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默不安地在門外踱步,何夏緩緩出門。
“哥,你這是養虎爲患!”何默一直勸說着,不要何夏過多的參與此事,誰能想到何夏不僅給公西誠兵力,連土地都分給他。
“早先你勸我要和公西誠配合,怎麼現在又反悔了。何默,在背後說別人的不是,不是爲你所不齒嗎?南臨君子何默,什麼時候都學會在暗地裡說人長短了?”何夏調笑弟弟,“別這麼坐立不安的,公西誠的事情我自有分寸。”
何默看何夏根本不聽他的勸,簡直是有口難言:“哥,我和公西誠共事多年,我又豈會在背後說他長短?只是哥哥千萬不要小看他,二少若是水,四個字素以形容。”
“什麼字?”何夏覺得有趣,他看這公西誠才二十出頭,不足爲患。就算他心機叵測,也不是針對南臨,反而對南臨有利。
“深不可測。”何默道,“當初我和他交易,只要他肯出手相助永城的瘟疫,我便答應他一個條件。如今瘟疫已除,他卻想要藉此和哥哥謀事,我只怕戰事一起,會有下一個永城!”
“何少主,你這還不算在背後說人不是?”公西誠剛剛進來,就聽見何默的苦苦相勸和何默的調笑,“那日在城牆,你可不是這樣跟我說的。”
何默沒想到公西誠會來,還如此是時候。頓時面紅耳赤下不來臺。
何夏大笑:“二少何必打趣我這個君子弟弟。”
公西誠深深看了何默一眼,何默是感受到了的,那一種洪流般的注視,只是當他再看公西誠時,早就沒有方纔的目光了,好像都是他一個人的錯覺。
何默尷尬又帶着些許警惕問道:“二少今日怎麼來了?”他最近不是忙着練兵馴馬嗎?
“何少主放心吧,我公西誠對南臨的土地,沒有興趣。就算有興趣,也會光明正大的拿來,不會在背後算計。”公西誠甩甩袖子,他的算計,只用在承受的起的人身上。
何夏拍拍公西誠的肩膀:“是我喜歡的性子,來,裡面談。”
今日,公西誠來,是和何夏商量“統帥”的事情的。幾十萬人馬,他必須有將帥之才方可成事。何夏當然想要幫公西誠引薦一二,這時在公西誠安插自己人馬的好時機。
公西誠也不拒絕他,兩個人各有各的算盤。
“說起領兵打仗,樑簡身邊人才濟濟,想要在天下找到相當的人選,實屬不易。”何夏賣了個關子。公西誠靜靜坐着,他等得起。若是真如何夏所言,沒有人能和大梁之將匹敵,那今天他們就不會坐在這裡談論了。
何默插口道:“以二少的能力,還怕找不到可用之人?”
公西誠點點桌子:“對於人才,我公西誠來者不拒。”若說是沒人可用,那是不可能的。今日傍晚,他便會得到一員大將,足以和忽哲宇抗衡的人。
何夏沒有公西誠那麼有耐力,忍不住開口道:“我給二少舉薦一人,此人就在南臨。”
“願聞其詳”
“此人名叫樊爭,三十有五。乃是前朝名將之後,大梁建國後,他不願被大梁所用,就隱居在南臨了。”
“城主此言難以讓人信服,若是如此,城主爲何不收爲己用?”
“樊爭和南臨有些淵源,但樊家和何家是有世仇的。他這個人,想法與常人不同,又知人善用,即使改頭換面隱於民間,過的也是風生水起,爲南臨帶兵打仗,他是不會做的。”
公西誠其實早有耳聞,樊爭若是能爲他所用,就是免去了後顧之憂。用人之道,公西誠有自己的一套。
“城主,可知樊爭的下落?”這也是公西誠今日來的目的。他自己不是沒有想過去見見樊爭,但是費盡周折也沒有結果。
“這個我自然有知。”何夏笑笑不再言語,他自然是知道這個價值幾成,當然不會白白告訴公西誠。
“我懂。”公西誠開口道,“有什麼我能做的,城主儘管開口。”
何夏點頭道:“二少你今日也看見了,我這個從不過問政務的弟弟,如今對二少也是敬畏的很,何況南臨的其他人。若是你能立下契約,十年不伐南臨,我也好放心像你引薦。”
公西誠神情莫測:“十年?”
“只十年。”何夏肯定道,給他十年就足夠了。
公西誠心下竟笑了,十年……來到這片天地的第一個十年,他摸透的這裡從商的規律,瞄準咽喉一舉拿下整個商業鏈條,那時候他才十歲,沒有人發覺到這個驚天秘密;第二個十年,他忍而不發,由着皇家欺辱公西家,在他看來皇帝的賜婚和搶婚沒什麼區別,一而再再而三傷害蜥蜴……連這都能忍的公西誠,不覺得還有什麼不能忍耐。只怕到時候,何夏會後悔只說了十年,而不是二十年、三十年……直到永遠不犯南臨。
“好。”公西誠一口答應,“不僅如此,這十年若是南臨有難,我公西誠絕不做壁上觀,必然助城主一臂之力。”
何夏朗聲道:“一言爲定!”
從何夏那裡得到了樊爭的行蹤,公西誠離他的目標就更近一步了。公西誠的隨從長風,心裡打鼓。跟在二少身邊見過不少大世面,也算是閱人無數,這個樊爭,實在難以琢磨。
“二少,樊爭這個人。不愛財,不求名,不爭權,不好色。是江湖上出了名的難琢磨的人,我們那什麼說服他?”
公西誠早就胸有成竹:“你說你若是不圖名利,不爲權色所惑,這世上你最想要什麼?”
“這個……”長風想了又想,眼前一亮,“知己!人生難得一知己!若是我不被慾望所控,就只求人間有一知己!”說到知己,長風滔滔不絕,彷彿能說個三天三夜。
公西誠盯着長風:“怎麼,在我身邊,你覺得很不被理解嗎?”
長風頓時蔫了:“沒有……沒有”心裡忍不住誹謗,何止是很不被理解,那是壓根就沒被理解過好吧。之所以他還忠心耿耿留在公西誠身邊的理由,那就是他不是樊爭,他還是很被錢所困的。
公西誠看着長風沒出息的樣子,別過臉:“世人都說樊爭無慾無求,我看未必。他到底想要什麼,只有見了纔會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