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子是天底下最好的主子,纔不會因這些小事,懲處奴婢呢!”魅影拍着馬屁,外加順杆子往上爬,惹來雪影一個白眼,“魅影,你若是再這麼沒有尊卑之分,主子不與你計較,我都瞧不起你,知道麼?”
說完魅影,雪影擡眸,恭謹的對凌無雙道:“主子,你別和她一般見識,她就是個沒見過世面的。”
凌無雙神色柔和,擺手道:“好了,魅影的性子,主子我瞭解。至於你,以後要多笑笑,閒暇時咱們主僕逗逗趣沒什麼的。”好好的一個美少女,整天間的繃着張冰塊臉,真是有些愧對爹媽給的好相貌了!
“奴婢性子本就清冷些。主子要是,要是覺得看着不舒服,奴婢會慢慢改改的。”雪影垂眸,低聲道。
“傻瓜,主子我只是想讓你開心些!既然這樣,做你自己就好。”凌無雙很是無奈一笑,眉眼柔和,與雪影說了句。
魅影這時秀眉微擰,接着她前面有關豫王的話題,對凌無雙又道:“主子,豫王不自量力,最後還威脅你,要不,咱們暗中收拾他一頓!”
“不用,讓他放馬過來,主子我等着就是。”收拾?她還嫌費工夫,只要他敢把手伸到魯王府,她會讓他知道,究竟誰纔是後悔的哪一個!
車子一路行至王府門口,下車後,凌無雙主僕直接向着後院走去。她有點擔心傻王還在鬧情緒,想盡快回院裡看他是否已然入睡。
因爲在她從府中離開時,傻王可憐巴巴地跟在她身後,看着她上了馬車,方纔轉身與白護衛進了府門。
想到這,凌無雙腳下步子不由得快了幾分。
遠遠看見傻王屋裡還亮着燭光,凌無雙揮退雪影和魅影二人回房,腳尖一個輕點,飄至傻王屋外。
她推開門,提起裙角,步進門內,那行進中的腳步,甚是小心翼翼,如同從一片沾有露珠的蘭花叢旁走過,似乎每株蘭花都是一位沉睡中的嬰孩,不忍因自己的聲響而驚動他們。他睡着了,那睡姿真是可愛至極。
濃黑如墨的眉宇,微微擰在一起,嘟着性感瑩潤的薄脣,發出均勻的酣睡聲。
他這是不高興呢!有了這個認知,凌無雙紅脣彎起一抹好看弧度,有些好笑的搖了搖頭。到傻王牀頭坐下,她伸出白希柔嫩的纖手,撫平傻王緊擰在一起的眉宇,情不自禁地俯下身,在其額頭上印下淺淺一吻。
待意識到自己的舉動有些唐突時,凌無雙俏臉瞬間變得爆紅,隨即用雙手在自己雙頰上連拍數下,自語道:“我這是幹什麼呢?怎會對他作出如此輕浮的事?”心中懊惱連連,片刻後,心緒稍顯平復,她放下雙手,又自我安慰道:“沒事的,他就是個孩子,不會介意的。是,他不會介意的!”
可是,她爲什麼會情不自禁的吻他呢?美眸眨了眨,凌無雙始終沒想出個所以然。
於是,她搖頭輕聲道:“你不會介意的,是不是?我可是你的娘子呢!即便佔了下你的便宜,也無可厚非。嗯,是這個理沒錯,我是你的娘子,你整個人都是我的,無意中親了下,真的沒有什麼。”
軒轅墨其實沒有睡着,他在聽到凌無雙走進院裡的腳步聲時,方纔慌忙閉上雙眼,裝作熟睡時的樣子。這會子,他心裡被激動,幸福,愉悅統統填滿,就是那冰魄隨着心的悸動所生出的胸口絞痛,都被他忽視了掉。
她喜歡他,好像又深了一分呢!她可知道,他亦是喜歡她,甚至深深地愛上了她?而且這份喜歡,這份愛,已經可以說在他心裡生根發芽,到了不被任何人可取代的地步。
若是她在未來的某日,知道他是這麼的愛她,喜歡她,會原諒他今日的種種欺瞞吧?
你會麼?
軒轅墨在心中飽含深情的問了他的人兒一句。然,人兒又不是他肚裡的蟲子,又怎會知曉?
“你知道豫王找我什麼事嗎?”凌無雙自言自語的說着,她想告訴牀上睡着的他,不管他能不能聽到,能不能理解她說的是什麼,她都像告訴他剛纔在聚賢酒樓發生的事,“他竟然一直以來在支持懷王爭奪儲君之位,而他自己對那位子,似乎沒有多大的野心。哼!想要我出手捲入他們兄弟的爭奪中,未免也太自以爲是了吧!那個位子就那麼好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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握住傻王的手,凌無雙似是等着傻王的回答,見傻王沒什麼反應,她又道:“若是逼急了,我就把那個位子給你搶過來,與其讓他們你爭我搶,倒不如你坐上去的好。你會要嗎?呵呵!瞧我問你這傻話,你壓根就不懂那個位子的真正含義,又怎麼知道要與不要。”自嘲一笑,將手中握着傻王的手緊了緊,凌無雙繼而道:“我說過,這一生不讓你受欺負,但,我有一句未與你說,那就是這一生,我要爲你謀得一世繁華!”
謀得一世繁華?軒轅墨在心裡咀嚼着凌無雙說的這句話。
對,他和他的雙兒是要謀得一世繁華,讓那些曾經有負於他們的人,全部跪伏在他們腳下。
靜靜的坐了有半個多時辰,凌無雙方纔鬆開傻王的手,爲其掖好被角,站起身熄滅燭火,同進來時一樣,腳步輕緩,小心翼翼地從傻王屋裡走了出去。聽到房門閉合,傻王薄如蟬翼的睫毛輕顫了下,緩緩睜開星子似得眸子,啓脣無聲道:“讓他們鬥吧,斗的越熱鬧越好!”於自己一竿子兄弟,除過對安王還有那麼一點子兄弟情,其他人,在傻王心中壓根就是路人,不,應該說他們連路人都不是。
路人,他不會恨。可他們,他心裡有恨!恨他們的袖手旁觀,恨他們的冷心薄情,看着他被人欺負!
一旦他們觸犯到他的底線,他會告訴他們什麼叫以卵擊石,什麼叫不可侵犯!
夜色深沉,銀輝透過窗紗,映射進屋裡,一室清涼,時而幾聲蟲鳴聲響,似是要打破這夜的深沉,月的冷清。軒轅墨擡手在額頭上輕輕觸摸了下,好像那裡還留有凌無雙親過他時的餘香,翻過身,他嘴角含笑,輕闔上雙目,逐漸進入睡眠。
但,若仔細看他的身形,不難看出冰魄引起的蝕骨之痛,致使他身形略有些蜷縮的在牀上躺着。
對於強者來說,身體上的折磨,算不得什麼。以軒轅墨暗夜帝王的身份,他不懼體內的冰魄,他更在乎的是凌無雙對他的感情,可想要光明正大的擁有對方的感情,以及將他心裡的情愫,全盤說出,當下卻不是時候。
每每想到這,他都會恨那個虛僞仁善的女人。
豫王宴請一事,就這麼翻了過去,隨後幾天,未見有什麼風浪起,凌無雙與傻王的小生活過得倒也算愜意,每天除了吃,喝,睡,就是到魯王府後院的小樹林玩飛飛。這天用罷午飯後,傻王連連張口打哈欠,凌無雙寵溺的看其一眼,牽起傻王的大手,帶他準備回房裡午休,誰知傻王看到春子由遠處走進,星子似得眸子,一眨不眨地直盯着其看,“王爺,不是困了麼?”
凌無雙見傻王腳下的步子不移動,於是溫聲問了傻王一句。
“墨墨不喜歡她,讓她走開!”傻王突然擡手指着春子,嘟着嘴道。凌無雙不解,朝春子看了眼,只見小丫頭低垂着頭,滿臉的委屈,而四影則是齊抿脣角,未爲其說一句好話,於是乎,凌無雙細細地將春子從上到下打量了遍。這一打量,她發現春子似乎與她初見時有些許的不一樣,具體說哪裡不一樣,她一時還說不上來,蹙了蹙眉,她看向春子,語聲淺淡道:“這段時間,你先別到王爺身邊,省得王爺發脾氣讓你受了委屈。”
“奴婢聽王妃的。”春子低頭屈膝一禮,眼中的淚珠子隨之就掉落下來,清影瞪其一眼,有些生氣道:“春子,你這是做給誰看,主子還不是爲了你好,你反倒在主子面前掉起淚珠子來,你這是覺得自己受委屈了不成?”
死丫頭,這兩天總是神經兮兮地,不與她們四個說話不說,還總喜歡一個人呆着。
真是奇怪的不行。
王爺好端端地怎麼就討厭上了她?難道她在王爺面前做了什麼令王爺生氣的事?清影擰着秀眉,端詳着春子。
“好了,別說她了!”凌無雙皺了皺眉,說了清影一句,接着對春子道:“你去管家那走一趟,看看府中這幾天可有什麼棘手的事,是他解決不了的。”
“是,王妃。”
春子屈膝,轉身走出小院。
傻王瞧春子離去,手凌無雙牽着邊往屋裡走,邊嘀嘀咕咕道:“墨墨不喜歡她,墨墨以後永遠都不要見到她!娘子答應墨墨好不好?”那丫頭絕對有問題,他識人一向很準,這幾天的春子,與他前面見過的那個木訥丫頭,完全不似同一個人,她會是誰呢?會是誰放到他魯王府的眼線?真正的春子,又到了哪裡?軒轅墨眨着澄澈的眸子,望向凌無雙,腦中卻在來回思索着這個令他不解的問題。
“嗯,讓她以後跟着我,不到你眼前晃悠,這下總成了吧?”凌無雙淡笑道。
“不好,墨墨也不要她在娘子身邊,讓她走,給她銀子讓她走!”傻王撅着嘴巴,一臉不高興的搖頭道。
凌無雙有些無奈,嘆了口氣道:“讓她離開院子,總得有個合適的理由吧?她這段時間在院裡做事甚是認真,無端的趕她離開,是不是不太好啊?”凌無雙嘴上這麼與傻王說着,實則她心中,在春子出了小院後,亦在尋思春子爲何會有近幾天的變化,不過在事情沒弄明白之前,她不會妄下斷言。
“乖,這件事,我會好好想想的,快躺下休息。”幫傻王褪去外衫,凌無雙輕笑着讓其上牀休息,看到其哈欠連連,慢慢閉上眼睛,方纔收起臉上的笑容,轉身出了屋。她得與四影聊聊,畢竟四影與春子在一起呆的時間長些。
興許從四影口中,她會得到些有用的信息。
凌無雙屋裡。
“說吧?”
四影相互看了對方一眼,眸中皆是疑惑不已,主子讓她們說什麼呀?清影是個憋不住話的,她見雪影三人不吭聲,便上前朝凌無雙屈膝一禮,道:“主子,你想知道什麼,直接問奴婢幾個就是。”主子未免也太能節省了吧,把她們四人喚到屋裡,張嘴就給這麼兩字,好奇怪哦!
凌無雙坐在椅上,右手食指在桌上輕敲着,勾脣道:“把你們覺得春子奇怪的地方,與主子我說叨說叨。”平時一個個機靈的跟個猴子似得,剛纔怎麼就笨的不知道她問的是什麼?看來,這四個丫頭,還需她時不時的點撥點撥,免得腦子長期不運轉,變得遲鈍。
四影心下恍然大悟,未待清影張嘴,花影噼裡啪啦的就對凌無雙說叨起來,“主子,奴婢覺得吧,春子這幾天總喜歡一個人呆着,時不時地還用一種怪異的眸子偷看主子你和王爺,被奴婢發現她的眸光時,她嚇得忙垂下頭,又忙活起自己手中的事。”一想到春子剛纔在院裡掉淚珠子,清影緊接着花影的話,氣憤不已道:“她倒是奇了怪了,以前在奴婢四個當中,她最喜歡與奴婢呆在一起,可最近幾天,她連奴婢也不搭理了!更爲氣憤的是,奴婢與她說話,她竟然當沒聽見一般。”
死丫頭,真真是氣死她了!虧她一片誠心相待了!
“你們倆沒什麼要與主子我說的嗎?”凌無雙聽了花影和清影的話,眸光看向魅影和雪影,這倆丫頭對春子近期的行徑,會有怎樣的看法?尤其是雪影,向來話少,但說上一句,抵得上其他三影說上三句不止。
魅影手指繞着垂在胸前的髮絲,微微一笑,道:“主子,奴婢與春子不大熟。但從感覺上說,奴婢覺得春子不似先前的春子。”說到這,魅影不再言語。
她就是這麼個感覺,多餘的發現,她沒有從春子身上看出。
“主子,奴婢覺得現在的春子,不是先前的春子。不知主子有沒有留意,自從春子到主子院裡伺候,對主子你的稱呼,可有何不同?”雪影上前屈膝道。
“呀!我想起來了,春子近兩天好像一直用王妃稱呼主子,這與先前她的稱呼,完全不一樣嘛!”花影睜大眼睛,咋呼道。
凌無雙頷首,表示這個細節,她倒還真沒在意,不過,經雪影這麼一說,的確是這麼回事。
春子被她帶到院裡後,與四影一樣,稱呼她爲主子,近兩天卻是以王妃稱呼她,像這些小細節,她沒留意,可問題的關鍵就出在這。還有就是,那小丫頭在她身邊伺候後,眼裡的目光,永遠是暖和的,好像每天都沉浸在幸福中一般。最近倒是看向她時,有股子探索之感,結合對她稱呼上的事,目前這個春子,定是個冒牌貨。
爲了萬無一失,凌無雙再次問雪影,“你還有什麼發現嗎?”
雪影垂眸想了想,接着道:“春子的手不是凍傷的厲害麼,雖用主子給的藥敷了幾天,可那似胡蘿蔔一樣的手指,還是微有些腫脹的。可是現在的春子,她的手看着挺白淨,不像是個長期做粗活的丫頭該有的。”
“主子,要是雪影說的屬實,那麼咱們身邊的春子肯定是個冒牌貨,那麼真正的春子去了哪裡?她不會是被現在這個給加害了吧?”清影手捂嘴巴,眸中有着對春子說不出的擔心。
“奴婢覺得春子十之八九凶多吉少。”
花影亦有些傷感道。
魅影柳眉一挑,臉上再無半絲媚笑,她咬牙氣憤道:“主子,你說句話,奴婢立馬去將那冒牌貨給你提拎過來。”
“先留下她,看她來到我的身邊,到底有何目的。至於春子,恐怕真如花影所說,已經去了,你們在咱們府中各偏僻角落找找,若是找不到,就先用她生前的衣物,暗中給她立個墳冢吧!”凌無雙眸光清冷,沉聲一字一句對四影交代道。
很明顯,現在的春子,是受人指使,專門到她身邊來的。而致使她的人,會是哪個呢?豫王,齊王,還是懷王,或者漓王?眸光轉換,凌無雙週身瞬間冷氣外放。
不知死活的東西,竟找上門來觸她的眉頭,更過分的是在她眼皮子底下,取了她身邊人的性命,代其留在魯王府。
夠種!不揪出這個幕後指使者,她怎能對得起無辜逝去的春子。
花影跳腳道:“這樣豈不是太便宜她了!奴婢忍不下這口氣。”雪影瞥了花影一眼,對其低聲道:“主子這麼做,自有主子的打算,你可別給主子添亂!”
垂下腦袋,花影蔫蔫地“哦”了聲。
“好了,她該從前院回來了,你們以後在她面前,要處的和先前一般無二,別讓她曉得咱們已經識破了她,都聽明白了嗎?”凌無雙眸光從四影身上一一掃過,叮囑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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