君無痕站在牀邊瞅着小師妹,額頭也沁出了一些細密的汗,伸手把懷中的藥丸遞到她的嘴邊,看着她:“想好。”
容錦歌垂眸看向那一粒小小的藥丸。
她知道,這是唯一的一次機會,微微的側頭看向屏風,輕輕的合住眼,張口,含住藥丸,眼角留出一滴淚。
穩婆看着皇后吃下藥,詫異的看着這個男人:“皇…皇后吃的什麼?”
這個時候,穩婆是不會顧及這個人的身份,皇后正在生產,此時吃了不知名的藥物,誰知道是……是什麼?
要是有個好歹,她的腦子也不用要了。
“催產的藥丸,趕緊的準備接生。”
穩婆聽到是催產的,下意識的看向皇后,見她比剛纔精神了一些,狐疑了下,沒說話。
皇后吃了催產藥丸,沒一會兒穩婆果然看見了孩子的頭,驚喜的叫着:“皇后,使勁兒,已經看見頭了。”
聽到穩婆的聲音,她心中一喜。
聽着穩婆的話深呼吸,吐氣,反反覆覆兩三次,在使一次勁兒,小片刻,屋子裡傳來一聲嘹亮的嬰兒啼哭聲。
“生了,生了,是個公主。”
穩婆興奮的叫着,順便把孩子抱起放在身後的醫女的手裡,由她們給公主清洗身子。
紅纓和翡翠看着皇后生產這樣艱難,心疼之外也有小興奮,皇后終於生了。
對着長公主的誕生,一刻鐘之後,皇后又誕下一位小皇子,穩婆看見生出來的是帶把的,褶皺的臉上頓時咧開了。
“恭喜皇后,賀喜皇后,是位小皇子,真真兒的是兒女雙全,皇后大喜,母子平安。”
容錦歌疲憊的聽到孩子平安,臉上含笑,望了孩子們兩眼,真好,這是自己的孩子。
穩婆看着皇后的精神還算是比較好,含笑的說着恭喜的詞,什麼喜慶說什麼,等醫女把皇子和公主抱出去讓皇上看看。
君無痕看了眼小師妹,扭頭領着穩婆和醫女出了寢室。
紅纓和翡翠以及一等宮女,等人全部走出去,她們開始給容錦歌擦拭身子,換下牀單,幾個人幹活手腳利索。
外門的南宮琰只是撇了一眼醫女懷裡孩子,心疼感嘆,這是娘子費勁九牛二虎之力才生下來的,是他和她的骨肉。
君無痕看着他對皇子和公主竟然沒有很多的欣喜,反而觀望屋子裡,出來問自己的第一句話也不是孩子,反而是容錦歌是否平安。
“小師妹暫時沒什麼問題,後期主要就是修養。”
南宮琰只顧着聽娘子沒什麼問題,高興的留下眼淚,用手胡亂的擦拭一下,隨後緊忙進屋,去看看娘子。
“皇上,皇后已經睡了!”
紅纓看見皇上進來,上前微微的俯身,朝着他稟報。
南宮琰擺擺手,輕手輕腳的走過去,慢慢的坐在她的牀邊。
看着牀上的人兒,眼裡都是感激之情,小聲的在她耳邊輕語:“娘子,是公主和皇子,我看了眼,兩孩子長的都像你,這下子好了,太子咱們也有了,長公主也有了,真的是兒女雙全,以後,咱們再也不生了,不受這罪了。”
南宮琰無論說些什麼,牀上的人微絲不動。
若不是她平緩欺負的胸脯,讓人覺的
她還活着,不然她那蒼白的臉,和死人無異。
南宮琰收着容錦歌道半夜,摸着她的手,忽然間覺的娘子的手有些涼,眉頭不由微蹙,伸手摸摸地她的額頭,發現也是涼的。
男人大驚,摸着女人的脈搏。
沒……沒了!
居然沒有脈搏!
南宮琰伸手家開女人身上的被子,把手放在女人的心臟的地方。
感覺不到一點心跳,低頭,把耳朵貼到女人的胸上,可結果是一樣。
沒有心跳,沒有脈搏,男人楞了,懵了。
死了?
兩個字第一時間衝進他的腦子裡,可他不敢置信,傍晚的時候還好好的,怎麼說…
“來人,宣太醫。”
不,他不相信娘子死了。
紅纓聽到皇上的叫喊,進屋一看,皇后被皇上抱在懷裡,一點生氣都沒有,嚇的她轉身就跑。
“翡翠,我…我去太醫院在找太醫,你上後面把君盟主叫來,皇后……皇后似乎不行了。”
翡翠冷不丁聽到皇后不行了,也是一愣,可看見紅纓不似看玩笑,瞬間,人已經跑出了寢室。
一個跑太醫院,一個去找君無痕。
屋子裡的南宮琰緊緊的抱着容錦歌的身子,不斷給她輸入真氣,試圖用這種方法把娘子漸漸冰冷的身體給暖人。
君無痕聽到翡翠稟報的消息,立刻,毫不猶豫的衝進容錦歌的寢宮。
看見南宮琰抱着容錦歌不撒手,嘴裡卻不斷的碎碎的念着不可能。
“快,快看看娘子……到底是怎麼了?爲什麼會突然之間……。”
南宮琰看到君無痕的那一剎那,他感覺到了希望,主動把容錦歌放在牀上。
君無痕坐在牀榻上,伸手把脈,仔仔細細的把了一會兒。
微微的鬆了手,臉色甚是不好看,瞅着南宮琰,冰冷如霜的面孔,平靜無波的眼睛盯着他。
“死了!”
南宮琰越是害怕聽到,君無痕越是說。
他不信,瞪着眼睛看向牀榻上的女人直搖頭:“不,不可能,傍晚的時候,她還好好的,怎麼可能……可能會死!”
“容錦歌就是死了。”
君無痕半眯着眼睛,再一次重複說着小師妹已經死了。
“不會,娘子生產的時候,是你說的母子平安,爲什麼……爲什麼過後會死,我不信,不信,你們都騙我,騙我。”
南宮琰瞪着猩紅的眼神,惡狠狠的看着君無痕。
他根本就不會聽他說些什麼,抱着容錦歌不斷的灌入真氣,對他完全的置之不理。
君無痕面對這個問題也想了很多個解釋,可現在看南宮琰已經陷入瘋魔,根本就不會去聽他解釋,不過這倒也省事兒。
沒一會兒,紅纓拽着孫楊太醫進了皇后的寢宮。
看着眼前這情況,孫楊還有什麼不明白的,只是令他十分的懊悔,若是知道今晚是一個多事之秋,他定然的不會答應李太醫調換,可知道已經爲時已晚。
膽戰心驚的上前,噓着皇上,撩起錦袍,上前跪在地上朝着南宮琰扣頭:“微臣給皇上請安!”
男人瞅着地上的人,見他穿着太醫的服飾,緊忙讓他上前:“給皇
後把脈,快,看看皇后是生了什麼病!”
此時的南宮琰完全的不信容錦歌就這樣悄無聲息的走了,完全的太過突然,這讓他無法接受。
孫楊起身,上前給皇后把脈,一摸上去,他的手抖了一抖,忽然見對自己的醫術也不十分的確定。
又仔仔細細的把脈,發現是真的沒有脈搏了,這……這意味着皇后不是生病,而是……
而是已經死了!
孫楊欲哭無淚,嚇的跪在地上,沉痛的說着:“皇后娘娘去了,請皇上節哀。”
一句話,頓時讓南宮琰大怒,一腳把孫楊給踹飛出去,怒吼:“胡說,朕的皇后還好好的活着。”
“來人,把人給朕拖出去,砍了。”
地上的孫楊經受不住皇上這一腳,立時暈厥了過去,也無從聽到皇上對他已經下了旨意。
君無痕冷眼旁觀,看着南宮琰不斷的折騰。
皇宮裡值班的幾個太醫都被召喚了過來,無一例外,都宣佈皇后已經死了。
此時的南宮琰不得不承認,娘子是真的走了,悲痛欲絕,仰頭一吼,噴出一股鮮紅色的血,暈厥在容錦歌的身上。
下首跪着的太醫,又立刻的忙活去來,想把皇上和皇后分開,可皇上的手抓着皇后的手太緊了,根本沒把法掰開。
君無痕上前,試圖把手掰開,可最後還是無能爲力,要是使勁,那容錦歌的手必會收到傷,隨後放棄了掰開,把人平放在牀榻紙上,讓太醫把脈另一隻手。
幾個太醫輪流的把脈,隨後聚集在一起商量了一下,得出的結果就是南宮琰太過傷心,這是心傷,只要皇上能揭開心結,在喝上幾副湯藥,也就沒什麼事情了。
若是長此以往,那皇上的身子自是……
幾個人配了副藥,讓合歡宮裡的宮女去太醫院抓藥。
紅纓和翡翠聽到皇后死了,兩人痛哭流涕,抱着皇子和公主,久久不可撒手。
君無痕就是想從她們手中抱一會兒孩子,她們倆都不肯。
皇后歿了。
此事情就像是一陣大風一樣,吹便了整個安陵城。
京都的人都在議論紛紛,大多是都說皇后命薄,這剛剛生了,眼瞅着後面的榮華富貴享受不進,可沒成想死了!
還有的人說是皇后嫉妒皇上迎娶了皇貴妃,是一氣之下生產,纔會出現的難產這種情況。
議論紛紛,說什麼都有,有的還幸災樂禍。
這皇后沒了,那後宮將來便是皇貴妃的天下,興許過不了多長時間,皇上便會冊封周思明爲後。
這皇上沒了容錦歌,以後還得充實後宮。
不過這話也是民間的說法,至於大臣家的女人已經不會在奢望做皇上的妃子。
前前後後的經歷過好幾次,說皇上選妃怎麼樣怎麼樣的,可結果總是令人失望,只不過有一小部分期待而已。
皇后死了三天,皇上整整守候三天。
偌大的密室裡,南宮琰站在冰棺跟前。
每日裡就像是往常那樣,和容錦歌說說話,從他們怎麼相識的,又是怎麼做的交易的那些事情,一句一句的說着。
完全就沒有把她當成死人,拉着她的手,愛憐的撫摸着,含淚輕笑。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