隨着王旭吩咐,典韋也不多話,拱了拱手,便快步離去。在衆人的議論聲中,片刻工夫,便已帶着一俏麗的女婢走了過來。
雖然晴雯是負責貴賓院的婢女,但府裡的丫鬟王旭都認識。所以倒也不生疏,沒等其走到,便已嚴肅地問道:“晴雯,你可知叫你過來是爲何事?”
“奴婢知道!剛纔典護衛已經告知奴婢,是因爲夫人的指環失竊之事。”聞聽王旭詢問,這晴雯卻顯得鎮定自若,完全沒有任何異色。
“嗯!那好,既然你知道,我也就不重複了。指環在主院內失竊,而根據執勤守衛的說法,今日進了主院的人,只有七人,而你便是其中之一。”說着,王旭頓了頓,眼神已是逐漸轉厲,直視着晴雯道:“現在當着所有人的面,我也就直說吧!七人之中,小玉她們五人是貼身婢女,什麼都可能偷,唯獨不可能偷這個指環。而貴賓院的女子就更不可能,所以,目前來說,就你的嫌疑最大。如果你真的拿了,那麼主動認錯,這件事情還有餘地。不然,若是被查證出來,我可不會輕饒於你。”
王旭的氣勢,怎麼是晴雯所能抵擋。雖然晴雯自己覺得心中有底,但面對他那凌厲的眼神,還是止不住有些驚慌。當即便“噗通”一聲跪倒在地。“主人,奴婢不敢!這件事情絕對不是奴婢所爲。”
聞言,王旭倒也不急,深深地看了看晴雯,語氣反而放緩了一些。“噢?那你覺得應該是誰?莫非還有人能潛入我府邸,在侍衛的眼皮底下潛進去偷盜?”
面對王旭的逼問,晴雯儘管早有準備,但心裡還是“怦怦”直跳。只不過,此刻箭在弦上不得不發,所以嘴上倒是沒有半分鬆口。“主人,將軍府守衛森嚴,奴婢倒覺得這種可能性不大,應該是府中之人所爲。不過,奴婢卻可以對天發誓,絕對沒有做過。”
這話一出,看着這一幕的衆人皆是議論紛紛,除了劉表、孫堅等名士外,幾乎都開始推斷起來。王旭也同樣沉默下來,雙眼盯着晴雯,心中暗想:這件事情確實很蹊蹺,現在沒有證據,倒也不能冤枉了別人。只是,目前晴雯嫌疑最大,必須和她多說幾句,好好試探一番纔是。
想到這裡,王旭正要開口,身後卻是陡然傳來一個異常清脆的童音。雖然略帶着稚氣,可說出的話卻是非常肯定。“三哥,這婢女說得不錯,將軍府守衛森嚴,尋常人不可能進來。”
聞言,衆人瞬間便齊齊望向了出聲的人,當看到竟然是年方11歲的王粲之時,皆是露出一絲驚愕。
王飛作爲親眷,今天並沒有到軍營執勤,所以也在府中。而此刻王謙又不在,作爲王粲的親哥哥,當即便忍不住喝斥道:“王粲,不得多言,你小小年紀知道什麼?退下!”
見狀,王旭卻是不以爲意地揮了揮手,微微笑道:“無妨,讓他說吧!五弟自小聰慧,說不定有什麼不同尋常的見解呢!”
“這……”王飛顯然有些遲疑,只不過此刻當着衆人的面,他也不好頂撞王旭。最終還是拱了拱手,不再多說。
倒是王粲一點都沒有被嚇退,面對衆人的目光也沒有流露出任何異色,反而踏步上前,微笑着對王旭道:“三哥,這婢女說得不錯,此事應該是府中之人所爲。”
說着,卻也沒有解釋他的原因,反而轉頭看着跪地的晴雯道:“晴雯,既然你肯指天發誓,大家肯定都相信你沒有做,但你覺得是誰做的呢?”
這話一出,好多人都不由自主地嗤笑起來,本以爲他會說什麼,沒想到竟然是說出這種幼稚之言。王飛更是想上前喝止,可惜,王旭卻是陡然伸手製止。對於王粲這出人意料的表現,他倒是很有興趣,雖然這話說得很白癡,但是此刻的王粲舉止從容,根本就不是一個小孩兒在犯傻,所以還是想等他說下去,看看會有什麼驚人的舉動。反正,就算鬧個笑話也沒什麼,畢竟是個11歲的小孩兒而已。
王粲倒是根本沒有搭理這些,仍然自顧地望着晴雯,滿臉都是純真的笑容,顯得非常親切。
那晴雯聽到這樣的詢問,心裡暗喜,腦中一轉,便已微微笑道:“這個事情,奴婢不好憑空猜測。”
“噢!這樣啊。”聞言,王粲頓時滿臉遺憾,顯得非常失望的樣子。
但隨即便走到王旭身邊,拉了拉他的衣角,微微笑道:“三哥,能不能讓我也問問其他人呢?或許能問出來呢!”說完,還悄悄地給王旭使了個眼色。
見狀,王旭不由啞然失笑,這王粲還真是有趣。想了想,轉頭見徐淑也是點了點頭,當即便笑道:“好吧,就讓你先行詢問。”
“謝謝三哥!”王粲頓時笑了笑,當即也不遲疑,一副小大人模樣,規規矩矩地對着典韋拱了拱手:“麻煩典將軍將其餘有嫌疑的姐姐都帶過來,可以嗎?”
“呵呵!無妨,此乃分內之事。”對於王粲這麼禮貌的請託,典韋也是憨厚地笑了笑。只不過,眼睛卻是望向了王旭。
這次,王旭倒是遲疑了片刻,主要是既然要都帶來,必然會將蔡琰也帶過來,到時候可比較麻煩。不過,此刻這麼多賓客在場,如果偏偏一人不帶,那可非常不好。心中迅速盤算一番後,卻是點了點頭。“典韋,請蔡文姬的時候,客氣一些,講清實情。”
聞言,典韋頓時一愣,不知蔡文姬是誰,不過他也不傻,很快便明白過來。拱手應了聲“諾”,便轉身離去。
不消片刻,蔡琰和小玉、小敏等五個近侍都被帶了過來。只不過蔡邕並沒有跟過來,顯然對於王旭很是信任,而且也不想暴露在衆人之前,畢竟劉表和孫堅等人還是認識他的。至於蔡琰,倒始終是那副溫婉淑雅的模樣。
“奴婢(民女)參見王將軍。”在此衆目睽睽之下,幾女倒都非常鄭重地行了一禮。
王旭微微一笑,倒也開口快慰:“請諸位來的原因,想必典韋已經解釋過,所以,倒是要委屈一下了。”說着,還單獨對蔡琰笑了笑,示意她安心。
見蔡琰回以一笑之後,這才轉頭看向王粲,指着蔡琰道:“五弟,這位姐姐乃是貴客,若是詢問,當注意禮節。”
“三哥放心!”王粲倒是沒有絲毫猶豫,當即便點頭應是。
隨即便細細地打量了幾人一番,又開口詢問起來。而且問的話非常奇怪,皆是短短一句:“姐姐有拿過嗎?”
這種問話,當然不可能有結果,衆女都沒有任何遲疑,立刻搖頭說沒有。
衆賓客見狀,更是不由自主地笑了起來。就連王旭都有些疑惑起來,這王粲究竟是怎麼回事?莫非真的很傻?歷史上可是建安七子之一,雖然才11歲,可是既然出了頭,當不會這麼愚笨纔對?而且就自己觀察,他也是個很聰明的人啊?
就在王旭疑惑之時,王粲接下來的舉動卻更讓人驚訝。似乎是因爲沒能問出結果,表情顯得很是沮喪,隨即又轉過了身來,對着王旭撒嬌似的說道:“三哥,我看幾位姐姐都不是做這種事情的人,不如就這麼算了吧!”
這話一出,賓客頓時大笑不止。
見王粲這麼出醜,不但是王飛,就連王月和王凱他們也是止不住地呵斥起來。“退下!”“五弟,不要胡鬧!”“五弟退下!”
倒是王皓和王諺兩個長輩沒有出聲,彼此對望了一眼,選擇了任由他們幾個兄弟姐妹去處理。而王旭也同樣非常失望,沒想到竟是這麼收尾,嘆了口氣,正想出聲拒絕的時候,身旁的徐淑卻是偷偷推了推他。
雖然徐淑什麼話都沒說,但王旭與其心靈相通,當然明白她是讓自己答應。儘管不知道爲了什麼,但也沒有任何遲疑,當即便點了點頭:“好吧!既然我五弟出口爲那賊人求情,而現在一時又難以找到證據,我也不想冤枉好人,這件事就這麼揭過吧!”
剎那間,所有人都怔怔地看着王旭,非常不解。無論怎麼看,這件事都有查下去的必要,竟然就這麼算了?賓客們不好開口,但王飛,王凱他們卻是立刻急道:“三弟,這件事情不能就這麼算了?新婚之日,信物便被偷盜,可是非常不吉啊!”
“呵呵!我不太信這個,區區一個指環,就這麼算了吧!”王旭當即故作大度得揮手笑道。
但話音剛落,晴雯的臉色卻是一變,頓時就急了。在她的想法中,此事已是蓄謀已久,如果沒能成功,怎能討得徐淑歡心,豈不是前功盡棄?當即也來不及多想,便故作遲疑地出聲道:“主人,其實奴婢倒是有一點線索。”
“噢?”王旭本將邁開的腳步陡然一頓,緩緩回過了頭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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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他還沒來得及說話,王粲卻是搶着大笑道:“姐姐!你有線索怎麼不早說啊!讓我這麼當衆丟人,不知是什麼線索?”
面對王粲的詢問,晴雯卻是沒有絲毫警惕,當即便微微欠身,緩緩回道:“回五公子,奴婢之前也是因爲不想錯怪她人,但此事就這麼不了了之,對主人和夫人都不吉利,所以奴婢這纔不得不說出來。其實,今天我曾見到……”
說着,她卻是故作猶豫地頓了頓,才輕柔地接道:“其實,我之前曾見到這位名叫蔡文姬的女客出入主院,而且出來之時,手上還握着一個精美的小盒子。”
這話一出,衆皆譁然,紛紛將目光看向了蔡琰。
蔡琰更是瞬間呆住了,好半天沒有回過神來。典韋之前通知她的時候,已經告知她臨時找了一個稱呼,喚作蔡文姬。所以,她立刻便知道是在說自己。
王旭此刻倒也隱隱有些明白了,眼睛微微眯起。但現在還不是說穿的時候,所以也沒有急着說話,反而靜靜地看下去。
半晌之後,蔡琰才陡然反應過來,臉色瞬間漲得通紅,顯然已是怒到了極點。只不過,畢竟從小生活在蔡邕的教育之下,本身知書識禮,所以儘管心中氣極,但卻仍然保持住自己的儀態,輕柔地辯駁道:“我與姐姐無冤無仇,姐姐何故如此陷害於我?民女雖然平庸,但也知曉禮義廉恥,遵德守法,豈會做出這等偷竊之事?”
說着,便已迅速轉頭看着王旭解釋起來:“王將軍,民女今日會進主院,是因爲聽到有人在外呼喚,說是王將軍喚民女前去,這纔去往主院拜訪!可到達之時,主院卻空無一人,以爲王將軍忙於他事去了,便不敢久留,也未曾進過任何房間,如何能偷得東西?”
聞言,王旭還沒來得及表態,晴雯卻已是爭鋒相對地道:“你所說之事有何憑證,主院空無一人,你若進去偷取指環,也無人知曉。侍衛守在院門,見你是客人,也不會注意此等小物件,大有可疑之處。況且,我親眼見你回到貴賓院時,手中握有精美盒子,又當如何解釋?再說,你言有人呼喚,卻說不曾見人,無法對證,這豈不是藉口?”
被晴雯這麼咄咄相逼,蔡琰也是急了起來。想到這件事情的前因後果,雖然明白被人陷害,可卻拿不出任何證據,臉上不由閃過一抹悽哀之色。“民女確實未曾做出偷盜之舉,還望將軍明察。”
“你既無證據,全憑一己之言,怎能讓衆人信服?”晴雯立刻便開口反駁。
“姐姐何苦如此冤枉於我。”蔡琰此時已是悲憤交加,看着衆人皆是疑慮地看着她,不由憤憤地道:“諸位可到我住處搜查,我之行蹤也皆能問到,搜查一番便可知道我所言非虛。如若有,民女願以死謝罪。”
王旭心裡當然不相信蔡琰會做這種事情,根本沒有任何道理嘛!只不過,現在的言辭都對蔡琰很不利,當着衆人的面,又不能就明着不管,當即不由皺起了眉頭。
倒是王粲突然笑了起來,將衆人的目光吸引過去,爲王旭解了圍。“哈哈哈哈!不用搜了,指環必然在文姬姐姐那裡,但卻並非她所偷盜!”
說完,沒有等衆人反應過來,便已是陡然上前幾步,雙目怒視着晴雯,喝斥道:“好個毒蠍女子,說!爲何如此作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