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帝開始叫來內侍監,詢問當時四皇女出事前的細節。
內侍監將二皇女推了進來,卿畫仔細打量着此時的二皇女,她的雙目是呆滯的,一動不動,似乎比從前的狀態更加糟糕了。
若憐安爲她診了脈,發現她脈象正常,就是衣服上好像有一股異樣的氣體。
他仔細將二皇女的衣服檢查了一下,發現上面沾着一點粉末。
顛茄在卿畫身後站着也察覺到了,他摸了一點粉末在鼻子上一嗅,驚歎一聲道:“這是……致幻粉。”
顛茄常年識毒,知道這種東西的作用,當人的意識已經不受主觀驅使時,用這種粉末塗在貼身的東西上,吸入過多就會產生幻覺,有的人會痛哭流涕,而有的人會情緒失控。
二皇女就是屬於無法控制行爲的一類,加上四皇女突然靠近,她就會因防衛過當發出攻擊。
女帝看向顛茄問:“皇宮裡怎麼回有這種東西?”
她從來沒聽說過這種毒藥,好像並非是宮裡能做出來的東西。
顛茄細聲說:“其實,這是血魂司的特質毒藥,數量也稀少,只要有人持續吸入,不到三天就會發作。”
女帝也知道血魂司的來龍去脈,貴族們也會僱傭血魂司的侍從,就連他自己也有毒奴傍身。
只可惜自己的毒是被親生女兒下的,她也不願想起這些讓人煩心的事情,她現在只想自己的老四可以醒過來。
女帝在四皇女耳畔呢喃道:“老四啊,你快醒來吧,只要你醒了,朕什麼都答應你,你是不是就想聽政?好,母皇答應你,只要你傷好了,母皇冊封你爲攝政王,以後你就與畫畫一起議政。”
不知是不是這些話起了作用,牀上的人手指緩緩動了動,四皇女竟然睜開了眼睛。
她抓住了女帝的手,輕柔得喚了一聲:“母皇……”
女帝和卿畫都欣慰不已,這下可好了,四皇女脫離了生命危險,就不會再有事了。
“好孩子,你可算是醒了。”
屋子裡的太醫們見人已經醒了,都紛紛退了出去,卿畫也將二皇女一併推出來了,留給母皇和四皇姐一些空間。
她們母女兩個也很久沒有這麼說話了,母女之間的情分也應該很快就能復原了。
卿畫看到二皇女的眼睛轉了一下,她張了張口,似乎想說什麼,可惜沒有說出來。
卿畫跟陸勤說:“你趕緊將二皇女送回去,並換一身乾淨的衣服,要不然再發病,事情不好收場。”
“是,殿下。”
陸勤將二皇女推走了。
幾個侍衛急匆匆趕來向卿畫彙報追捕刺客的情報。
“殿下,我們發現那刺客是位男子,輕功了得,而且擅長用毒,這是他扔出來的飛鏢。”
侍衛拿出了一個發着銀光飛鏢,卿畫發現上面有一個“血”字。
很顯然,這是血魂司的東西,那刺客也是血魂司派人來刺殺卿畫的。
卿畫在想,此事必定是血魂司的那個掌教乾的,她一直躲在暗處一心想對付自己,時不時想要搞突然襲擊,就是想要自己的命!
但爲什麼每次卿畫有了危險,玉面公子總能趕到現場?
她拿出了之前在路上撿到的血珠,放在陽光下,只覺得裡面像滴了血的妖花,似乎在象徵着什麼特殊的身份。
真奇怪,玉面公子身上爲什麼藏着這個?
這時顛茄纔看到了那血珠,於是卿畫便問了顛茄一句:“你說,玉面公子會不會跟血魂司有關係?”
顛茄沉默不語。
何止是有關係,他應該算是血魂司的精英刺客。
而且是掌教的首徒,他習武多年,一身輕功算是整個門派裡數一數二的存在,沒人敢不服他,現在自己是他的手下敗將,又被他利用起來,時刻發出信號爲他提供皇太女的位置,也不知道這傢伙到底想怎麼樣。
組織裡要殺皇太女,他又拼命救回來,就當皇太女過了一段順風順水的日子,他必定又會搞一些動靜出來。
男人的心思難猜,像他這樣的蛇蠍男人就更加無法琢磨。
“怎麼了,你爲什麼不說話?”卿畫想知道答案,可是顛茄卻一副爲難的樣子。
看他這樣,卿畫就知道,玉面公子十有八九是血魂司的人,那個刺客看到他,也是像看到熟人一樣。
可是既然他是血魂司的人,爲什麼又要救她呢?
此時內侍監的出現卿畫的思緒打亂。
“殿下,陛下請您進去。”
卿畫走進屋內,女帝已經坐到了椅子上,她揮了揮衣袖,內侍監便點頭,拿出一道聖旨來。
“陛下有旨!”
卿畫連忙跪下聽旨。
內侍監:“奉天承運,女帝詔曰!四皇女德才兼備,其纔能有利於國家社稷,朕十分感慰,特賜執政之權,冊封爲極品攝政王,今後輔佐皇太女,必要勤勉盡責,以社稷爲上,欽此!”
四皇女聽到旨意,坐在牀上一鞠躬,臉上的喜悅之情已飛上眉梢。
她蟄伏這麼多年,爲的就是能夠有大展宏圖的一天,好在因禍得福,受到母皇重視,父君泉下有知,應該也會爲她高興。
父君一聲悲苦,而她終究要成爲萬人之上的攝政王了,從前那些瞧不起她的人,就再也無法嘲笑起來了。
“兒臣多謝母皇恩典,兒臣保證日後一定好好輔佐老五,讓我們天璃更加繁榮昌盛!”
女帝點着頭笑着。
卿畫本以爲自己也會跟着高興,可是臉上帶着的笑意似乎都有些僵硬。
她起身對着四皇女道:“恭喜四皇姐,以後我們一天執政,我自當如虎添翼。”
“你我都是姐妹,以後一同合作,你啊,也不會這麼累了。”四皇女說着話,高興得眼淚都要掉出來了。
獨自出了臥鳳閣,卿畫步態急促,直到在宮道上停了下來,她臉色有些鬱悶,卻也糾結着不知該怎麼形容。
四皇女才學勝於她,謀略也勝於她,現在她因四處平叛更得人心,母皇也對她刮目相看了,自古攝政王權力與儲君無二,更是在國家大事上有一票之權,她這個做儲君的,已經是如履薄冰,這下有了一個似敵似友的人了,還不知道會怎麼樣。
玉面公子這個陰魂不散的,迎面就走了過來,他看到她似乎不太高興的樣子,笑着問道:“怎麼了,你的四皇姐沒事了,你卻不高興,唉,早說嘛,你就該趁她病危的時候來一劑猛藥,保證讓她活不過今天。”
這個男人,怎麼能說出這麼惡毒的話?
卿畫已經快煩死他了吧。
“我是在想,現在本身朝堂不穩,她在來插一腳,就更加無法統一……”
玉面公子突然嚴肅道:“你到底是在意朝堂不穩,還是自己的地位不穩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