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可以用內力阻礙血脈流通,我來吧!”說着,王旭觀察了一番周智胸口受傷的地方,隨即便動起手來。
而一旁的數位醫吏雖然沒搞清楚什麼是輸血裝置,但大概還是聽懂了,也是急忙開口道:“我們也有一種極爲珍貴的配置藥粉,只要找到內部大概出血位置,在出血的地方撒上一些就會大大減緩失血量!”
“好!都用上!”徐淑一聽,便立刻點頭同意。
隨着內出血的問題被解決,徐淑手上更是沒有絲毫停留,但嘴中卻是接道:“箭矢沒有射到心,但箭頭的翼部距離心臟只有大約三毫米,而且有倒勾,略微傷及肺部。老公,你有沒有什麼辦法可以麻住他的身體。”
“有,但不是麻住,是徹底堵住他筋絡,讓他沒知覺!”
“嗯!也可以!我標好的一號刀消過毒沒?”
“已經消過了……”
足足折騰了近兩個時辰,軍中最好的幾位醫吏和王旭都在一旁打下手,再加上徐淑親自操刀,手術終於做完,而且失血量也不是特別大。當聽到徐淑要羊腸線和曲針時,王旭心裡終於鬆了一口氣,看來手術是成功了。
但滿頭大汗的徐淑臉色卻並不是很好看,頭也不回地說道:“不要太過鬆懈,現在只是取出了箭頭,阻止了內出血,但是他究竟能不能活還要看他是否能挺過去。而且還要準備預防發炎的藥物,說不定還可能長時間的發燒,必須準備速效的退燒藥,還要保證室溫,空氣流通……”
聽到這一長串要求,王旭的心頓時又提了起來,旁邊的醫吏們也不敢怠慢,急忙開口道:“消炎的藥有,內服外敷都可以。但畢竟是隨軍配藥,所以都不是特別珍貴的藥材,效果也不是很好。至於室溫,目前也只能用被褥和生火來保證了。”
“那就快去準備消炎藥物,把內服地給我熬出來,隨時準備使用!還有,全部要用木材來生火,並要配上些生血活絡的藥物!”王旭此刻的臉色已經非常不好看,這話一出,醫吏們更是不敢再多話,當即便急匆匆地跑了出去。
醫吏們離開沒多久,徐淑終於停了下來,擦了擦臉上的汗水,悲傷地望着王旭道:“老公,我已經盡力了,但情況不是很好,能不能熬過去還是隻能看周智自己。”說完,看着牀上沒有聲息,一臉安詳的周智,眼淚卻是止不住地流了出來。
“哎!大嫂,你也不要太傷心了,等吧!或許周智很快就能清醒過來,我不相信他會這麼甘心去死!”此時的張靖也已經冷靜不少,見徐淑很是悲傷,不由安慰起來。
但隨着張靖的話音,這軍帳卻是陷入了沉默,三人都是滿臉沉重地看着牀上的周智,也不知道該說什麼纔好。徐淑或許是因爲身心俱疲,也顧不得軍中的規矩了,輕輕依偎到了王旭的懷裡。
就在這時,一員士兵卻突然來到了帳外,輕聲報道:“王將軍,外邊有一道人求見!”
“不見!”此刻的王旭心情極差,哪裡還有心情去見什麼道人。
但那兵士遲疑半晌後,卻是怯怯地補充道:“此人說他能救周屯長!”
“什麼?”聽到這話,王旭頓時一驚。當即急切地開口道:“那你快去把他帶進來。”
“諾!”那兵士聞言,不敢怠慢,應了一聲便跑了出去。
見兵士離去,王旭望了望張靖和懷裡的徐淑,心中卻是忐忑起來,究竟是何方高人,竟然知道周智受傷,而且敢放出如此狂言。
好在並沒有等上多久,那個兵士就一路小跑着回來了,而且其後面還跟着一個白眉白鬚,臉上帶着慈和笑容的道人。
一見到這道人的模樣,王旭和徐淑頓時便張大了嘴巴,難以置信地望着來人。良久反應過來,激動地張口呼道:“師……”
“將軍休慌,這周智我有辦法!”不過,兩人剛剛張口便被玄微道長搶了過去。微笑着看了看兩人,也沒急着理會,徑自走到周智面前,掀開被子查看一番後,才點了點頭道:“嗯!不錯,處理得很好。但應該是徐淑處理的吧,只有她纔會用這種手法。”
“咦?您怎麼知道徐淑會醫術的?”見到玄微道長剛纔那番舉動,王旭也知道他不想讓人知道兩人的關係,所以也是改變了稱呼。
“呵呵!在你家待了那麼久,怎麼可能會不知道。當初我發現徐淑似乎很懂人體,而且對醫理很熟,還對我的醫術不屑一顧,所以好奇之下曾觀察過一段時間,想知道究竟是爲什麼看不起我。”
說着,玄微道長促狹地看了看有些扭捏的徐淑,這才又接道:“還記得你們家裡那條大狗嗎?有一次跑出去被歹人的利刃劃傷,當時就是徐淑給它治的。我曾悄悄研究過那縫合傷口的手法,確實獨樹一格,饒是以我的閱歷也看不出究竟是哪位高人傳授。不過這種事情,既然徐淑不願意說,我也沒必要去了解,所以後來就不了了之了。”
“噢!原來如此。”被玄微道長這麼一提點,王旭也想起了那件事來。只不過當時哪裡注意到這些,記得那時候徐淑是看那條狗很可憐,就忍不住給他醫了,當時還是用魚鱗草來做線縫合的。
不過這玄微道長也沒有再多說,想着數年不見,當初的兩個小傢伙已是成長到這般境地,心裡也是有些感慨。欣慰地看了看兩人,便從懷中拿出了一個盒子道:“這盒子裡面有枚藥丸,雖不是什麼能治百病的神藥,但對內外硬傷卻有非常好的療效。活血生肌,促進傷口癒合,預防發炎,提高身體的免疫力等等,爲師命名爲造化丹。當今天下能造出這等藥物的可絕對不超過十人!”
說着,便毫不猶豫地遞給了面露喜色的王旭:“當初聽豪俠間傳言,說你被惡人追殺,此藥本是爲你準備的,哪知你福緣深厚,卻是用不上了。你給這人服了吧,讓他含在嘴裡,可以助他一臂之力,熬過死劫!”
“嗯!”王旭點了點頭,也不囉嗦,當即接過了盒子。取出那枚如珍珠一般大小的造化丹後,迅速給周智餵食起來。只不過這造化丹的長相實在有點不敢恭維,又黑又臭,不像什麼靈丹妙藥,反而更貼近於某種不雅的東西。
小心地喂完之後,檢查了一番,王旭這才鬆了口氣,回過頭來笑道:“師……嗯!您老人家是怎麼會出現在這兒呢?”
“呵呵!我當初前往河北本欲尋你,救你一命,但卻始終沒有探查出你的下落。後來聽到傳聞說你已經安全回到軍中,想到你遲早會打到廣宗,就一直在這城內等待,順道也可以收集這一帶的特產藥材。本只是想見你一面,但剛纔卻偶然聽到軍士間傳言,說你在城內遇伏,而且有親信大將受傷,所以這才趕來。”說完,玄微道長對着王旭笑了笑,便又嘆聲道:“好了,如今見你們安然無恙,我心願也了。這一眨眼,我前後也耽擱了四個多月,該回去了!”
“您不多待一段時間嗎?”聽到玄微道長剛見面就要走,王旭頓時就急了起來。一旁的徐淑也是不捨地撒嬌道:“您就不能多陪陪我們啊!剛見面就要走啊!”
“呵呵!”見到兩人這副模樣,玄微道長樂呵呵地鋝了鋝自己的白鬚,卻是搖頭道:“你們現在都是軍中大將,怎麼還有這般小兒之態,莫要如此!好啦!我要走了,你們今後好自爲之。”
見玄微道長去意已決,王旭也知道說什麼都沒用,不由垂頭喪氣地說道:“好吧!那我送送您!”
“不用!我的性格你們知道的,不喜歡這麼拖沓,你還是好好照看這位小將軍吧!”說着,玄微道長便不再停留,當即邁開腳步往帳外行去!
但沒走兩步,卻又陡然回過了頭來:“對了,還有件事給你們說一下。前段時間我碰到一老友,才得知徐淑的哥哥是其弟子,聽說就要出山了,那小子武藝和兵法都還算不錯,我覺得可堪大用!”
“嗯!”
見王旭點頭,玄微道長笑了笑,也不再多言,轉身便快步離去。王旭和徐淑也知道玄微道長那灑脫的性格,嘆了口氣,也沒有強行跟過去。只是矗立在軍帳門邊,遙遙望着那挺拔的背影徒自感傷!
倒是徐淑因爲聽到了她哥哥的消息,所以心情好了不少,很快就回過頭來興奮地說道:“老公,我這哥哥真的很不錯哦!以前給你說,你還不相信,現在信了吧!哼!”
說着,徐淑撇嘴笑了笑,緩緩露出了思念的神色:“以前每年年末都要跟着父親回琅邪莒縣祖家,和親人們一起給祖宗上墳的時候,他都會出現。小時候是他那個師傅帶着他趕到,後來就是他一個人了。去年我在長社沒能回去,這一晃已經差不過兩年沒看到了,他今年也二十二歲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