠的是你們在外面血戰,靠的是蕭凌風費勁靈力設下的守護大陣,忘恩負義,別說希亞族容不下,便是北疆都容不下,我們的確不配爲戰士之名。但是,我,是阿榮的莫塔。”
老虎眉頭不覺一挑,看向了那些起了微微騷動的戰士,面上輕蔑不減,冷聲道:“現在說這些已經遲了,在你們開始質疑小族長之時,在你們想要藉此奪權之時,你們已經失去了戰士的資格。我給你們時間讓你們出十個人,也只是讓你們看看,真正的希亞族戰士是什麼樣子,蕭凌風的希亞族戰士,應該是個什麼樣子!”
冷冷一笑,老虎視線掃過那些戰士,大聲道:“最後給你們一次機會,你們隨便來十人,我老虎一個人對戰你們十人,讓你們看看,別說蕭凌風的莫塔,便是蕭凌風的一個手下,你們都望塵莫及!”
“老虎!”阿摩不覺低聲喚了一聲,面上帶了焦急之色,對方的戰士的確不夠老虎他們強大,但是十人……
阿肯拉住了阿摩的手,看着布吉他們圍成了合圍之勢在老虎出聲後都做了壁上觀的神態,低聲道:“無妨,也是時候讓這些人看看,凌風的人,究竟已經強大到什麼程度,也要讓他們瞭解,自己不努力,想躲在他們背後,那是奢望。”
阿摩側目望向了他,眼中帶了不解。
“阿摩,希亞族從來不出閒人,如果自己不拼命,自己不想着爲自己掙下一條活路,那麼,在這個世道,就算不被獸吃,也將被那些奮進之人拋棄。”阿肯緊緊握住了阿摩的手,眼光卻在阿瓊和幾個孩子身上一掃,低聲道:“你們記着,這個世界,沒有誰是必須爲誰拼命流血的,願意爲之付出一切,那不過是因爲愛而已,不要期望別人的憐憫,不要期望別人沒有回報的付出,如果連最簡單的感恩都做不到……”
阿肯的聲音停住了,脣角微勾,看向了在一番商議後,那婦人身後走出的十個最是勇武有力的戰士,道:“看看吧,便是不是莫塔,真正希亞族的戰士能爲自己心愛的女人戰鬥到何種程度。”
*
太陽在山頭落下一抹微色,不知何時,廣場周圍亮起了一圈火把,白衣的止師手中拉出金色的止紋,星星點點的碎光如同螢火蟲海一般亮起。
普米往前一步還想說什麼,卻是被身後走上來的一個身高兩米的巨漢給拉了回去,對地上吐了一口口水,巨漢將巨大的戰錐對地上狠狠一佇,道:“一對十,很好,那便讓我們看看,號稱希亞族第二強大的戰士,到底有多強。”
柏家的女人小孩都已經被隔離到戰士的後面,貢布的刑柱旁邊空出了一大片,當迪鈍也退後之時,廣場中間便只剩下了十個體型魁梧形狀兇惡的穆修兩家的戰士,面對着傲然而立的老虎。
嗷!的一聲,巨漢們發出了震天般的巨吼,看似散亂卻配合無間的組成了攻擊陣型,寒光冷冽的冰刃在空中劃出了道道流光。
老虎脣角微翹,手中黃光閃動,一層金黃的光芒在身體上泛起,組成了片片鱗片般的護甲,同時,他身形一矮,彎腰跨步上前,手中的巨斧由下往上揮出,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將當先一人從中劈成兩半,衝勢不減,另外一隻手上的長槍輪起了一個巨大的光圈,將旁邊一人給直接挑飛出去,再一個旋身,手中戰斧夾帶着雷霆之勢斜斬而下,將那戰士連人帶阻擋的戰斧都一劈成兩半。
只是一瞬間,三人就已經成了屍體,其餘人又驚又怒,大叫着:“你這混蛋!”衝了上來。
老虎雙手一合,長槍和戰斧的把柄合攏在了一起形成了一個重達三百餘斤長度達到四米長的巨大武器。
脣角掠過冷酷的笑容,老虎手中的武器舞出巨大的光輪,那樣巨大沉重的武器在他手中卻如同輕薄的紙片一般,刺挑劈砍,如同帶了血色的旋風一般,在七人之間閃過。
當流溢着黃光,鮮血的熱度還在蓬勃散發的槍尖抵在了已經放下阿榮手中拿了弓箭的德吉脖子上時,老虎身後倒了一地的屍體碎片。
槍尖在德吉脖子上輕輕一挑,老虎濺滿鮮血的臉上帶着嘲諷,從肩頭將箭鏃拔下,隨手摺成兩半對地上一丟,輕笑道:“偷襲?”
這下不光是柏家戰士這邊,便是修穆兩族的戰士臉上驚懼之中都帶上了不屑之色。
十對一,還偷襲……
而對面的這個男人……
那十人是修穆兩家最厲害的戰士,平常對戰他們都可以一對二甚至一對三,可是,在這個男人面前卻連還手之力都無。
他就仿似那地獄的勾魂使者,腥風過後,一地亡靈。
強者,絕對的強者!
“你想和蕭凌風的莫塔對戰?恩?”老虎眉眼微挑,視線掃了一下那些已經慢慢放下武器的戰士,道:“我可以告訴你,就我這樣的,最多能對戰一隻中級獸,而一隻上級獸,則等於成千上萬只中級獸,你算數還行嗎?算算,一隻上級獸究竟是怎樣的厲害程度,而,蕭凌風的莫塔柏子衿,斬下了上級獸九嬰的頭,你想和他對戰?嗯?”
德吉的臉色一片慘白,嘴脣哆嗦着,眼眸低垂看着抵着自己咽喉的槍尖,心中滿是絕望。
這就是白虎軍的實力,這便是蕭凌風的戰士的實力……
“我,我們願意,我們願意聽從族長的命令……”婦人顫抖着說道,伸出手想去拂開老虎的槍尖將德吉拉出來,而在她身後,許多戰士手中的武器已經放置在地。
那是,誠服的象徵。
啪的一聲,一塊土塊直接砸在了那婦人的手上,無形的威力隨着老虎看向她而直襲而去,將那婦人給擊退了好幾步。
“族長最新的命令,是你們滾出山谷,從此以後,你們都不再是希亞族人,不受蕭凌風的庇護,不受北疆韓子墨柏子衿和白虎軍的庇護。”老虎冷冷的看着她道:“滾!”
“老虎!”普米絕望的叫了一聲,看到老虎眼中的血意又咽下了後面的話,他能說什麼,在他們決定挑釁,決定抹黑蕭凌風之時,就應該算到這種下場。
而,那些修穆家族戰士也許還不明白老虎這話意味着什麼,他卻知道,這意味着,北疆之地,再無他們這一千多人的存身之處。
他們面對的,不光是獸,還有北疆戰士的敵視。
蕭凌風韓子墨和柏子衿的敵人,那就是整個北疆甚至北海的敵人。
手中戰斧抵上了自己脖子,普米看了阿榮一眼,再深深看了貢布一眼,面上帶了決然之意道:“老虎,阿榮貢布犯的錯,我以命來抵,只希望你看在我們畢竟,曾經出自一族,至少,給他們一個機會,求你!”
話音未落,普米的手臂用力,戰斧輪起了一道寒光,直直將自己的脖子斬斷。
隨着他最後一個音,他的身軀轟然而倒,頭顱也掉落在地,滾動了兩下後,面對着阿榮,緩緩的閉上了眼睛。
“普米!”阿榮喃喃的喚了一聲,隨後驚叫出聲,身子卻是下意識的嚮往德吉靠,被他脖子上槍尖的寒光一逼又退了回去。
老虎靜靜的看了普米一眼,淡淡的道:“很好,你不愧是我柏家戰士,但是,普米,你的一條命,卻是無法彌補他們犯下的錯。”
“布傑,你將德吉送去東林,掛在獸道上,讓他也去真正面對一下獸。”手中長槍一掃,將德吉直接掃飛到布吉腳下,看着布吉將他直接捆成了糉子,老虎看着那些戰士道:“看在普米份上,我再給你們一次機會,你們出了谷後,若是想要變強,想要自己保護住自己的族人,那麼,你們可以去北疆戰場,靠你們自己保住自己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