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她們也都知道,尤其是陳燕雪。她更加明白,獨孤翼話外所指向的,無疑是她的父親,陳平。
即使是心裡如硌住了一般,陳燕雪還是擠了滿臉的笑,對着那獨孤翼回了道:“皇上想的對,雪兒也明白了,以後,這就是雪兒的子期姐姐。”
“皇上,是皇上!”從鳳鸞宮出來的獨孤翼,可巧是被鶯兒給遇上了。
可這遇上也只是一瞬間,獨孤翼似乎連看都沒有看見她,便消失在了她的視線裡。
自從巴結上了那王曉君之後,鶯兒往東宮跑已經成了常有的事。尤其是這次巧合看到了獨孤翼之後,她便對這東宮更加的不捨了。
“皇上長得真好看!”這是鶯兒再一次有機會見到獨孤翼以來對他的評價。
在她住着的略微冷清的西宮,和裡面大多數的昭儀美人一樣,鶯兒也是盼星星盼月亮一般地,每日都盼着獨孤翼能往西宮去走一走的。
作爲一個連見都難得能見到獨孤翼的小美人,若是能盼得獨孤翼的寵幸,鶯兒的心裡別提得高興到哪個九霄雲外了。
帶着貼身的宮女春兒一起,鶯兒偷偷往前跟了幾步去看了看,獨孤翼走進去的,卻是翠縷宮。
“春兒,這翠縷宮住着的是哪位娘娘?”鶯兒滿是好奇地像春兒問了道。
“回美人,春兒不知。”春兒有些無奈地搖了搖頭。
“真是沒用,問你什麼都不知道。”鶯兒臉一撇,又訓了那春兒道:“你什麼時候能長長見識,能變成像那王曉君身邊那個叫喜兒一樣的奴才,能多聰明點,多明白主子想要什麼。”
見春兒只是低頭不語,鶯兒也是一番無奈:“真是的,笨死了!”
獨孤翼會突然來到傅杏兒的宮中,是她不曾想到的,卻也是她心中所盼的。
“臣妾拜見皇上。”給獨孤翼請過安之後,傅杏兒也很是淡然地邀了獨孤翼到房內坐下,隨即命人新泡了一壺茶過來。
“不知皇上大駕光臨,臣妾也沒來得及備些什麼。只有這一壺新泡的金駿眉紅茶,是臣妾家鄉的親戚帶過來的,皇上嚐嚐味道可還好。”
獨孤翼端起茶杯,抿了一口杯裡的紅茶,便對傅杏兒說了道:“金駿眉,寡人還是第一次喝,味道不錯,挺獨特。”
“皇上不嫌棄就好。這金駿眉本雖不是什麼名茶,但也是因爲這獨特的香味,臣妾也挺喜歡。”
“莊妃不是京城之人?寡人還真沒有看出來。”
“皇上沒看出來纔是正常的,臣妾的家鄉雖不在京城,但臣妾是隨着父親自小來到京城的,所以臣妾也算是半個京城之人了。”傅杏兒爽快地答了獨孤翼的疑問,隨後又對他說了道:
“皇上若是還喜歡這茶的話,臣妾那邊還有,皇上不妨帶些回去喝着。”
“還是不了。”獨孤翼一揮手,對她說了道:“這特別的茶,需在特定的地方喝,纔有味道。”
聽了獨孤翼這話,傅杏兒便不再言語。當她端起茶壺準備再爲獨孤翼添杯茶時,獨孤翼忽又開口問了她道:“莊妃的父親既已去世了,那莊妃在京城的家中是不是已經沒有人了?”
“回皇上,早在臣妾入宮之前,臣妾的父親已經因病故去,家中奴才下人也都已經遣散,做生意的鋪子也已經關了。”
“如此也好。”
又一杯茶喝完,獨孤翼捏着那手中的空杯子,笑着對傅杏兒說了道:“品茶如品人,莊妃就和這茶一樣,雖不驚豔,倒也獨特,寡人喜歡。”
“臣妾謝皇上誇獎。”
一番聊罷,獨孤翼站起了身來,正要出去,傅杏兒也未多送,只簡言簡語向他道了別。
不料獨孤翼剛走出門去,忽又轉過頭來對傅杏兒說了道:“寡人以後再來的時候,莊妃還給寡人拋這茶吧。還有,莊妃以後不妨就將寡人當做你的家吧。”
說罷,獨孤翼便轉回了頭,揚袖而去。
見他遠去,傅杏兒的心裡也不禁有了一絲波瀾。
回過頭來,她也走回那桌邊,重新拿起一個杯子,倒了杯茶出來,抿了一小口,有些微香,卻也平淡無感。
“娘娘,鶯美人在外求見。”
小宮女剛報話完畢,王曉君還未及時回她,卻見那鶯兒已經咋呼着走進來了。
“娘娘,娘娘!”
“本宮同意你進來了嗎?”王曉君只面無表情,故意向她問了道。
“娘娘……”鶯兒有些發愣地看了一眼周圍,忽然又笑着對王曉君說了道:“貴妃娘娘,真對不起,是我太冒失了。我這不是心急嗎。”
“什麼事這樣心急啊。”王曉君捧起茶杯,輕輕抿了一口茶。
“貴妃娘娘,是這樣的。我剛剛看到皇上了!”
“喲!鶯美人。”聽她如此一說,王曉君不禁一笑,隨即便放下了手中的茶杯,對她說道:
“鶯美人是幾輩子沒見過皇上啊,這才見到了皇上,就把你高興成這個樣子。以後要是得到皇上的寵信,你豈不是連魂兒都要沒了。”
王曉君這口一開。惹得旁邊的小宮女都忍不住笑了。
“哎呀,貴妃娘娘。”鶯兒隨即又回了道:“您真會說道,鶯兒話還沒講完呢。我啊,是看見皇上他進了翠縷宮了。不知娘娘可知道這翠縷宮裡輸的是什麼人啊?”
本還沒將鶯兒當回事的王曉君,忽然聽說獨孤翼進了翠縷宮,倒也覺得不可思議。
料想那傅杏兒平時是個寡言少語的人,後來也僅僅封了個莊妃而已。
心想這樣的女子也能將獨孤翼引到她的宮裡去,想必也是有兩把刷子的。
遂又回了那鶯兒道:“這偌大的皇宮,所有的人都是屬於皇上的,她願意去哪個妃子的宮裡,本宮還敢阻攔他不成?”
“娘娘……”鶯兒忽然又不知該如何回答。
見鶯兒一時噎住,王曉君忽然又笑着對她說道:“鶯美人是想知道里面住的是何人對嗎。如果本宮沒有記錯的話,應該就是曾經在青峰苑與我們同住在一個屋檐下的傅杏兒了,人家現在可是莊妃。鶯美人可別不自量力哦。”
“傅杏兒?”鶯兒聽了,隨即又撇了嘴,不屑地說道:“怎麼會是她呢,平時話都不和我們說幾句的人,我看了就不喜歡她。怎麼偏偏是她當上了莊妃。”
王曉君聽了,禁不住又笑了道:“瞧你這話說的,當時鶯美人不也是看不起本宮嗎,如今本公不也成了貴妃?”
“娘娘……這……這不一樣。反正不管怎樣,在鶯兒的心裡,娘娘纔是最配的上皇上的人,她傅杏兒,就算是莊妃,給您提鞋都不夠。”
鶯兒這一番奉承的話,說得王曉君不禁哈哈大笑。
“我說鶯美人啊,這要是現在坐在你面前的是莊妃娘娘,鶯美人恐怕說的就不是這樣的話了吧。”
“不不不,不會的!”鶯兒隨即否認道:“鶯兒萬不敢這樣,鶯兒現在,只向着貴妃娘娘。”
“哦,是嗎?那鶯美人倒是說說看,你是怎麼個向着本宮法?”
“貴妃娘娘,我是這麼想的。”待王曉君問完,鶯兒隨即便湊上前去,輕輕地在王曉君的耳邊說了幾句悄悄話。
下旬已至,九月就快要過去,而按照楊子期到來的生辰,獨孤翼也在這御花園中爲她設了一個小型的生日宴。
宴會雖小,可到場的人也是挺多的,大到皇后楊子期,皇貴妃陳燕雪,貴妃王曉君,賢妃趙容容,莊妃傅杏兒,以及東宮所有的上等妃嬪,小也小到了西宮之中頭銜爲九嬪以及在九嬪之上的所有妃嬪。
這樣一些人齊聚在御花園中,設宴的規模也已經不小了。
宴會還未開始之時,坐下只一片嘈雜,嘀嘀咕咕。
提前到來了的那些小妃小嬪們也都議論紛紛,有的之說些客觀的話,有的對身爲皇后的楊子期羨慕不已,心想皇上真是寵她無比,爲她設下這樣一個大規模的生辰宴會。
還有的人,說來說去的,便是一些刻薄之話了。無疑都是吃不到葡萄說葡萄酸之類的。
而身爲今天在場主角的楊子期也自然是面上有光的,獨孤翼對她的用心她自然是感動得不用說了。
可笑着看着大家的同時,楊子期也心裡明白,今日一過,自己便也會招上不少的嫉妒之心,以後恐怕也再無安寧之日了。
生辰宴會開始了,獨孤翼也毫無疑問地向大家說道了一番,也無疑是感謝衆人前來參與這樣一個宴會之類的話。
另一方面,也算是對楊子期的生辰表示慶賀了。
可等到開始向楊子期敬獻禮物的時候,衆人卻又有不一樣的聲音了。
問題便是除了陳燕雪、趙容容等幾個與楊子期還稍微熟絡來往的妃嬪爲她準備了禮物之外,大多數人是沒有敬獻禮物的,這也包括平日裡不怎麼去與人接近的王曉君。
而陳燕雪她們的禮物一送,楊子期也自然是欣喜接受的。只是看得在場的旁人略微有些尷尬。
而此時東西宮有幾個比較愛出頭的妃嬪也紛紛發出了自己的心聲。
“皇上怎麼就不多提前幾天通知我們呢,害的我們都沒有來得及爲皇后娘娘準備禮物。”
“是啊皇上,這和皇后娘娘熟絡的,知道的,都還未娘娘準備了禮物,可我們這些不知道的,沒準備禮物的,人家皇后娘娘還以爲是我們故意冷落了皇后娘娘呢。”
……
也就因此,越發又好些個人說出了大多數人共同的心聲。
造成這樣的場面,是楊子期、陳燕雪甚至是獨孤翼都沒有想到的。
而衆人這樣的話語自是不敢針對獨孤翼,也奈何不了獨孤翼,因此在這場面中感到尷尬的,大概也只有楊子期一個人了。
未曾預想到會有這樣的情況,獨孤翼對楊子期滿是歉意,由於最近忙於一些事情,卻忘記了多提前幾天告知衆人這樣的大事。
“子期,真抱歉,是寡人的疏忽。”獨孤翼緊握着楊子期的雙手,低聲對她說了道。
“沒事的,皇上。”楊子期卻微笑着回了他道:“皇上,你能爲我做到這樣,我就已經很開心了。皇上不如這樣對大家說吧……”
楊子期只悄悄地示意了獨孤翼,獨孤翼便將耳朵湊到了她的面前。
於是楊子期便輕輕在他耳邊說了幾句,獨孤翼聽了隨即便滿意地點了點頭。
隨後獨孤翼便回過了頭來,對着在座的衆人說道:“衆位愛妃莫要誤會,其實這些都是皇后的意思,皇后娘娘宅心仁厚,不想勞煩了大家,因此寡人也才倉促告知大家皇后生辰的消息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