東仙山,位於東陽帝國最東端,意爲日出之山。
山如其名,東仙山的早上,山頂雲霧繚繞,從山下仰望東仙山,整座大山就好像是身處雲海之中一般,煞是美麗與神秘,婉如仙人所住的仙山一般,而隨着太陽的東起,雲霧被蒸發,山上便會下起細雨,一直灑向山下,所以,東仙山的早上,一般都會下一場濛濛的細雨。
細雨一直延綿至朝日上枝頭,方纔緩緩停下。
沐浴在陽光與細雨之中,那種感覺,便是猶如仙雨猝體一般,令人神清氣爽,精神抖擻。
基於東仙山的神奇與美麗,東方晨宵還在位的時候,便是動用了大量的人力物力,在東仙山山頂之上,建了一座東仙宮,東仙宮落成以後,東方晨宵便是將東陽帝國的仙流長老與他的一衆弟子,請上了東仙山。
這纔有了東仙山山上的仙人一說。
而作爲東陽帝國內的國教仙流一脈,東方霧闊上位之後,也是將其視作國家的精神支柱與國術,大力推重,並沒有將其覆滅。
當然,作爲國術,仙流一派,自是有着屬於它的神秘色彩,就拿算師子那老頭兒來說,僅是上東仙山學了半年不到,便是學成了八封算相之術,從他能夠一眼看穿冷清這一點,就能夠看得出來,這仙流一派,至少不會是庸流。
也就不奇怪,爲何東方霧闊會將之視作神蹟了。
從東陽帝國東都出發,徒步朝東仙山而去,大概要走上十天半個月,改用馬車代步,可將路程縮短一週,快馬加鞭的話,最快也得五天,這還不算上中途的休息時間。
相比較之下,一路馬車悠悠而去,肯定是要比走路或者是快馬加鞭,來的爽快與愜意多了。
所以,冷清帶着聽風與杜姐,離開了東都亂葬崗之後,便是買了馬車,一路朝着東仙山挺進,冷清來東陽帝國的目的很明確,就是要去東仙山。
當然,冷清去東仙山的理由也很簡單,那便是,她要尋找到,能讓她的肉體與靈魂,合二爲一的方法,如若不然,那她冷清這輩子,就永遠不能懷上孩子。
作爲一個女人,不能爲自己心愛的男人生孩子,這是冷清不能容忍的,冷清縱使再強,她也終究是一個女人,女人有女人的弱勢,冷清的弱勢,就在於她太心軟了,也不知道,是不是來到這個世界之後,冷清受了家庭,愛情與友情的刺激。
讓冷清將自己在二十一世紀做殺手時,養成的那種冷血的性格,完全的改變了。
但不管怎樣,冷清就是冷清,她將要用她的這具身體,繼續她未完成的道路,前面的路還長着,冷清不會就此止步。
也許,北辰宣代做夢也不會想到,正在他心灰意冷的在宣都之中,爲冷清舉辦豪華的葬禮時,冷清三人,正一路愜意的朝着東陽東仙山而去。
要是北辰宣代知道的話,那他又會是什麼反映呢?
硬要說起來,冷清真的是一個挺狠心的女人,爲了固守心中的那份愛,冷清甚至是不想北辰宣代知道,她還活着。
而且,迫不得已之下,冷清居然用上了這樣一招,不得不說,冷清的倔強,是北辰宣代不能想象的,也正是冷清的這份兒倔與堅韌,才成就了北峰帝國曆史上傳說中的偉大女人。
額!或許,用偉大的這個詞來形容冷清,還有點兒不適合,那改一下吧!就稱神奇吧!這樣顯得更貼切一點。
馬車悠悠,就在宣都葬禮,持續的半個月之後,冷清三人,終於是來到了東仙山的山腳之下。
東仙山山腳之下,有着一座小城,名爲東仙城,小城依山而建,多年來,受着東仙山香火的照顧,這不,凡是來東仙山救仙問道的,都是得來這小城裡住宿,每天的人流量,可還真不是一般。
就光是這龐大的人流,都足以將一個小城的百姓養活,可想而知,這東仙山,有着多麼大的名氣。
來之前,冷清都還幻想着,這東仙山肯定是挺神奇,挺玄幻,可真正等冷清來了,冷清才發現,其實,站在山腳下擡頭一看大山,大山之上光禿禿的,也跟普通的大山,沒什麼兩樣嘛!
冷清剎那間,心中多少感覺有些不靠譜,就是這樣一座光禿禿的大山,就真的能夠找到解決她身體與靈魂問題的仙人了?
冷清這般疑問,心裡也有點兒着急了。
冷清三人到東仙城的時候,已經是下午時分,太陽都快落山了,這個時候,東仙山腳下的山道,也是給封了,不讓人上山。
所以,沒辦法之下,冷清三人只得先在東仙城之中,找一間客棧住下,今晚暫且先歇上一晚上,只好等明天再和前來朝拜的衆人,一起上山了。
客棧的房間之中,冷清坐立不安,沒來之前,冷清巴不得座飛機,座火箭,一下就到了,可真要到了山腳下了,冷清還慌了。
要是上山之後,解決不了自己的大難題,那她冷清,又該何去何從呢?東仙山是冷清唯一的希望,如果這一絲希望都破滅了,那冷清真的不知道該怎麼辦了。
杜姐與聽風,靜靜的座在桌邊,兩人的眼光,皆是不由自主的盯向窗邊的冷清,不知道冷清爲何出走之前,聽風心裡還有點兒不樂意,對冷清的態度,多少也有點兒抱怨,可是,當聽風從杜姐的口中,得知了冷清此次前來的目的之後,聽風心中只剩下的,全是嘆息了。
都說,這天底下,不存在完美的女人,這話是真的沒說錯,冷清現在成了北峰帝國女人中的神話,可是,就是這樣一個,人人看起來,都覺得是神人一般的完美女人,卻是不能生孩子。
上天真是諷刺啊!
也難怪冷清要離家出走了,皇室有條不成文的規定,要是皇后三年不產子,那皇后就得被廢掉,輕則貶爲庶民,重則打入冷宮。
雖說,冷清不可能會被打入冷宮,可不可否認的是,她將會再度成爲大家的笑柄,這一點,勿庸置疑。
身處在冷清這樣的角度上,死去,對冷清來說,纔是最好的選擇,所以,直到現在,聽風纔算是明白了,爲什麼在東陽亂葬崗,冷清會出此下策,去義講莊找三具屍體,來假扮他們。
如果是你處在這樣的境況之下,你也會這樣做的,一句話,將心比心吧!
兩人看了一陣,杜姐瞪了聽風一眼之後,聽風纔將目光收回來,淺嘗了一口杯中茶水之後,聽風纔看着冷清背影,言道:“是你的,永遠是你的,誰也搶不走,不是你的,再強求也沒有用,明明是主子的,主子你卻是要放手,將皇上白白送於袁炎,主子難道不覺得捨不得嗎?”
冷清身體一怔,冷冷的臉上,泛起一絲悲傷,心中忐忑了好一陣之後,冷清才轉身走回桌邊座下,回聽風道:“她都不要我了,我還在意他幹什麼?捨不得有什麼用?我寧願一個人,過自由自在的生活,也不願再回到那個令人窒息的皇宮了。”
杜姐伸手將冷清的小手握住,安蔚冷清道:“主子,你可能誤會皇上了,其實,皇上還是很愛主子,很在乎主子的,只是說,可能皇上的表達方式,與主子心中所想的,不一樣吧!”
聽風猛的一拍桌子,大聲喝道:“好吧!主子,別再裝了,你就告訴聽風實話吧!聽風願意一輩子跟着主子,可是,聽風想要知道真相,主子不覺得,這種一直處在朦朧中的感覺,很令人感到……我現在就覺得,我們什麼也不知道,而主子你,卻像是一條身處濃霧的小船,任我們想看,也看不透啊!”
冷清笑了,聽風這一叫,她才突勿的想起來了,其實,自己本不應該拉着聽風與杜姐出來,而且,也不該讓他們倆也跟着自己死去。
以聽風的才能,足已成爲一個國家的頂級人物,而以杜姐的姿色,也本該位居人上,過那種奢華生活,兩人又何必跟着自己東奔西跑,吃苦受累呢?
這樣想着,笑了一會兒,冷清才止住笑容,看着聽風與杜姐,認真道:“我承認,是我太任性,託累了你們倆,明日,我上東仙山之後,你們便可回去北峰帝國,你可以繼續做你的高官,你也可以繼續過奢華的生活,你們都不用再陪着我吃苦受累了。”
杜姐嚇一跳,連忙瞪着聽風,罵道:“你看你,能不能好好說話?”
杜姐這一罵,聽風才心知自己失態,當下,聽風便是連忙起身,跪倒在冷清身前,對冷清歉意道:“主子,聽風並無這等意思,只是,聽風想知道,爲何主子不能生育,主子一定有很多事瞞着我們,我們就是想要聽主子說實話啊!主子心裡有事,可以說出來,與我們二人一起分擔,而不是像現在這樣,一直憋在心裡,我二人看着,心裡也難受啊!”
聽風一口氣,將心中憋着的話說完,冷清冷冷的臉上,纔有了一點點溫暖,其實,矇在鼓裡這種事情,真的很令人感覺惱火。
對於杜姐與聽風的感受,冷清很是有同感,這就好比,北辰宣代沒有給她說過,他與袁炎的那段孽緣。
心中稍稍的冷靜了一下之後,冷清才深吸一口氣,做下決定,她要與聽風和杜姐,說實話。
將聽風從地上扶起來,冷清纔看着二人道:“你們既然想要聽實話,好,可以,我可以和你們說清楚,但是,還希望你們能替我保守秘密,否則,你二人不得好死,如何?能否做到?”
杜姐與聽風對視一眼,過一會兒之後,兩人才皆是點點頭,異口同聲發誓道:“我二人發誓,絕不將主子的事情,泄漏半句,如有違誓,天打雷劈,不得好死。”
兩人發了誓,冷清這才坦言道:“其實,我這次離開,最大的目的,便是來東仙山,因爲之前,從一個算命老者口中得知,自己魂非魂,肉非肉,所以,不能生育,來東仙山,是爲了找尋,能讓魂肉二者合一的方法,這便是我來東仙山的原因。”
“魂非魂,肉非肉?”
杜姐與聽風,皺起了眉頭,這種事情,他們二人倒還真是第一次聽說呢!何爲魂非魂,何爲肉非肉?
再者說了,就算是真的有這樣的事情存在,那試問,天底下能解決這種事情的人,又存於幾何?
別說東仙山上有沒有,就算是真有,恐怕要解決冷清這問題,那也非易事吧!
冷清點點頭,遂解釋道:“對,沒錯,這句話的意思就是,我的這具身體的靈魂,不屬於這具身體,而我的靈魂的身體,不屬於靈魂,這樣講,你們就明白了吧?正是這個原因,所以,我的身體裡,不能有小孩。”
聽風詫異的點點頭,過了一會兒,又搖搖頭,這是懂了,還是不明白?
杜姐則是一臉的無知,顯然,要他們倆人相信冷清的說法,短暫的時間內,可能性還是不大。
冷清一拍額頭,無耐起來,無耐一陣,冷清才伸手抓過桌上的酒壺,並將酒壺內的酒水,到了少許在桌面上,然後,冷清抓起一旁放着的油燈,略一傾倒,對着桌上的一灘酒水,灑下了一粒火星。
火星與酒水一相碰觸,便是崩的一聲,整個燃燒起來。
杜姐與聽風嚇一跳,下意識閃向一邊,冷清卻是不以爲意,而是指着酒水燃燒而起的淡藍色火焰,問杜姐與聽風道:“你們看,這火焰和油燈的火焰,有何不同?”
杜姐與聽風想也不想,便是異口同聲道:“一個是淡藍色,一個是淡黃色啊!”
冷清點點頭,追問道:“那你們可知道,爲什麼,兩種火焰的顏色會不同?”
冷清這一問啊!完了,杜姐與聽風是完全答不上來了,想想,聽風可是煤城大才子啊!可這個問題嘛!他還真是沒去研究過,兩種火焰爲什麼會不同?
兩人無知的搖搖頭,冷清才向兩人解釋道:“好,我來告訴你們,油燈燃燒的燈油,要麼是菜籽油,要麼就是肉油,這類油被吸上燈芯之後,使燈芯的燃燒變得緩慢,燃燒的是附在燈芯外的油,這種燃燒,叫做間接燃燒,而作爲燃燒物的,卻是燈芯,所以,在燃燒時,油與燈芯產生混合差,本應該是黃色的火焰,便是變成了淡黃色。
而酒燃燒時的淡藍色火焰,是因爲,燃燒是的酒精,你們看,等酒裡面的酒精燃燒外了,剩下的就是水了。”
聽風與杜姐,聽得目瞪口呆,冷清嘴裡的酒精與什麼混合差,聽起來,就像是太上老君在講天書一樣,讓倆人聽得不知所謂。
愣了好半天之後,杜姐才傻傻的問了句:“爲什麼燈油燃燒的火焰,本該是黃色呢?”
冷清一攤手,笑道:“菜籽花是黃的吧?動物的肉ph值,總是黃色,所以,用它們榨出來的油,燒起來,不也得是黃色?”
完了,杜姐與聽風,徹底傻了,完全不知所措了,冷清說這麼多,究竟是要與二人表達些什麼呢?
兩人表情如此之疑惑,冷清才無耐大叫道:“難道,你們還不明白嗎?我與你們,根本就不是一個時代的人,而且,我也不是這個世界的人,這具身體,也本不屬於我,這下,你們該聽明白了吧?”
杜姐與聽風,徹底呆在了原地,呆了好一陣之後,聽風才屁股一歪,整個滑倒在了地上,砸的木板砰的一聲響。
顫抖着手指,指着冷清,聽風不可置信道:“難怪,難怪你能做到如此多,平常人根本做不到的,難怪你能造出黑炮,難怪你能成爲北峰帝國的神人,你……”
杜姐有點兒不能接受,追問道:“主子,這是真的嗎?你真的是來自別的世界?”
不管二人的驚訝,冷清不可置疑的點點頭,再次將二人心中的疑惑解開,老實說,聽風與杜姐,就好像是在聽人講神話故事一般。
自己最最尊敬的主子,是來自異世界?這種滑稽的故事,又有幾人能夠相信的?
此時無聲勝有聲啊!冷清不再多言,而是起身,緩緩朝着屋外走去,將安靜,留給了還處在呆愣中的杜姐與聽風,冷清知道,要二人馬上就接受這樣的事實,那是不可能的,現在,是該給兩人一些時間,讓兩人好好的去消化消化。
至於說,兩人知道冷清的這個秘密之後,是去是留,那便是得二人自己做出決定了。
可是,就在冷清前腳剛踏出房門的那一剎,座在地上的聽風,卻是猛的一個縱身,自地上撐起來,然後,快速奔身冷清,接着,在冷清驚訝的眼神中,聽風居然是整個跪倒在冷清身後,並抓着冷清的長袖,興奮道:“主子,聽風以前總覺得,自己才高八斗,學富五車,可自從遇上主子之後,聽風自覺天外有天,人外有人。
主子不管是見識,還是學識,都比聽風淵博,而且,還是來自不同的世界,聽風知道,主子原本所在的世界,一定是比這個世界,更加的發達,更加了不起。
所以,聽風決定,要跟着主子,直到將主子所知道的一切,全部學完之後,聽風才離開主子,去征服天下,還請主子授教。”
說完,聽風低頭便是蹬蹬於冷清磕了三個響頭,把冷清給磕的愣住了,愣了好一會兒之後,冷清才收回腳步,轉過身來,將聽風扶起來,笑道:“要學完我知道的,可是真的不容易噢!你可別後悔。”
聽風展顏一笑,樂道:“主子儘管教吧!聽風很聰明的,一定很快就將主子陶空了。”
冷清呵呵笑起來,伸手拍着聽風的肩膀,給了聽風最大的鼓勵,一旁的杜姐,臉上露出笑意,聽風的決定,就是她的決定。
既然,聽風決意要跟在冷清身邊,那麼,她也會毫不猶豫的跟在冷清身邊,服侍冷清。
當一個女人,真正的愛上一個男人的時候,無論那個男人走到哪兒,這個女人都一定會和他一起,同甘共苦,一起走下去。
有你的地方,便是我的家,這也就是女人的真愛了。
冷清不是傻子,杜姐與聽風兩情相悅,她一早就知道了,拉着聽風走回房內,來到杜姐身前,冷清一隻手抓着聽風的手,一隻手將杜姐的手拉過來。
看着兩人笑笑,冷清將杜姐的手,交到聽風手中,輕聲道:“好好照顧她,我從不反對,你們男人三妻四妾,但是,我只希望,你們心中真正愛的,一個就夠了,女人需要,不是男人擁有完美感的愛,而是,這個男人的真愛。”
聽風點點頭,厚厚的臉皮上,少有的帶起一絲微紅,應道:“主子放心吧!聽風天生那方面不行,女人,一個就夠了,多了,聽風還真是應付不了。”
杜姐好笑的伸手一拳砸向聽風胸口,罵道:“少在主子面前扯慌,你那還不行?…….”
可話還沒罵完呢!杜姐又立馬住了一嘴,一張小臉,早已是紅到了脖子根了,猶記得那晚月上枝頭日,聽風可是猛的直讓杜姐,直呼受不了呢!
還說不行?這不是成心在冷清面前賣乖嗎?
冷清呵呵輕笑,樂道:“行了,你們小兩口,別在我這兒打情罵俏了,快回去歇着吧!明日一早,我們便登上東仙山,去山上找找仙人去,等把我的事兒解決了,咱們再去西耀走走,去看看我乾爹,看他過的如何了。”
聽風與杜姐點點頭,對着冷清躹了一躬,兩人才手牽着手,打情罵俏的離開了。
兩人離開,房間又恢復了平靜,冷清看着兩人的背影,在心裡給予了兩人,最真心的祝福,偏頭看着窗外的冷月,冷清心裡拔涼拔涼的。
你不要我,我也不會再賴着你了。
冷清心裡這般想着,心中對北辰宣代的恨,也是越來越強烈,因愛生恨,這是天底下多少有情的人,都難以逾越的鴻溝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