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蕊的家住在隔壁,她們是從小玩到大的好朋友,一進村口,初蕊就把她的行李搶過來,放到她父親的三輪車上,初蕊的父親蔣伯飛快地蹬着三輪車,帶着絮兒火速趕去醫院。
柳絮兒神不守舍地坐在三輪車上,緊張地抓住初蕊的手臂,“初蕊,你快告訴我,我外婆怎麼樣了?”
“你外婆她的腿摔斷了,醫生說情況不大好。”
“腿斷了?那是不是缺錢?醫藥費?”她瞪大眼睛,首先想到的是這一點。
“不是錢的問題,昨天你外婆一進醫院,我爸媽和鄉親們就湊齊了醫藥費,醫生的意思是說你外婆的身體……”
說到一半,初蕊低下頭,似乎說不下去了。
她哆嗦着嘴脣,搖了搖頭,“我外婆雖然已經八十多了,可身體一向硬朗,不可能有什麼事。”
“我也說不好,絮兒,你不要急,我們一會去找醫生,聽聽他怎麼說。”初蕊安慰地握着她的手,擡頭催着自己蹬三輪車的父親,“爸,你快點啊,絮兒都快要急死啦!”
“好,你們坐穩了。”說着,三輪車又加快了速度。
片刻後,趕到病房時剛巧穿着白大褂的醫生從裡面走了出來,柳絮兒急忙攔住了醫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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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醫生,醫生,我外婆怎麼樣了?是她的外孫女。”柳絮兒焦急地直跺腳,“醫生,你快告訴我,我外婆她到底怎麼樣了?”
“病人的腿倒沒有大礙,已經打上石膏了。”醫生面無表情,語氣突然一轉,“不過經過我們的檢查,病人的身體各個器官都在衰退,生命跡象也會逐漸減弱。生老病死,這是人之常情,你做好心理準備,可能撐不了幾天了……”
“不可能……你亂講!”她揪着胸前的衣襟,拼命搖頭,眼淚如決堤一樣涌出來,“我經常聽媒體上報導一些老人可以活到一百多歲,我外婆才八十七歲,不可能……”
她的身體彷彿失去了支撐,整個癱軟下去,初蕊趕緊上前扶住她,“絮兒,你不要這樣……”
這時候,初蕊的母親從病房的門裡走出來,柳絮兒平常都喚她蓮嬸。蓮嬸看了看病房,再看了看哭成了淚人的柳絮兒,嘆了口氣。
“絮兒,你外婆聽到你在外面的說話聲了,她叫你進去,說是有話要跟你說。”
“外婆……”柳絮兒跌跌撞撞跑進了病房,看到病牀上的外婆腿上打着石膏,氧氣罩遮住了半張飽經風霜的臉,混濁的雙眼在看到柳絮兒之後,突然一亮,打着點滴的枯瘦右手動了幾下,意思是叫她過去。
“外婆……”她整個人已經泣不成聲了,撲倒在外婆的病牀沿。
外婆眨了幾下眼睛,像是要說什麼。
她抹去臉上的淚水,趕緊靠了過去,只聽到外婆在吃力地說着,“絮兒……我可憐的外……外孫女……以後你要自己……照……照顧自己……我快不行……行了……臨死前我想……我想……我想看看我唯……一的女兒……十幾……年沒見了……我想……她……我想……見見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