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王旭乘着王謙的馬車趕到文成樓的時候,這才得知,這所謂的文成樓根本就是個風花雪月之地。雖然不是妓院,不過也差不了多遠。準確的說,就是有一羣可以陪着你吃喝玩樂,賞花吟詩,彈琴弄墨的女子。而且就王旭看來,這些女子長得還都不錯,裝扮也很得體,是頗能討文人喜歡那種。看得出來,應該屬於高檔次的場所。
想來也是,畢竟能讓袁紹,曹操他們都來的地方,怎麼也不會差。
但不管它高檔不高檔,王旭可不想在這種場合報出自己的身份,剛被迎進大堂,就直接詢問那個看似負責這裡的中年女子道:“可知袁紹,袁公子等人在何處?”
這話一出,那女子頓時雙眼放光,緊緊地盯着王旭。雙手也是迅速纏了上來:“閣下可是平南將軍王旭?想不到將軍竟然是如此年輕俊美,袁公子已經吩咐過了,要奴家好生接待呢!”
這女子哪裡是在說話,那聲音完全能把人膩死,瞬間就讓王旭渾身一顫,雞皮疙瘩掉落一地。不過這都不重要,最關鍵的是那該死的袁紹竟然已經把自己給暴露了。心中暗罵了一句,當即從那女子懷裡抽出自己的手,有些尷尬地道:“這個!請問他們在哪兒?”
“在二樓!”說完,這女子卻是嬌聲道:“公子不要着急嘛!要不要挑一個女子作伴?我們這裡的女子知書識禮,能文能舞,絕對不會讓公子失望。而且今夜,夜色柔美,再有美酒佳人作陪,豈不快哉?”
“算了吧,我看這天色,晚點可能會下雨!”王旭猶豫了一下,但還是搖了搖頭,倒不是他裝正經,而是今天不適合。
那女子聞言,略有失望,不過見王旭不好這口,倒也沒有再糾纏。理了理衣裝,便換成了一副芊芊淑女的模樣,微笑着親自將王旭帶往樓上。
這文成樓倒是不小,裝扮也非常別緻,雖然並不奢華,可給人的感覺卻非常舒服。而且,看上去生意也很不錯,沿途都已經坐滿了人,還有無數丫鬟、僕人穿梭來往。杯酒交錯,鶯聲燕語,挑逗調笑的聲音也不絕於耳。偶爾還能聽到若有若無的琴音。
來到二樓臨街的一排房間,那女子徑自走到了最中央的那間門前,門口還站着好幾個年輕貌美的女子。待幾人給王旭行過禮後,纔回頭微微一笑,拍了拍門,高聲道:“袁公子,王將軍來了!”
說着,輕輕一推,便將房門打了開來。“王將軍,請進!”
“多謝!”笑了笑,王旭也不多說,當即走了進去。
屋內衆人這時也剛好望過來,看到王旭,頓時高興不已。再加上喝了些酒,氣氛相當熱烈,立刻就迎了上來。
見狀,那女子不由笑道:“諸位公子慢用,有什麼要求儘管吩咐,外面有人守着,奴家就先下去了。”
“嗯!去吧!”袁紹看都不看,直接就揮了揮手。
而此刻王旭才感到慶幸,還好剛纔沒有答應叫個女子來陪酒,因爲在座幾人都沒有叫。
可是落座之後,幾人接下來的話,卻是讓他幾乎吐血。曹操用青銅酒杯敲着身前的桌案,高聲笑道:“哈哈!本初,公路,仲簡,你們三個可輸了,王兄沒有叫女子作陪,怎麼樣?該喝酒吧!”
三人也是大笑了幾聲,倒也願賭服輸,當即便毫不間斷得連飲三杯。不過喝完之後,袁紹卻是仍然忍不住抱怨道:“王兄,莫非你不近女色?竟然絲毫不爲所動?”
這話一出,王旭頓時苦笑。“好啊!你們竟然故意捉弄我,還拿我來打賭!”
“這都是袁公路的主意,你找他吧!”曹操頓時笑道。
袁術聽到這話,頓時就不幹了,瞪大了眼睛笑道:“孟德,你這是什麼話,明明是你誘使我說出口的。”
“誘使?這個你可有憑據?”曹操促狹地笑道。
“這……”既然是誘使,哪裡能有什麼憑據,袁術頓時就沒話說了,悶悶地不做聲。
看到袁術被曹操戲弄,衆人頓時大笑……
這一晚,前半段倒是過得很開心,衆人喝着美酒,玩玩鬧鬧,氣氛相當熱烈。但後半截就不怎麼好,不知是誰開始將話題扯到了時政上,分歧就出來了,往往爭得名紅耳赤。
王旭倒不願意介入那種無用的爭論,只是靜靜地聽,偶爾見爭得厲害,纔開口勸上兩句。但通過這些牽涉到國事的談話,卻也隱隱感覺到,現在的衆人與四年前都有很大的變化。至少,從袁紹和袁術身上,再也感受不到那種無畏的俠氣。淳于瓊也不如當初那麼穩重,總有些驕傲虛浮。而曹操變化也很大,少了一些當初的直爽,城府更深了。倒是許攸的過往不是很瞭解,所以只是覺得他很有才學而已。
對此,王旭心裡也是微微一嘆,其實當年一起並肩戰鬥的回憶還是美好的。只可惜歷史還是按照自己的軌跡在發展,誰也改變不了。隨着環境的變化和其人自身的行爲,什麼都在變。而在不久的將來,現在還爲振興漢室傾盡了腦汁的他們,更是會走上各自的梟雄之路。
不過現在,衆人還是喝得盡興,儘管很多事情上都有爭執,不過也只當是朋友間交流而已,到最後都是醉醺醺地被僕人接回家。王旭則是被曹操執意送回去的,而且曹操還不肯坐馬車,拉着王旭一起走了很久。
在夜色之下,微有醉意的曹操拉着王旭,遠遠拋開尾隨在身後的僕人,走在空曠的大道之上,說了很多很多。說他的理想,說他的治國方略,說他匡扶漢室的心意!
王旭則是微笑着聽,其實曹操是個不錯的朋友。只是他最終會選擇霸主的道路,所以很多事情就已經註定!但現在,他還是一個忠誠於漢室的人,而且清明能幹,一心想展現自己的才華而已。若說曹操的轉變,應該是在他逃離洛陽,起兵討董失敗之後,看到時局混亂,這才逐漸看穿了漢朝衰落的本質,升起了梟雄之心。
因爲走路頗爲耗費時間,況且兩人搖搖晃晃,走得又慢,等回到驛館門前時,曹操那些許醉意都已全部消散。笑着告罪了一聲,便大笑着離去……
回到驛館,卻看到典韋一個人在院子裡喝悶酒。詢問之後才得知,原來他見王旭這麼晚都沒有回來,非常擔心,心中急切又想不到辦法,所以就只能坐着喝酒。反正這驛館是要什麼,只要吩咐一聲,馬上就會有!
對此,王旭心中也是升起了些許歉意,好好安慰了典韋一番,才吩咐驛館僕人準備熱水,洗漱一番,上牀歇息。
第二天一大早,王旭剛剛起牀,還未來得及梳洗,別院外卻是陡然想起了密集的腳步聲。越過房間的窗戶,頓時看到不少皇宮侍衛小跑着進入了別院,分列兩邊。
好奇之下,王旭不由走出了房門,略爲打量了一番他們的衣着鎧甲,便已確認是宮廷侍衛。正想問個所以然,卻陡然瞥到數名宮女也簇擁着一名女官,緩緩從別院大門走了進來。
就在王旭疑惑地轉過頭去,將目光投到她們身上的一剎那,卻是大爲驚訝。爲首那女官真是太美了,雖然只有十五六歲的樣子,但那面容卻是美豔不可方物,堪稱絕世。而且剪裁得體的華麗宮裝,襯托着那婀娜多姿的嬌軀,非常吸引眼球,即便是以王旭的定力,也是好一會兒才反應過來。
就在王旭不明所以,被這突然的情況震得有些發懵的時候。在這羣宮女之後,已是快步躥進了一人,並且迅速越過她們,走到了王旭身前。“王將軍,我等奉命前來爲將軍送朝服、禮冠,並且迎接將軍進宮。”
“嗯!有勞了。”還以爲是什麼事情,原來是這樣。不過王旭倒也裝出一副心知肚明的樣子,輕輕點了點頭。
“諾!”那侍衛拱了拱手,卻也沒有多說,當即便轉身跑到了別院大門,單手反握住腰刀,守住了門口。
此刻,王旭才微笑着轉過了頭來,看着爲首那女官道:“本將軍從未曾入朝覲見,不知究竟該如何穿戴纔好?”
但隨着他的話音落下,那女官卻並沒有說話,只是呆呆地看着王旭,那雙嫵媚的大眼睛裡閃過一絲迷離。
王旭雖然看到了,但是卻不會認爲自己有那麼大魅力,讓這絕美的女官僅僅看了自己一眼就情難自禁。當即不由低頭看了看自己的衣着,疑惑地搖了搖頭:“這位女官,可是本將軍有何不妥?”
“嗯?”王旭這麼一問,那女官也是迅速反應了過來。面對王旭的目光,卻是有些驚慌地低下了頭,急道:“噢!沒有,沒有!”
說着,已是惶急地轉過了身去,對着身後端着托盤的兩名宮女道:“將軍,入朝進諫的朝服與官府很不相同,此乃閣下的朝服與朝冠,乃是宮中織女連夜趕製。”只是其說話的聲音明顯有些顫抖,顯示出了她內心的緊張。
雖然很是奇怪,但王旭也不以爲意,當即點了點頭,讓開了房門的位置:“多謝了,那就勞煩兩位幫我放到屋中吧!”
“諾!”那兩名宮女微微欠身,柔聲應道。隨即便踩着細步,緩緩走進了王旭房中。
王旭本想和那絕美的女官搭訕,可是看其一直低着頭,沒有搭理自己的意思,不由聳了聳肩,放棄了。又見兩名宮女已經放好朝服退出房間,當即不再遲疑,回身走進了房內,將門窗關好後,迅速更換起來。只是這朝服穿戴起來極爲不便,繞來繞去,非常繁瑣,搞了好半天才穿好。
可等王旭滿臉嚴肅地打開房門,出現在衆人面前的時候,那羣宮女卻是瞬間瞪大了眼睛,隨即便有數人微微側身,止不住地掩嘴竊笑。
“怎麼了?可是有什麼不妥?”見到這一幕,王旭不由擡起手,狐疑地打量了一番自己。
那爲首的女官本來沒什麼,但看到他這番舉動,也是忍不住“噗嗤”一笑。柔聲道:“將軍的朝冠戴反了,而且腰帶應該是扣在身後,而不是前面。”
這話一出,王旭老臉一紅,當即有些尷尬地笑了笑,趕緊伸手取朝冠。
此刻,那女官似乎也沒有剛纔那麼緊張,微微一笑,便柔聲道:“將軍!這穿戴繁瑣,還是奴婢幫您吧!”
“這……不妥吧!”王旭有些遲疑起來,人家是宮中女官,給朝臣穿戴,這可不合規矩。
“無妨,僅僅是協助穿戴朝冠,扣上腰帶而已,並無不妥。”嫵媚地一笑,那女官卻已經徑自走上一步,伸手爲王旭穿戴起來。
此刻不只是王旭奇怪,就連那些宮女也是面面相覷,顯得非常驚訝。
不過既然美人主動,那還有什麼好說的,當然是樂於接受了。特別是近在咫尺地看着她,震撼更大,那粉嫩的臉頰上幾乎看不到絲毫瑕疵,雖然略施粉黛,但也可以看出其本人完全是天生麗質。特別是身上那若有若無的淡淡香味,就連王旭也是有些心猿意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