把解釋的工作交給紅玉後,柳卿便沒有再和明月多見面,對陌生人,她的提防之心比誰都生,也非常明白,在風塵中熬過來的人心機不會弱。
確切的說,她不想背上風流帳,以她現在的身世地位,怎麼說也是好大一塊肥肉,要是這明月因爲她的親近起了其他心思,只怕是要毀了這個計劃了。
發出去的請貼並不多,說起來,她是把自己稍有點印象的人都拉出來了,只是知道來的人肯定不止這些,宴席已經儘量多開了,可是現在,柳卿依然想對着天翻白眼。
他們究竟是怎麼拿到這請貼的?不會是自己寫的吧?不少字
“公子放心,這些人的請貼都是府裡出去的,公子第一次設宴,總不能太過寒酸,所以有人上門爲朋友索拜貼時,小的便做主給了,未提前請示公子,請公子恕罪。”
“不,全叔你做得很好,就該如此,我不能向不認識的人派發請貼,並不代表他們找上門來了我還要拒之門外。”
和一個個或許有過一面之緣,或許完全不識的人打着招呼,柳卿發現,來的人中真正認識的人遠沒有不認識的多。
落座的人公子哥兒都真的攜美同來,有女人的地方就有比較,表面上笑得再歡快,暗地裡已經拼上了,道行不夠的按捺不住,那一片已經火花四濺了。
“公子我回來得可真是時候,前腳剛進城,這請貼便送到了手上,希及,你不會是知道本公子今兒個回來,專門爲我設這個宴吧。”
這可真是久違的聲音,柳卿回頭,不同於先前的敷衍,臉上的笑意真心了許多,“雲兄,真是許久不見了,這是上哪逍遙去了?”
“老頭子把我趕出去了一遭,順便處理點小事,我也是玩得忘了今宵幾何了,要不是老頭子來信催我回家,我這還沒想起來呢”
回着話,雲燕青掃了一眼前來的人,唔,要是現在柳府遭遇不測,這京城怕不得失去半數貴公子。
今兒的排位並不像以前在別府參加過的那樣,一人一美單獨設位,而是全部的高椅圓桌,八人爲一桌,既節省了位置,又方便了親近的朋友說話。
柳卿領着雲燕青到自己的那一桌坐下,早早便趕過來的闕子墨沒有起身,只是在雲燕青看過來時微微拱了拱手,全了禮數,希及朋友不多,而這雲燕青恰恰是其中之一,所以哪怕他心裡再不爽,也只能暗自吞下。
“衛公子也來了,難得。”雲燕青也拱了拱手,扶着帶來的寵妾一起坐下,憐香惜玉的很,看闕子墨旁邊的位置是空的,不由得挑起了眉,“衛公子單獨前來?我記得希及的請貼上好像寫着攜美同來。”
這也是柳卿想知道的,只是一直忙於接待前來的公子哥兒沒來得及問,聽到雲燕青問,也停下打算離開的腳步,好奇的望向闕子墨。
闕子墨暗自苦笑,他要是真帶了美人來,那纔是給自己找事吧,面上卻紋絲不顯,“我府裡沒有帶得出手的美人,就不出來丟人現眼了,比起美人,本公子對希及的美酒更感興趣,想必今天希及你應該準備了不少吧。”
“我這府裡的酒你明明沒少喝,怎麼說得跟我少了你酒喝似的。”柳卿嗤笑,也懶得去追究這男人說得是真是假,反正今天自己要辦的事,他是知情人,不帶美人也說得過去。
至於爲什麼心情好像不錯,那不是現在該關心的事。
“柳兄,我們可都是依你的意思攜美同來,你做爲主家,美人在哪呀”時辰差不多時,有人耐不住起鬨了。
柳卿一派溫雅的笑,說出來的話卻帶着點故作神秘,“美人當然有,不過公子我向來憐惜美人,總要多給她點時間梳妝打扮不是,唔,現在應該差不多了,全嬸,你去看看清姿準備好了沒有。”
清姿,是柳卿爲明月取的名,既然離開了那泥潭,那名字自然就不需要了,希望她的人生也能如她的名字一般,改頭換面,重新開始。
“公子,清姿來遲了,請恕罪。”聲音婉轉,百靈鳥一般,極是好聽,初聽到這聲音的人不免都怔了一怔,有那想得遠的已經想到,若是這聲音用來**,那該是怎樣的**……
柳卿迴轉過身子,望向里門處,沒有環佩作響,也沒有香風陣陣,隨着話落,一道素白人影就那麼站在那裡,清姿清姿,清雅身姿,人如其名。
餘光瞟了其他人一眼,柳卿很滿意,朝清姿的方向伸出手,“過來。”
清姿嫋嫋婷婷的走過來,把手放入柳卿掌心,臉上彷彿含羞帶怯般露出點點笑意,讓那張原本看上去有些冷傲的臉像是冰雪初融般露出裡面的點點春色,惑人之極。
柳卿也習慣性的着素白的袍服,與清姿站在一起真給人一種襯極的感覺,該死的襯極,闕子墨眼神暗了暗,就算明知道這是一場戲,他依然壓不下心裡的躁意,總覺得他要是再不做點什麼,希及身邊便真要出現這麼一個人了。
那個位置,他希望站着的人是自己,沒有別人。
“這是清姿,清姿,給各位公子見禮。”
“喏,清姿見過各位公子。”
這麼一張新面孔,而且是如此絕色的新面孔,讓那些習慣了尋歡的男人心中漣漪陣陣,這柳卿又打哪找來這麼一美人?原本那紅玉就夠可以了,這一個居然也毫不顯得遜色。
“柳兄,我怎麼感覺這美人全跑你府裡去了,太讓人眼紅了。”吳懷玉玩笑似的道,卻說出了不少人的心聲,紛紛附合。
柳卿扶着清姿坐下,一舉一動既顯得體貼,又不輕浮,“諸位世兄可別誤會,這美人確實是美,可是我與她是以文會友,別看她是一個弱女子,那琴棋書畫可不比我們學得遜色,我倒是想折這朵花,卻也不願意勉強了她,發乎情止乎禮罷了。”
同坐一桌的柳蓮柏差點被口水嗆到,暗地裡橫了自家妹子一眼,警告她別玩得過份了,現在怎麼說都沒事,以後要是拆穿了僞裝,有些話就成笑話了。
柳卿當沒看到,舉起酒盞揚聲道:“今兒個這宴便是爲清姿而辦的,美酒管夠,諸位世兄不用客氣,不過,還請各位不要唐突了美人。”
字裡行間表達的意思有很多重,足夠讓那些心眼活的人想出無數個所以然來,目的達到,柳卿率先一飲而盡,清姿姿態優雅的也乾了杯中的酒,不漏一滴,放下杯子時,被酒滋潤了的脣更紅,讓這張只是輕描了眉眼的臉更添豔色。
雲燕青也看了好幾眼,眼中有欣賞,卻無齷齪,他把柳卿當朋友,既是朋友,以他的爲人,斷無可能打朋友妻妾的主意。
倒是柳蓮柏明知道妹妹這是在設局,卻不知目的是什麼,他離開柳府去別處居住已經有幾天了,接了妻兒過來,又忙着爲入朝堂做準備,來柳府一趟也是匆忙就離開,所以他也只知其然不其所以然,除了靜默看着,他也只能頭疼這妹妹主意太多,玩一出是一出,擔心以後難以收場。
做爲知情者的闕子墨眼睛只盯着旁邊那兩人的互動,看着希及對別人體貼入微,柔聲細語,心裡那股火就別提了,可是他還什麼都不能說,更不能表現出不滿,因爲他現在還沒這資格。
再喝下一杯酒,心中鬱氣更甚,要怎樣才能不唐突了希及,又讓他知曉自己的心意呢?
“聞聽,怎麼喝那麼急?存心喝醉麼?”
拿酒壺的手頓了頓,心中所有的鬱氣一散而盡,就算是這時候,希及也注意到了他,這說明了什麼?這足以說明希及心裡是關心他的,這就夠了。
恢復以往的從容,闕子墨笑語道:“你們都有美人相陪,我孤身一人,還不許我多喝幾杯美酒嗎?希及好小氣。”
柳卿沒好氣的橫他一眼,身爲一王爺,哪能沒美人可帶,“喝醉了我可就把你丟出門去了,柳府不招待醉鬼。”
看氣氛有點不對,把一切看在眼裡的柳蓮柏輕咳一聲,柳卿也發現了,趁着這機會道:“給大家介紹一下,這是家兄柳蓮柏,以後各位世兄可不要欺負了我家哥哥去。”
“哈哈哈,柳家的公子,我們哪敢欺負,柳兄,說錯話了啊,罰酒。”
“對對,罰酒。”
柳卿也不矯情,端起杯子一飲而盡,倒着杯子示意,“滴酒不剩,怎樣。”
“我們也沒說只罰一杯,怎麼說也得三杯啊,兄弟們說是不是?”
“就是就是,三杯,起碼也得三杯。”難得能鬧到柳卿一回,沒人會放過這個機會,一個比一個起鬨得厲害,就連那些跟來的女眷也捂着嘴看熱鬧,誰不知道柳府柳希及向來自律,喝花酒的地方就沒見過他,現在逮着機會了,自然是紛紛看戲。
“清姿代我家公子喝。”說着,清姿就要去端酒杯,柳卿卻按住,笑意盈盈的衝清姿眨眼,“公子我要是讓美人代酒了,今兒個這酒只怕是要罰個沒完了,清姿,你可別害公子。”
PS:昨晚起點後臺抽得厲害,發不上文,所以遲了,可不是鬼鬼一號開始就懈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