休玉一隻手抓住了卿畫的衣袖,怎麼也不肯鬆開。
這時有一輛馬車從路上駛過,停下來後,一個太監打扮的人伸出手扶着一位貴人下了馬車。
那貴人蒙着面紗,一身華服可見其身份尊貴。
難道是宮裡的人?
“妻主,您爲什麼不說話,您別嚇奴家啊!”
卿畫將休玉的手拉下來,兩隻眼睛盯着那人看。
此人雖然蒙着面紗,可那一雙盈盈如水的美目叫人心神盪漾,他下了地後,一副纖弱的姿態,幾個侍從也不說什麼,扶着他而來。
卿畫跳到門後,將門關得只剩下一條縫來。
“今天賀禮已經夠了,不用再送了。”
“你這個沒良心的,居然敢關着門不讓老子進來!”
這美人說話,怎麼這麼粗俗呢?
難道是想引起她的注意?
老子,好,她堂堂皇女,居然敢這麼跟她說話,真是活膩了!
卿畫將門推開,擡高了下巴道:“我告訴你,我這囊中羞澀,真的養不起太多人,承蒙您錯愛了,您打哪兒來回哪兒去吧!”
那“美人”聽到她這麼說,非但沒有要走的意思,反而還一副氣急敗壞的樣子。
他推開了攙扶的人,三步並作兩步,氣勢洶洶跑過來,然後……捏住了卿畫的耳朵。
現在的男人怎麼都喜歡揪人耳朵啊!
卿畫直叫着疼,“啊啊啊,你給我放手啊!”
休玉本想來幫忙,兩隻手停着半空,硬是沒敢上前。
“妻主,您就跟陳貴君道個歉吧。”
陳貴君?
卿畫不可置信得看着眼前這個氣呼呼的男子。
難道……他就是原主的親爹,陳貴君陳普洱?
此人在後宮那可謂是宮斗的鑽石段位,在整個後宮之中,除了當今鳳後敢跟他鬥一鬥,所有的男妃皆不是他的對手,雖然他不是最受寵的那個,但卻是最會討人憐惜的那個。
果然人如其名,陳年普洱,非普通綠茶可及也。
“我錯了,爹啊……”
“你這個沒良心的,居然敢把你爹攔在外面,還敢跟我胡說八道,看我不好好收拾你一頓!”
陳貴君揪完耳朵,不知從哪兒抓來一根木條,舉起就要往卿畫身上打。
卿畫哪裡見過這陣勢,一個轉身就躲到一邊的休玉身後去了。
“休玉,快,幫我擋住!”
休玉笑着豎起手錶示投降,這貴君他哪敢招惹啊,但不管怎麼樣,他也不能看着妻主被打的。
“貴君主子,這大門前打人不太好吧,您消消氣,放過我家妻主吧?”
陳貴君這纔將木條放下,冷哼一聲。
一羣下人又連忙跑過來給他整理衣衫,生怕他因爲生氣而弄亂了自己的形象。
陳貴君看了看休玉身後的寶貝女兒,撇撇嘴道:“行,行了,爲父不打你了,你帶我去家裡坐坐,爹有事跟你說。”
幾人坐到了大廳,卿畫還沒回過神來。
傳說中的陳貴君,表面上柔柔弱弱,實際上那叫一個潑辣啊,原主以前被打的次數比被他誇獎的次數還多,甚至有一次,因爲原主私自跟豬朋狗友喝花酒,她這位爹當場把腿都給打折了,那叫一個慘啊!
都說這裡的男子出嫁從妻,妻死從女,原主還是堂堂皇女呢,一看到自家爹,那比老鼠看到貓還要怕,卿畫可不敢再招惹他了。
陳貴君飲了一口茶,看向卿畫道:“幹什麼呢?你坐那麼遠幹什麼,爹難道會吃了你?”
卿畫笑着用手扒着身旁的屏風一角,只好將椅子搬到陳貴君身邊。
“爹啊,您找我有什麼事啊?”
“叫父君,沒大沒小的。”
“父君,您……”卿畫討好似得笑着,一句話又被對方給堵了回去。
“本宮沒事就不能來看你嗎?沒良心的小兔崽子!要不是本宮臉上有傷,怎麼可能不去參加宴會嘛,你啊,就是不讓人省心,不過好在,總算是柳暗花明了,你沒事,本宮心裡這塊石頭,也落了地了。”
他也就這麼一個寶貝女兒,雖然總是惹他生氣,但他也是想她有出息啊。
身在皇家,要是這麼沒出息過一輩子,以後肯定會吃虧的。
但他也很後悔沒有教好女兒,以至於讓陛下寒了心,現在自己的恩寵也到了頭了,他現在一門心思,就在自己這個女兒身上了。
卿畫連忙給自己老爹斟滿了茶,笑嘻嘻得說:“父君啊,孩兒許久不見您,也甚掛念,不知您身子骨可硬朗啊?”
他這身子要多硬朗啊,硬朗了都不像個男人了,那女人哪裡會疼惜啊?
陳貴君皺着眉頭道:
“哎呀,說這些幹嘛,爲父跟你講啊,鳳後之前不是病了嘛,聽說近日得一神醫療養,這身子大好了,他這身子一好,那可不得了,那是要跟他那騷包女兒一起整我們父女兩個的,本宮的好畫畫,您就聽爹一句勸,不要去青樓,不要整天玩男人了,好好做功課,討你母皇歡心啊!”
卿畫一副憨憨女兒模樣,拼命點着頭道:“父君說的是啊,女兒一定不會再跟以前一樣了,但是父君,您的臉怎麼也不請神醫治治呢?”
“爲父的臉,是被那鳳後私下縱火燒傷的,治不了了,爲父絕對不能放過他!”
陳貴君捂着自己的臉,也不敢揭開面紗,怕把自己女兒給嚇壞了,一想到自己原本那如花似玉的臉變成了這個樣子,心裡就越發得恨啊!
身居後宮,遭受再多困難也都不算什麼,但男人的臉是最重要不過,鳳後毀了他的臉,他這輩子都會跟他鬥下去的!
卿畫起身,摸着陳貴君的臉道:“父君,給我看看你的臉吧,好不好?”
“不要,我現在好醜,你母皇見了我之後,就在沒寵幸過我了。”
卿畫面色凝重,“沒關係,您是我父君,我怎麼會嫌棄您呢?給我看看吧。”
好不容易讓陳貴君答應了,卿畫這才掀開他的面紗。
原本一張嬌美的臉,卻被右臉上長長的傷疤給違和了去,當真是可惜了。
“什麼時候發生的事?”
“就在畫畫重回宮中的前一天晚上,我本來被你母皇召幸,在房間裡打扮,結果有人喊走水了,那火勢都還沒起來,我一出門,一根燒焦了的棍子就從我臉上打來,這都毀了容了,嗚嗚嗚……”
陳貴君一邊說着,忍不住哭泣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