肖婷的家很近,抄近道走只是幾分鐘的路,今天瑪依村人人家門口貼着大紅對聯,肖婷家也是,房子很舊,更顯得對聯很豔。
山裡人不缺野味,什麼野蘑菇,野雞,野兔之類的,在我們剛坐定不久的時候,肖婷的母親就用大盆子盛的滿滿的放在了我們面前,很香,這是我幾天來第一次開葷,所以簡單的和肖婷的父母寒暄幾句,我便動起了手。直接撈起一個兔頭,看的大嘴直流口水。
古弈還在保持着少女的矜持,只看不動手,其實我知道她早就餓了,所以在我引誘下,古弈終於動起了手,這個時候,肖婷的父母先都忙完了,算是正式開飯,大嘴從揹包了提出一瓶地道的老北京二鍋頭,頓時酒香四溢。
肖婷的父母還是對我的救命之恩念念不忘,在吃飯前說了很長時間,看的出他們都是老實巴交的山民,之前的各種怪狀只是爲掩人耳目,爲的不被抓去當獻祭品。
肖婷的父親沒有名字,只有外號,肖二蛋,從小家裡窮,光着兩個屁股蛋長大,今年都快四十的人了,愣是沒有喝過一滴酒,酒量可想而知,所以在大嘴的勸說下,肖二蛋幾杯酒下肚便打開了話匣子。
原來在幾十年前,瑪依村來過很多人,有穿着統一服裝扛着槍拖着炮的,有浩浩蕩蕩的幾千馬隊,有高鼻子藍眼睛捲毛的,他們白天住在瑪依村,白吃白喝還帶調戲村中的大姑娘小媳婦,晚上就成羣結隊的出去活動。半夜經常能聽見槍聲還有放炮的聲音,這樣的日子一直堅持了十幾年,山民們敢怒不敢言,直到那些人全部撤離,說是撤離,其實走的時候人數已經少了很多,聽說絕大部分人都死了。
肖二蛋端起酒自飲幾杯,滿臉通紅,眼睛瞪的都快掉出來的樣子,我有心規勸幾句,然而實在是對肖二蛋說的話,太感興趣了。他所說的人應該是清末民初時期的土匪,還有一部分雜牌軍,當然那些藍眼睛的人應該是老外了,只是不知道這麼多人住在瑪依村有什麼目的,應該不會爲了爭搶幾個女人那麼簡單的事。
雖然很多事情都是口口相傳下來的,水分較多,但有一點就是瑪依村肯定有什麼值得人羣爭搶的東西。
“大哥哥,我知道,我給你們說吧,那些地方我爹爹都沒有去過”這時肖婷拽着我的手,很親暱的坐在我腿上,如數家珍般娓娓道來。
肖婷說在瑪依村東十幾裡的地方,有座小山包,叫雙妃山,這個地方說起來很奇怪,只要下雨哪裡肯定被雷擊,並且是那種幾十道閃電同時轟擊雙妃山,還有晚上經常能看見小山包上空有紫色的光,閃動跳躍。
所以導致雙妃山成了瑪依村的禁地了,大小人包括牲口在內都是避而遠之,後來肖婷和肖宇還有幾個大一點孩子因爲好奇,就偷偷摸摸的過去玩了一次。幾個孩子撥開一米多高的草叢一直往裡走,直到他們發現很多的大鐵架子和成堆的白骨,才嚇的沒敢深入。
按理說小孩子不打誑語,看來雙妃山大有來頭,我終於架不住肖二蛋父女倆的語言誘惑,決定上去一探究竟,對着大嘴舉起酒杯輕碰一下,說道:“兄弟,生意來了,我們也該活動一下筋骨了,乾杯”
此時的大嘴早就樂的開花了,那還用我提醒,恨不得馬上收拾好東西就出發。
肖二蛋聽說我們要去雙妃山,勸說了很長時間,說那個地方不乾淨,經常鬧鬼,總之他也是好意,防止我們出意外,後來還是我一句話打消了他的顧慮,我拍着胸脯說道:“肖二哥,我崔紅心龍都不怕,還怕鬼嗎?”
肖二蛋終於沉默了,是啊,在他們所有人眼中,我和大嘴就是天不怕地不怕的主,龍王爺頭上都敢撒泡尿,還在乎區區幾個鬼。
說幹就幹,我把剩下的幾個兔架子重新啃了一遍,把所需要帶的工具收拾停當了,讓大嘴在村裡又借了兩支打山貨的土槍,雖說這玩意不比AK,但有總比沒有好。
只是我們要走的時候肖婷哭鬧的厲害,非要跟我們一同前往,最後還是我許下了很多好處才勸阻了。
迎着午後的陽光,肖二蛋領着肖婷,一直把我們三人送出村口。
這次帶的傢伙比較多,不過大部分是老掉牙的東西,土槍,鐵鍬,籮筐等等,最後還牽了一隻黑驢,這樣就減輕了大嘴的負擔,大嘴也終於從驢的角色解放了出來。
我拉着古弈,大嘴拉着驢,一行三人爬上村口的那個大坡,遠遠的望去,白雲綠草的映襯下,一座高大聳立的小山包靜靜的躺在那裡,一如平躺下來的少女,挺着堅實的峰。
俗話說,望山跑死馬,雖說只有十幾裡,但真真的走起來,並不那麼容易,沿路全是各種危險的東西,水窪陷坑,小花蛇,偶爾還有幾隻無精打采的狼,好在我們做了充分的準備,應付起來還算容易。差不多三個小時後,一行三人終於來到雙妃山腳下。
然而原本秀美挺拔的雙妃山,近看只是一個千瘡百孔的封土堆,就像一個倒扣着的大斗,山體上到處是黑漆漆的盜洞。有人工開挖的,還有大炮直接轟開的。這便是官盜和民盜的不一樣之處,民盜都要先觀察地形,選擇最直接最省力的方法打取*。洞口小而巧,外圍不帶一點土雜。然而官盜就不一樣,他的手法極具囂張跋扈,管你三七二十一,直接用炸藥炸,用大炮轟,爲了地宮裡的饞人寶貝可謂不擇手段。
但是眼前的雙妃山,雖然已經被折騰的傷痕累累,應該沒有被盜,因爲山包的整體氣勢沒有被破壞掉。
正如肖婷所說,我們又往前走了一小段,撩撥開那些一米多高的荒草,到處可見白森森的斷骨,成堆成堆,還有成羣的黑烏鴉,出入於那些黑漆漆的盜洞,悽慘的嚎叫着。
我順手撿起一根骨頭棒子,仔細的看了一下,發現這個人生前應該被利器傷過,然後我又從土裡踢出一個骷髏頭,發現骷髏的後腦勺都裂開了,人爲財死鳥爲食亡,都是可憐的主。
“老崔,發現沒有,這裡好像有戰鬥的痕跡,你看那些炮架和炮手”大嘴手裡提着一把早已鏽跡斑斑的槍刺走過來,對我說道。
“不只是戰鬥過,並且還自相殘殺過”我說道。這是作爲一個軍人敏銳的觀察判斷力,看來雙妃山這個大斗,埋藏的東西的確很誘人,不然也不會同時引來這麼多盜寇,甚至還包括洋鬼子也在垂涎我們的東西。
然而讓我想不通的是,爲什麼部隊都動用了,卻倒不了一個封土堆的鬥呢,是人無能還是這個鬥有什麼奇異的防盜,再或者有神靈保佑。
踏着地下的白骨,我向雙妃山的跟前走去,古弈第一次參與真正意義上的倒鬥,所以除了害怕,就是不知所措,寸步不離的跟在我的身後。
“大嘴,不要撿那些破銅爛鐵了,你還打算拿回去賣鐵去嗎?”我看着大嘴抱了一堆生鏽的槍桿子,晃晃悠悠的,如果這些武器還能用的話,絕對是好東西,大部分還都是進口的貨色。但現在充其量就是一堆廢鐵。
我踹了大嘴幾腳,大嘴才把那些破爛玩意扔了,乖乖的跟在我後面,向山包爬去。
還是老辦法,找一個最合適的盜洞,這樣既省力又安全,但是這裡的盜洞太多了,大小也不一樣,有的倒洞裡面足能開進去一輛老解放車,選擇起來就有點爲難,我仔細的觀察着每個盜洞的特點,這時,古弈突然衝着我招手。
“哥,快過來看,這裡有東西”
此時,古弈站在一個足有兩間房大小的洞口前,緊張兮兮的向裡張望,同時很着急的向我擺着手。
我沿着陡峭的山壁快爬幾下,來到古弈身後,藉着充足的光亮向洞口裡面打量了一下,發現竟然是個廢棄的軍火庫,頓時心裡有點自樂,因爲這裡除了扔在地上的幾件武器是生鏽的外,還有成箱的東西堆砌在一起還沒有開封,心道,如果裡面有幾件稱手的傢伙就好了。
這時候大嘴提着工兵鏟,已經對着一個箱子走了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