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麼開心?有什麼好事?”一聲清婉帶了笑意的聲音在黑夜中響起,兩人一怔,猛的跳了起來,當看見那推開大門的芊芊玉指上的指甲套時,又鬆了口氣,猛的雙膝着地,伏地喚道:“見過祭女大人!”
取下黑色兜帽,眼波在地上兩人身上一轉,易煙輕笑道:“起來吧,雖說是大事快成,但是也不能這麼鬆懈纔是。”
青衣人起身,半弓着身子跟在易煙身後往後院行去,邊走邊笑道:“有柳大人相助,等界眼打開,這世界就是您的了,咱們還有什麼可怕的?”
“呵呵~”輕笑兩聲,易煙道:“哦,你真以爲這麼輕鬆?那個叫蕭凌風的人可還活着,北海祭地的人也還在,要不,那些獸坑怎麼被燒了個乾淨的?”
青衣人臉色不覺一僵腳步也一頓,忙又追上兩步道:“羲和也說了,那韓子墨重傷就算救回來肯定也是實力大打折扣,那個蕭凌風更是成了廢物一個,我們在江南的人說,燒那個坑都是衛霜的人去做的,韓子墨和蕭凌風都沒有出面過,要不,他們怎麼可能不來京城找慕容澈報仇,反而是去了江南?”
“說的也是。”易煙點點頭,笑道:“那個我倒是有點佩服她,當時她都已經那樣了,也沒有受幻術所迷惑。”
“這也就說明了她不過是個假貨,真正的祭女大人,是您。”青衣人諂媚的笑道。
易煙腳步微微一頓,側了頭微笑着看了他一眼,輕抿了脣,發出了一聲輕笑,轉頭快步往後院走去。
“嘖嘖,看,好多鮮嫩的女人。”
“這個味真好聞,還帶着靈力。”
“咬上一口,一定咯吱作響。”
見過那四角大廳之時,黑衣人的蝶蝶細語悉悉索索的響了起來,如同陰冷的針一般傳入耳裡。
緋兒緊繃了身體,視線往後面那三個身體已經開始發抖的宮女身上冷冷一掃,低了頭緊跟在了易煙身後。
這些‘人’已經越來越活躍了,最初只是像死人一般佇立着不動,隨後他們像遊魂一般在地道里遊走,但是大多時刻還是會回到這個大廳裡不動,只是用陰冷的眼神盯着她們,但是,在上次他們吃了那個女孩後,便好似活了過來一般,他們開始走出地道,甚至,開始說話。
“別怕。”易煙的聲音很輕,帶了一些暖意的道:“只要餵給他們足夠的人,它們會比任何軍隊都聽話,而燕國,最不缺少的,就是人。”
它們是最厲害的軍隊,最厲害的兵器,只要給了足夠的食糧,那麼只要有它們,就可以滅掉一個軍隊。
衛霜的那點子人馬算什麼!
那些獸坑毀了就毀了吧,反正界眼打開,就沒有必要再用獸坑那種東西,而那幾個殘次品跟在易禎身邊再加上那十萬軍隊,拿下江南防住南海的軍隊那是綽綽有餘。
至於易禎的念想……
呵呵!
讓緋兒幾人在外面等着,易煙走進了石室,看着那斜倚在石塌上的麗人,臉上綻放出了燦爛的笑容,快走幾步向他跑去,嘴裡叫道:“父親~”
離得那石塌還有幾步的距離,空中突然出現了一道氣牆,易煙慌忙停了腳步,收斂了笑容,正正經經的福了一禮,柔聲道:“見過父親。”
麗人嘴角浮起一絲譏諷的微笑,亦男亦女的聲音道:“你的父親是易禎。”
“儷兒不過是借他出生到這個世上而已,在儷兒的心裡,您纔是我的父親。”易煙低垂着頭說道,說完之後,又擡頭一笑,道:“您喚我前來,可是時機快到了?”
“你做的不錯。”麗人手指微翹了一下,一邊站立着的男人將一個石墩放在了她的面前,見易煙坐下,麗人道:“不過,要打開界眼,那點子人根本不夠。慕容澈還沒有蟲化嘛?”
“快了。”易煙身子微微前傾的道:“他心中現在只有黑暗和恐懼,蟲的長勢很好,只要再給與一些刺激,就能完全蟲化。”
“刺激嘛……”麗人的聲音如同石輪壓過,道:“你帶蛇陰去。”
聲音頓了一下,麗人的聲音裡帶了一些笑意的道:“五月二十日,是個不錯的日子,就那日吧。”
“是!”壓抑住心裡的狂喜和激動,易煙起身深福了一禮。
“一百三十二個,應該夠你控制皇宮了,再加上蛇陰,嗯,要蠑螈也跟你去。”麗人微微側頭對着旁邊的男人說:“要它們控制一點,別露了形狀,一日,最多不過三人。”
“是!”男人應道,向石室外面而去。
“你可以走了。”麗人閉上眼睛,神色懶散的道。
男人在石室門口站住了腳,對還想說話的易煙做了個手勢。
易煙抿住了脣,將話給嚥了回去,再福一禮,跟着男人往外面走去。
待石室門關上,一個妖媚的身形從石室角落裡慢慢現形,捂住嘴笑道:“父親?”
一聲冷笑從麗人的嘴裡發出,冰冷的男聲道:“饕餮,你若是想再次降臨,就給我老實一點。”
“喲~這話說的,你自個還被困在冥境,好似說得這人界已經收入囊中一般。”饕餮咯咯笑道,身影在夜明珠的光影在搖擺不定,在石壁上晃動出了詭異的形狀。
“遲早的事。”麗人的聲音又恢復成了亦男亦女,冷冷的道。
“哦,靠你那個女兒嘛?你這身體明明是女人,她也能喊出父親?不愧是暗祭啊!”饕餮嘆了一聲,聲音上挑的道:“是暗祭吧?你挑中的?”
“是。”麗人閉了眼睛,明顯不想再說的模樣。
“這人可一點炎凰的樣子都沒有,你是不是弄錯人了?”看着那石室門口,饕餮聲音沉了下來,道:“我們借力給你,你別有什麼小心思纔好。”
“咱們要的只是暗祭而已,你管她是誰?炎凰……”麗人的眼睛慢慢睜開,目光冰冷的看着饕餮,冷冷的道:“你最好想清楚,也回去跟它們說清楚,到底是誰靠誰?炎凰的主意,不是你們能打的!那些什麼小心思,要收起來的是誰,也最好給我想清楚!”
呵的一聲,饕餮笑了出來,身形也在那光亮中晃動起來,道:“你還是這麼容易生氣,一說到炎凰你就生氣,這麼多年了,想想,從炎凰降生在獸界開始,有多少年了?你可從來沒贏過她~好!我不說了,我這就走。”
搖晃了幾下,饕餮又道:“不過,這事能這麼容易嘛?炎凰可不是那麼好對付的,這些個蠢人類,真能成事嘛?”
麗人冷冷的瞥過去一眼,饕餮的身形一晃,如同煙一般的消散無蹤。
“蠢嘛?又貪又蠢,自私自利,爲了自己一點也不顧及他人,”望着饕餮消失的地方,麗人冷冷的,慢慢的,笑了起來,輕聲道:“都只爲自己着想,都只從自己着想,這麼蠢的人類,所以,我們才能成事啊。”
手指點在了虛空,麗人道:“對嗎?炎凰?這次我便讓你再次看看,人心,是多麼好玩的東西~”
*
京城西門外,一隊車隊通過了城門往城外的山莊而去。
“多謝幾位了,一點謝禮不成敬意。”夏子軒將一袋子銀錠塞給城門小吏,笑道。
“客氣了客氣了。”口裡推辭着,小吏卻是接過了錢袋,又擡眼看了眼已經全部出了城的車隊,道:“這麼晚了,夏公子也真辛苦。”
“哎,沒法子,家母身體不好去莊子上修養,本是說住幾天就回來,可是聽得宮裡出了那事,家母卻是又被嚇病了,說是要去寺院裡祈福,哎。”夏子軒嘆了一聲,翻身上馬,往外面追了出去。
等夏子軒走了,幾個兵士將城門一關,便湊到小吏旁邊,等小吏打開錢袋,一個嘴裡還道:“這夏家的還真不錯,要是別家,身上有通行令只怕一點打賞都沒有。”
小吏打開錢袋,見裡面銀晃晃的銀錠也不覺笑了起來,一人分了一個小的,笑道:“夏家厚道,來,兄弟們拿去喝喝酒。”
“不過說起來,這幾日出城的人很多啊。”一個士兵掂了掂那銀錠,沉聲道。
“是啊,劉家,安家,周家,好多家裡都送了家眷出城,雖然說是天氣熱了,可這避暑的時間也太早了。”
“這你們就不知道了吧?”小吏神秘一笑,招手讓幾人附耳過來,道:“聽得剛纔夏公子說的沒有?宮裡出的那事?”
“什麼?”
“說是宮裡謝美人謀害皇上……”
“這個我們知道,昨兒出城的那幫子人不就是去滅謝家三族的嘛?”
“喂喂,你們想不想知道?”
“想想,您說。”
“那謝美人,是弄了個怪獸的虛影出來,怪獸知道吧?就是秋狩出現過的那個,不過這個不是重點,重點是,現在最得寵的那個易嬪,將謝美人和那些跳舞的舞女,全部給凌遲了!聽說那個慘哦,有好些個宮人當場都嚇死了!如今宮裡的太后娘娘還都昏着呢。你們說,出了這種事,那些個大官的家眷敢在這城裡呆着?指不定什麼時候被召進宮裡,然後來上這麼一出……”
“行了,別說了,去睡吧,明日還得早起呢。”
“哎,如今這世道哦,還不知道會怎樣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