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誰?是誰在這裡說話?”帶着心裡的不安與驚恐,水滴突然睜開了眼睛,從牀上彈坐了起來,眼前的一切,果然不是夢。
蔣奕勳面色蒼白的趴在自己的身上,從他的身上,傳出了讓水滴感到害怕的死亡氣息,他這是……怎麼了?
水滴只是輕輕的瞥了一眼站在牀邊的古希拉,便低下了頭,抱住了渾身冰冷的蔣奕勳,他的手腕處,一條冥長的血痕,立刻引起了水滴的注意。
“這是什麼?爲什麼會有這個?蔣奕勳爲什麼會割破自己的手腕?他不會是想自殺吧?”
水滴知道這個想法很白癡,可是眼下,除了這個,她真的想不到還有什麼理由。
地上,全是他陰紅色的血跡,似乎已經把他體內的血給全部放幹了!
“爲什麼?他爲什麼會變成這個樣子?”水滴擡起頭,無助的問着眼前的少女,雖然,她從來就沒有見過她,可是不知道爲什麼?水滴卻莫名其妙的想要相信她。
古希拉看着蔣奕勳蒼白的臉色,從包包裡,拿出了一副塔羅牌,坐在了桌邊,攤開手,把手裡的牌一抹,平整的攤在桌子上,並從中抽出了一張牌,翻開,竟然是一張死神。
“那是什麼?”水滴憂心忡忡的看着,莫名的瞪大了眼睛,那是,塔羅牌裡的死神,以前,火苗曾經一時迷戀上了這個,也曾經用塔羅牌給她算過,水滴認識那個叫做死神的圖案。
這個女人,爲什麼要拿出這個來呢?她是什麼意思?
水滴的不安感越來越嚴重了,她撩開了蔣奕勳額前的頭髮,開始心急的搖晃着他:“蔣奕勳,你能聽到我說話嗎?回答我,你醒一醒啊?”
“蔣奕勳,求求你,不要嚇唬我!你快點醒過來吧!蔣奕勳?”
水滴的聲音裡,漸漸的帶着哭腔,她一次又一次的搖晃着懷裡的男人,眼淚,也開始無助的向下流淌着。
在水滴想要第三次搖晃蔣奕勳的時候,古希拉走了上來,一把抓住了水滴的手,對她搖着頭:“在塔羅牌裡,死神的意思,代表的反而是一種絕處逢生的意思,而那個可以讓他起死回生的人,就是你,所以,你不要再哭了,這對他一點幫助都沒有!”
這個奇怪的女人,說着詭異的話,水滴並不明白。
她的哭泣停止了,睜大了眼睛不明所以的看着她:“你在說什麼?我不明白!”
“你可以救他,可是,你也許會很痛苦,你願意嗎?”古希拉看了一眼牀上的男人,他的氣息漸漸的微弱,已經到了遊離狀態,看來他們的動作,要再快一點了!
“你想……讓我做什麼?”水滴小心翼翼的問。
古希拉神秘的一笑:“你要回到你的前世,去了卻你和他的情債,他的生命裡,註定有三個死劫,而這三個死劫,都會和你有關係,因爲,這是他要還給你的情債,只有你去前世了斷它,蔣奕勳纔不會死,不然的話……”
“什麼情債?你到底在說什麼?”
古希拉又抽出了另外的一張塔羅牌,上面顯示的牌是---命運之輪:“這一世,你和他的這一世,早就已經被註定好了,如果你不救他,最終,他會爲了還你的情債,因你而死的!”
水滴依舊不明所以,古希拉看了窗外一眼,突然問了水滴一個莫名其妙的問題:“你知道……蔣奕勳的生日是哪天嗎?”
水滴猛然一皺眉,腦子裡竟然是一片空白,她不知道,她竟然不知道蔣奕勳的生日。
“他的生日是,一九八九年正月初一!”
“什麼?他的生日……竟然就是……”
“是!你猜對了,他的生日,和你熟悉的那個卓晨矽是同一天,因爲,他就是你熟悉的那個男人,卓晨矽!”
水滴愣了,她之前雖然幾次懷疑過他,可是那個蔣奕勳,卻從來就沒有承認過這個身份,這一次,這個奇怪的少女,肯定了他的身份,這……
“現在,你已經沒有時間去懷疑他的身份了,因爲現在的當務之急,就是解開你們之間的情債,再晚的話,我們就真的迴天乏力,也救不了他了。”
古希拉說的那麼決絕,讓水滴也不敢大意,女人又再次的抽出了一張塔羅牌,這一次,上面的圖案換成了---審判:“去吧!去到你的前世,了結你們之間的孽緣吧!”
古希拉的手,在水滴的面前一晃,女人的眼睛也漸漸的閉上,她脖頸間的小瓶子,突然發出了耀眼的紅光,緊接着,水滴的身影便癱軟在了地上。
……
“這是……什麼地方啊?”天上,一片耀眼的陽光,一時間竟然讓水滴睜不開眼睛,女人一手按在地上,感覺到了一片溼潤。
水滴低頭,看到了那青翠的嫩草,上面帶着點點的露水,從地上也升起了一片潮溼。
昨天晚上下雨了嗎?而且,她這是在哪裡呀?水滴從地上站了起來,看了一眼這神秘的青草密林,又看了看她的身邊,那一口長滿苔蘚的井。
她回到過去了嗎?這樣的水井,大概只有古代纔會有吧?
女人擡起頭,在四周觀望着,天吶!這到底是什麼地方啊?爲什麼她會被送到了這裡?
正在女人混亂與怔忡間,一個身影從遠處走了過來,他一身灰褐色的僧服,身後還揹着柴木,面容平和的出現在水滴的面前。
“女施主,你迷路了嗎?”
水滴瞪大了眼睛,張大了嘴,他頭頂上那呈現光亮的禿頭,再加上他那讓水滴感到毛骨悚然的聲音,還有那張讓水滴永遠也忘不掉的臉。
“天吶!這個玩笑可開大了,蔣奕勳的前世,竟然是一個和尚?”
女人像是受到了某種驚嚇一樣,她不敢置信的向後退開,退到了這個和尚碰不到她的地方,水滴用力的閉上了眼睛,想讓眼前的這個幻覺消失。
可是,當她的眼睛再度睜開的時候,這個和尚,卻依舊站在這裡。
“女施主,你不要害怕,小僧不會傷害你的,小僧只是想幫助你!”小和尚又再一次的說話了,他的聲音,幾乎讓水滴崩潰。
“天吶!快讓他消失吧!這是夢而已,這只是夢!”女人不敢置信的一遍遍搖頭:“那個女人還說什麼情債?她會和這個和尚有什麼情債?簡直莫名其妙!”
水滴轉身就想要離開,既然面前這個該死的和尚不消失,那就讓她消失好了。
因爲昨天晚上下過雨,地面的草叢間都是溼漉漉的,水滴猛然一轉身,腳下一滑,砰的一聲摔倒,而她的頭部,就正好撞在了身旁的井口上。
女人已經說不出什麼來了,她砰的一聲摔倒在了地上。
……
寺廟裡,因爲雜役小和尚無名,帶回來了一個女人,而引起了一場軒然大波。
“方丈,無名屢犯戒條,今天竟然還帶回來了一位來歷不明的女施主,爲了寺廟的安生,已經不能再留他了,一切,還請方丈處置!”寺廟裡的都寺“慧正”和尚,對着正在打座的方丈苦域禪師,面無表情的陳述着無名的罪狀。
而當事者,地位最低下的無名小和尚,此刻正雙手合十的站在方丈的面前,懺悔自己的過失。
已經年盡花甲的方丈苦域,終於轉過頭來,意味深長的看了無名一眼,輕輕的嘆氣。
“緣生緣滅,實非我所願,一切自有天意,無名,你情緣未了,俗根難斷,走吧!離開這裡吧!”
“方丈!”被稱爲無名的和尚,不敢置信的瞪大了雙眼,他從小是個孤兒,被人扔在了這座寺廟的門口,在這裡被方丈撫養成人,並給他起了法名無名,即有就是無,無就是有的意思。
可是現在,他只是救回來了一位受傷的女施主,就要因些而被趕出寺廟嗎?無名理解不了,也接受不了!
“請方丈開恩!不要趕無名離開!”
小和尚一臉的不情願,他雙手合十,向方丈作揖,站在一旁的監管慧正和尚,冷着一張臉,對門外的其餘人等使了一個眼色,便有幾個和尚走了進來,拉起了無名將他向外拖去。
“無名,一切乃你命裡劫數,你當好自爲之,走吧!去到塵世中,化解你的孽緣吧!”
老方丈的話,帶着莫名的深意,無名着實不懂,他無奈的被一羣和尚趕出了寺廟,而甦醒後的水滴,則站在寺廟外,回頭,眼光與無名眼中的赤色對上。
他真的,就是那個欠了自己情債的蔣奕勳嗎?水滴的雙手暗自握拳,接受不了這樣的命運安排。
被趕出寺廟的無名,無處可去,只能去山頂的一處漏房裡居住,而同樣無處可去的水滴,只能無奈的跟在這個和尚的身後,和他一起來到了陋室!
“方丈說,女施主和小僧的緣分,早已註定,讓小僧來塵世間了結這段塵緣,請問女施主,也是這樣想的嗎?”
他文鄒鄒的話,讓水滴吐血,女人終於相信,她果然回到了古代,回到了她和卓晨矽,亦或是蔣奕勳糾纏的那個前世。
雖然曾經,在現代的大山裡,和卓晨矽生活了一段時間,不過,比起那時候,這古代的寒舍,就真的是太寒了。
所謂的房屋,跟涼亭沒有區別,四處漏風,在這陰寒的天氣裡,水滴原本就頭部受傷,再加上無衣無食,外部感染,此刻的她,發燒了,那滾燙的熱度,已經把水滴送到了鬼門關外徘徊,她已經奄奄一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