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府中張燈結綵,從開始走禮開始,整個王府的下人便在管家的安排下井然有序的忙碌着,京城的人誰都知道這門親事是王爺自個兒求來的,但是隻有王府內的人才知道王爺究竟有多重視,也沒人相信新房的佈置居然是王爺親自安排的,其他事也天天都有過問,生怕怠慢了即將迎來的新娘子。
王府也是個慣逢高踩低的地方,可是能在府裡呆着的也是極有眼色的僕人,新主子的身份不止是柳家的小姐,還是曾經名滿京城的柳公子,再加上王爺的愛重,只要有腦子的都知道對新主子只能捧着,絕不能輕忽了。
闕子墨着一身王爺正裝,給他增加了幾許的威勢,他平時極少穿上這一身,厚重且不說,還繁瑣,沒幾個人伺候着穿上去脫下來都是個難事,他簡裝易服慣了,所以就算上朝他也是穿能代表他身份的常服。
幾個僕人上上下下的拾掇了好一陣,直到確認沒有一絲遺漏的地方纔退到一邊,闕子墨低頭前後左右的看了看,又對着銅境整了整頭冠,這才滿意的點了點頭,回首道:“東子,可以出發了嗎?”
東子心中暗自滴汗,有心想打趣主子幾句,到底因爲闕子墨積威太甚而不敢,“回主子,時辰還早,現在過去可能……”
“知道了。”闕子墨也知道自己心急了,以前還不知道希及是女人時,那般無望的等待都耐性十足,怎麼這纔等了四十多天就覺得心急難忍了呢?
閉上眼睛靠在椅背上,昨晚他只歇了兩個時辰就再也睡不着,就這兩個時辰都還包括了他沒睡着的時候,可是現在心中有興奮有緊張有期待,就是沒有一點倦意。
不知道希及昨晚睡得如何,以她那性子,只怕還在想着她的各種事,唯獨沒把這成親算在其中。
侍女端了吃的過來,東子接了放到桌子上,輕聲提醒道:“主子,您今天會非常忙,耗的時間也長,多吃點東西吧。”
闕子墨沒有拒絕,把端來的東西都吃了,皇兄早就說了他會來證婚,各皇子肯定全會來,皇兄在的話,其他朝官世家也全會來,平日裡不敢和他如何,這大喜的日子是一定不會放過他的,再加上柳家本家不少的人,今天他確實會很累。
東子也去換了一身嶄新的衣袍,他要隨主子去迎親,主子身邊的事向來也是他打點,這時候他自然要隨侍在旁,並且要比以往任何一天都要留心。
“主子,可以出發了。”
柳府中同樣也是一片熱鬧,老一輩的還好,中間那一輩的也很穩重,只有柳卿這一輩的活躍非常,數量上還不少,這會正熱火朝天的討論怎麼爲難新姑爺,連向來穩重的幾位都參與其中,卿兒妹妹現在可是家族裡唯一的女兒了,又是那麼特殊的存在,哪能讓人輕易便娶了去。
“不知道定王爺做好準備沒有,今天可沒人記得他是王爺。”柳鬆君捻着鬍子語帶調侃,倒不是不覺得惆悵,而是他深知以卿丫頭的性子既然早就應了會爲柳家謀劃,就不會因爲她成婚而改變,至於見不見面倒還好,她沒成婚前不也很少見到她人嗎?
這是個自主慣了的丫頭,定王爺要是想束縛住她,只怕是難,放任倒是更能得到她的認同。
柳鬆善可能真是沒有多少日子了,一臉的灰敗之色,就算是着上帶着喜慶的新衣,臉上也是笑意滿滿,依然遮掩不住。
“我倒是擔心卿丫頭男兒當久了,失了女人的溫柔,時常碰上一面還好,這要長期相處,希望定王爺能縱容纔好。”
是啊,希望定王爺不是一時的新鮮感,不然他的孫女這一輩子就賠上了,柳鬆君嘆了口氣,閉口不言,今天一切的不吉之言都不應該說。
一個下人小跑着進來報訊,“族長,兩位長老,新姑爺離這裡只有一里地了。”
“他倒是沒浪費一點時間,你去裡邊通知一聲,讓內宅做好準備。”
“喏。”
不知道是誰記起了柳卿送清姿出嫁時的刁難,柳家的兄弟們通通覺得這方法好,可以拿來一用,反正柳家就是兄弟多。
闕子墨看着把門口堵得嚴嚴實實的人,哪能不知道他們打的什麼主意,不由得揉了揉額角,希及這頭帶得可不怎麼好,這都用在他身上了。
“定王爺,平日裡我們也不敢爲難你,今天嘛,嘿嘿,想娶我們家卿兒妹妹,先把我們打發了再說。”
闕子墨數了數人數,“你們先告訴我,這裡面我還得過幾關斬多少將才能見到希及。”
柳蓮容搖了搖手指,一臉得色,“不多不多,四關而已,啊,有五關,卿兒妹妹說了,最後一關她自己守。”
是希及做得出的事,闕子墨來了興頭,沒把前面四關看在眼裡,一門心思就去想希及會怎麼爲難他了。
打了個手勢,隱在闕子墨身後的人走上前來,很好,闕曉潛領頭,闕曉宇闕曉真牽着小公主闕曉言並排而立,闕子墨笑得狡猾,“曉言,想讓皇叔娶到你先生嗎?”
闕曉言脆生生的回道:“想,皇叔娶了先生,先生以後就是曉言的嬸嬸了。”
“對極了,那前面這些人堵住了門,你要怎麼做。”
“請他們讓開,不要攔着皇叔的路。”
“那,言言該怎麼做呢?”
卑鄙,這是柳家所有人心裡的想法,利用孩子來打頭陣,太卑鄙了,他們哪能爲難這麼乖巧的小公主。
果然,闕曉言很爭氣的站了出來,放開兩個小哥哥的手,上前牽過闕子墨的手往階上走去,在柳家兄弟面前停下腳步,擡高腦袋張着大眼睛,一派天真,“哥哥們不想讓我皇叔迎娶先生嗎?”
衆兄弟對望一眼,一陣眼神交戰後,柳蓮容被推了出來,“當然不是。”
“那你們爲什麼要攔着我皇叔呢?你們能讓開,讓我們進去嗎?我很喜歡先生做我的嬸嬸呢!”
幾兄弟當然不樂意就這麼輕易讓他們過關,可是對着這麼個小不點兒,他們就算解釋只怕她也聽不懂,而且,他們也不敢真誤了吉時,族長會扒了他們的皮。
“你們果然是不想我皇叔娶先生的。”
這麼一個肯定句甩出來,幾兄弟有些站不住腳了,其中一人道:“怎麼會呢,我們很高興卿兒妹妹能嫁給疼她惜她的人。”
“我皇叔就是呀,你們爲什麼還攔着呢?”
好吧,他們無話可回,所以他們完敗,不甘的讓開位置,心裡把闕子墨罵了一遍又一遍。
闕子墨當然不會做過了,手段可以耍,但是這樣的日子還是皆大歡喜爲好。
忍下笑意,從東子手中拿過和人數對等的荷包,一人給了一個,“今天時間緊,我又想早點把希及擡上花轎,所以得罪了,改天請大家喝酒。”
“喝花酒?”
說話的柳蓮容被其他幾兄弟一人拍了一扇子,拍得他人都矮下去半截,“卿兒妹妹這剛成親,你就想拐着她的夫婿去喝花酒,找打。”
“我覺得應該告訴卿兒妹妹一聲,看她怎麼收拾這傢伙。”
“別別別,我開玩笑的。”柳蓮容連忙告罪,他剛纔就是習慣性的這麼回答了,這段時間天天約人或者被人約去喝花酒,於是,就這樣了。
“喝花酒嘛,我是不敢,其他酒隨時恭候。”闕子墨拱了拱手,牽着闕曉言往裡走去,這麼好的武器,該好好用起來。
三關都被闕子墨無恥的利用小公主安然過關,柳家兄弟就是不滿也無話可說,他們也可以不讓的嘛,誰讓他們經不起一個孩子的眼神呢?
可是到第四關時,闕子墨就知道這一套不能用了,對其他人還能耍點手段,可這幾個都是他正兒八經的大小舅子,他不能得罪。
苦笑着上前,讓闕曉宇牽走小公主,闕子墨單獨走上前,“三位可要手下留情!”
“我可是聽說了,前面幾關你就是賴過來的,我們身負給他們報仇的重任,定王爺可要小心了。”柳蓮柏也沒了往日的穩重,笑得都快沒了正形,過了今天,爺爺哪還能讓他這麼胡鬧,這也就是頂着卿兒的牌子纔敢讓他這麼放肆。
闕子墨一點也沒有不好意思,非常時候非常手段嘛,無恥就無恥了,“開始吧,要是誤了吉時就不好了。”
三人對望一眼,柳蓮柏道:“定王爺,只要你回答我們五個問題,我們也不爲難你,可要是你回答不上來,我就要連同其他兄弟的份一起上了。”
“如果問題是關於希及的,我接受。”
“當然是,”看闕子墨自信滿滿的樣子,柳蓮柏真心祈禱他能回答得出來,卿兒可沒有在閨房等着,就在他們身後的院內後面藏着呢!
“第一個問題,女人該會的東西里面,卿兒不會什麼。”
“女紅。”闕子墨根本不需多想就回道,記得有一次希及無意中說起過,她連個帕子都繡不好。
“正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