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旭南下的船隊加快了航行速度,船內踩踏水輪的海員多了一倍,本來長久保持這樣的速度,對海員來說是種負擔,不利於遠距離航行。
可範統說因爲臨時決定折返大陸,繞了一大圈,導致錯過原本航道上的數個補給點,如果不加快速度,那淡水的儲備量將不足,也沒有新鮮的蔬菜肉類食用,若出現任何意外,缺乏周旋的餘地。
這當然無可厚非,爲了儘快抵達更遠的補給點,速度隨之加快,可這卻把意欲伏殺的和泉氣得吐血。
精心佈置的伏殺莫名其妙被避過,甚至都找不到原因,分散着追蹤下來,卻是連影子都沒有,茫茫大海,追擊太困難了,好不容易終於發現內應刻意留下的蛛絲馬跡,可對方的航速又遠超常規。
他幾乎每天都對着海匪們暴怒嘶吼,逼着以最快速度行進,整個船隊裡怨聲載道。
幾日後的一個下午,心急如焚的他終於迎來春天。
“和泉頭領,我們的前鋒快船發現船隊,從數量及船隻形狀觀察,應該是王旭所在。”
和泉臉色瞬間變化,深吸口氣,幾乎是從牙縫裡憋出一句話:“總算追到了!”
他在甲板上走來走去,轉了好幾圈,似在思考,良久才毅然道:“快,命兩艘船去通知其它幾路人,將王旭的船隊包圍起來一鍋端了,定要讓他命喪大海。”
“諾!”
就在和泉準備着圍殺的時候,王旭、張合、範統也幾乎同時得到海員回報。
“倭人海匪?他們怎麼會出現在這個海域?這可麻煩了。”範統瞪大了眼睛,滿臉驚愕。
“我們打得過嗎?”王旭皺眉。他只對如何解決問題感興趣。對方爲什麼來。根本不想了解。
張合倒是很從容,自信地說:“若是航海,屬下倒是無能爲力,但若是接戰,屬下的護衛甲士都是精銳中的精銳,可以一敵百,區區海匪何足懼,王將軍大可安心。”
“張將軍的戰士自是精銳。可海上作戰經驗不足,恐怕要吃虧!”範統搖搖頭,接過話去:“況且如今對方的情況我們並不瞭解,看到的並不一定是全部敵人,說不定遠方還有更多的船隻在趕來,依鄙人意見,還是全速離開此地再說,若是被圍殺,很難說。”
“嗯,不明敵情。撤退確實是最佳選擇。”王旭點頭,隨之擺手道:“那就全速前進吧!”
“蹬!蹬!蹬!”
無論是船艙還是甲板上。四處都是密集的厚重腳步聲,護衛們集結到船沿邊,張弓搭箭,各種弩車和小型投石機也紛紛就位,隨時準備着發威。
海員們無需戰鬥,他們的任務主要是控制好船,此刻的動力艙內,所有的踏板都開始轉動,海船兩側的水輪,全數都以最快的轉速拍打着水面。
船隊的航行速度,很快達到一個驚人的提升。
“加速追擊!”
和泉遠遠見到前方變化,冷着一張臉,拳頭握得啪啪作響。
一場競速比賽就此展開。
半日之後,東方海域又加入一支新的船隊,乃是得到和泉命令後趕來的另一路人馬。
可範統的經驗非常豐富,對於這些海匪的行動方式也把握地非常好,靈活指揮調配,使得船隊始終保持這極高速度前行,讓對方根本圍不到,反而有將距離越拉越遠的趨勢。
和泉氣悶不已,出聲質問:“佐藤,你西邊的人呢?怎麼大半日都還沒圍攏過來?”
“和泉君不要着急,應該快到了。”
“快到了?”和泉不屑地冷哼:“如今連影子都看不到,如何快法?你們的武士真是越來越厲害了。”
佐藤臉色一變,有些不滿意地說:“和泉,請不要侮辱我旗下武士,他們都是最好的。”
“或許吧!”和泉淡淡地說道。
兩人對話這會兒,因爲面朝南方,所以尚且沒有看到西邊駛來一艘輕型快船,不多時,便有人匆匆趕來,遠遠便大呼小叫:“頭領,大事不好!”
“什麼事這麼慌張?”和泉厲聲質問。
“我們西邊的船隊與別的船隊發生激戰。”
“激戰?”佐藤面露疑惑,與和泉相視一眼,奇怪地問:“哪裡的船隊?戰力如何?”
“應該是中原曹軍的。”來人回道。
“混賬!”和泉差點一口血直接噴出來,饒是以他的鎮定都忍不住破口大罵:“一羣飯桶,曹軍並無水軍,出海必是尋王旭而來,與我等目的一致,怎會與他們打起來?你們不曾主動喊話?”
“喊了!”來人滿臉無奈,搖頭說:“高頭領剛開始就喊了,得知其是曹軍臨時出海的戰船,當即表明態度,沒想對方的將軍卻說……”
“說什麼?”
“說……”來人有些難以啓齒。
“照實說!”和泉氣惱地瞪起眼睛,殺氣騰騰。
“說要先滅外寇,言倭匪未經許可入大漢境內,該殺!”
“愚夫!愚不可及!”和泉大怒,氣得走來走去。“戰況如何?”
“旗鼓相當,對方的兵士雖然不善海戰,但極其精銳,指揮者不知是誰,但肯定多次出過海,而且負責駕船的應該是些漁民,對船隻操控還比較熟練。”來人回道。
和泉差點氣炸了肺,轉身望向佐藤:“這就是閣下武士的戰力?一羣烏合之衆,漁民都應付不了?”
佐藤臉色同樣有些不好看,但並沒有回答他的問題,反而問道:“對方有多少人?”
“我們的兩倍以上,至少有兩千。”來人肯定地說,隨之又看看和泉與佐藤,無奈道:“不僅僅人數多,對方更是悍不畏死,與我們拼命,但他們不適海戰,肯定是打不過的,遲早撤退,只是會給我們帶來重大損失。”
“算了,不管了,叫他們戰勝後,立刻趕過來!”和泉也沒有好辦法,心中以追擊王旭爲第一。
沒想到佐藤突然出聲,搖頭道:“和泉君,那是鄙人的同胞武士,鄙人不可能明知道傷亡很大,卻不去救援,讓他們白死,何況他們也是你的同胞,你也別忘了,你與我們都是來自同一個城池。”
“佐藤!”和泉殺氣凜然:“你實在太過。”
“閣下無論說什麼,鄙人也會帶着自己的武士趕去,待擊退敵軍,再趕過來。”
“趕去?”和泉氣得七竅生煙,滿臉憤怒:“閣下若是帶走自己的三艘大船和武士,那我們還怎麼追?你別忘了,你收了足夠多的報酬。”
“抱歉!”佐藤雙腿閉攏,重重鞠躬:“報酬可以減少,但武士的命不能白丟,放心,鄙人是個講信譽的人,待擊退敵人,必立刻追上來。”
“你……”和泉看着毅然離去的佐藤,氣得說不出話來,當其乘着一艘小快船登上另外的船隻時,他眼中殺氣已是盡顯。“佐藤,待殺了王旭,看我怎麼收拾你。”
這一切並沒能阻擋和泉殺掉王旭的決心,雖然他已經只剩下自己的五艘戰船和一千多人,但仍是義無反顧地追了下去。
因爲他明白,只有殺了王旭,袁熙纔會履行那個承諾,給他錢和物資,讓他真正能夠有足夠實力回到邪馬臺,尋到合適的島嶼,重新建立起屬於他的城邦,甚至憧憬着有一天發展起來,擊敗女王卑彌呼,這是他的夢。
“追!保持隊形,全速追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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