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當時運氣比較好,跑得快,所以就趕緊跑回了鍾粹宮,那個人就沒有繼續追上來了。”
“真是這樣的?”獨孤翼似乎還有些不信。
“真是這樣的啊。”秦流素淡然地點了點頭:“你看,我當時不也什麼事都沒有嗎,連點小傷都沒有受呢。”
獨孤翼該是信了。但他的眼神,似乎還有點懷疑呢。
“她之前想殺你的時候,拿的是什麼武器?”
“武器?和之前亦一樣,是一把匕首。”
“除了這些,沒有了?”
“沒有了。”秦流素點了點頭,轉而又問了獨孤翼道:“
除了這些,你還有什麼要問的嗎?不過你就算還有什麼要問的話,我也沒有什麼好答的了。因爲,我只能看出來兩次來的是同一個人,除了這點,別的我什麼也不知道。”
罷了,知道那個人來過兩次已經夠了。這更加可以讓獨孤翼確定,那個黑衣人是非要取秦流素性命的。
兩次都不曾得手,就定然會來第三次。
但至於這第三次會什麼時候來,那黑衣人爲了不冒險,也定然是不會掉以輕心的了。
可是說到現在,秦流素好像還不知道獨孤翼到底想讓她做什麼事的。
“喂,皇上,你剛纔是想和我說什麼的,讓我能幹嘛的?”
“沒什麼了。現在看來,不用了。”
“什麼不用了?”秦流素奇怪,剛纔獨孤翼還一副急得不行的樣子,現在卻又是什麼事都沒有似的,還真是讓人捉摸不透。
其實獨孤翼本來是想讓秦流素自傲當一次誘餌,好引蛇出洞的。只不過話還未來得及說,才得知黑衣人已經來過兩次了。
所以若是現在再想引蛇出洞,只怕那黑衣人足夠聰明,不會輕易上當。所以這個想法,還是晚一些再實行就好。
“原來是這樣啊……”秦流素一聽,這獨孤翼還是對黑衣人的事件十分上心的。就算藉口是爲了這宮裡的安寧,但其實也是爲了秦流素的好。
畢竟,獨孤翼爲她做過的事,也早就不止這些了。別的不談,就僅僅是“司鏡”捨身爲秦流素對付那些殺手的時候,秦流素真的是被感動到了的。
只是可惜了,司鏡是假的。是個不存在的人。
他的真實身份是獨孤翼,這比他是一名侍衛的身份還要令秦流素覺得……
“你以後一定要小心些。”若不是獨孤翼這突然冒出來的一句話,秦流素還不覺自己陷入了沉思。
細細想來,倒禁不住在心裡責備自己了。
“我自己當然會小心的,只不過……”只不過有人若是真費勁了心思先要取秦流素的性命的話,那她是怎麼躲也躲不掉的。
她也總不能每天鑽在屋裡不出去吧。
“以後你一個人出門的時候,身邊一定要有人跟着,尤其是晚上,像上次那樣,至少得把鳶兒帶着。”有個人跟着,就算再遇到什麼危險,也比自己一個人好應付些……
秦流素從來沒見獨孤翼這麼嘮叨過。苦口婆心,語重心長地,像個沒有安全感的老人一樣,囉囉嗦嗦地。
“那……那皇上自己也小心點吧。可別再爲了那次想幫我而讓自己受傷了,要真是有個什麼好歹,可就連累我成爲罪人了。”
秦流素可不想被拖下水。
雖然覺得這些話是多餘的,但秦流素還是旁敲側擊地說出來了。
雖然獨孤翼地安全並不需要她來擔心,但是秦流素總是不希望自己再欠他的了。沒錯,這個獨孤翼,時而是個好人又時而是個壞人的獨孤翼,其實在秦流素的心裡還是有着好人的名號的。
可是這話一說出來,卻又讓她覺得彆扭了,總擔心獨孤翼會誤會成這是她對他的關心。
可是,這到底是不是關心,秦流素好像也沒有辦法明顯地區分開來呢。
時間不知過去了多少。夏天似乎靠得越來越近了。或許是因爲那些柔美俏麗的嬪妃身上越加單薄的輕衣。
又或許是體現在湖邊哪些鳴叫的蛙聲上。
秦流素看似是閒着的,卻也不是並不是閒着的。因爲閒着的時候,她總是在思索一些人和事。
與自己相干的,或者與自己上心之事相干的。
這一天,她就靜靜地站在了屋前,靜靜地觀察了這鐘粹宮裡的每一個宮女。從打雜的道端茶送水的不等。
每一個,她都觀察了一番,只是因爲這些人當中可能會有一個是在她那壺酒裡下過毒的。
但光是這麼看着,秦流素也並不能看出什麼來。
只是不經意間忽然聽到一尖而細的鳴叫聲在耳邊想起時,秦流素才發現,竟然已經有蚊子了。
蚊子都來了,那夏天肯定是來了。
那……
秦流素突然想起了御花園裡的那一棵瓊花樹,好久未注意到它了。也不知道它現在怎麼樣了。
只怕枝頭的瓊花早已經落光了。
待秦流素跑到那兒一看,果然是落光了。見到那滿枝頭只剩下一片綠油油的瓊花樹,秦流素竟不由地有一絲傷感。
這花兒就跟人一樣,還沒來得及說到別呢,就已經沒了。
只是落在這宮中的土壤裡,怕不是她們想要的歸宿吧。
秦流素也不知道爲何,自從在夢裡見到了那一棵特別的瓊花樹之後,她就無比地想念那樣的場景。
細細思來,她總覺得夢裡那個小女孩就是自己,那名年輕的男子就是自己的生父。
雖然全沒有一點印象,可是她總會有好奇的時候,總想沿着這淺淺的線索在去探索些什麼,再得知些什麼。
又不經意間,秦流素竟然看到了不遠處有一熟悉的身影。
是獨孤荀。他一手中抱着一精緻的細長竹簍,另一隻手則握着一把剪刀,在剪着一些花花草草。
這看上去倒新鮮而又奇特。秦流素帶着那好奇之心,不由地走了過去。
一個男子在這兒剪些花花草草地,還那麼專注。這獨孤荀是想幹嘛呢。
秦流素一覺得好玩兒,也隨手摘了一枝花,投進了獨孤荀手上的竹簍之中。獨孤荀號線這才發現秦流素來了。
“我說南王爺,你這是在做什麼呢?摘了這麼多花兒,是自己帶回去呢,還是要送給誰啊?”
“本王雖然也很喜歡這些花花草草,不過本王是從來不會摘了房屋裡的。”
“那你這是在幹嗎?”獨孤荀這話矛盾的很,一邊說不喜歡摧殘這些小生命,一邊卻又在不停地剪着這些花。
獨孤荀沒回答,好奇地秦流素只能自己猜了。
“難道……你說想送給哪個姑娘的?”
獨孤荀終於回她了。只見他嘴角帶了微微的笑,放下了手中的剪刀,對秦流素說了道:
“對,送給一位美麗的女子。”
果然是送給哪個姑娘的,還是個美麗的女子。這倒讓秦流素更加好奇了,看來這年紀小小的獨孤荀,也有心上人了。
只是,他現在一直都住在宮裡,他的心上人,該不會是哪個宮女吧。這倒沒什麼,但是秦流素現在對宮中的律法可是太熟了。
那個小宮女要是被發現和王爺有私情的話,那她恐怕就命不由己了。
想到此處,秦流素又不由地好奇了一回,向那獨孤荀問了道:“南王爺,那你可不可以告訴我,你想送花的這名美麗的女子是什麼人?”
獨孤荀卻只又神秘一笑:這是個秘密。
也罷了,獨孤荀不肯說,秦流素也不好多問。只不過,獨孤荀自己挑出來的的那些花兒,意秦流素作爲一個女子的眼光來看,好像……
好像拿來送給姑娘家的話,略微有些不夠格兒……
所以,秦流素還沒來得及說上一句“我來幫你挑”這個意思的話,獨孤荀就萬般巧合地問了她一句:
“雲妃娘娘,以你作爲女子的眼光,幫本王軒榭好看的花兒吧。”
話不多說,秦流素爽快地就答應了。
獨孤荀說,其實那個女子最喜歡的是蘭花。和她人一樣,靜若幽蘭,只帶清香,不喜複雜。
只不過在這御花園裡沒找到蘭花。
也或許是因爲蘭花不願生在這宮中吧。
秦流素不禁心中猜測,看來這肯定是個無比美麗的女子。
“只是可惜了,你這花采得有些晚,若是早些的話,說不定可以給那位美麗的女子帶些瓊花過去。”
那些被拿來贈與佳人的瓊花,也已經比最後腐爛在這宮闈之內的泥土裡要幸福得多。
聽秦流素如此說,又見秦流素時常會去觀看那些瓊花,獨孤荀便不由地問了秦流素,她是不是十分喜歡瓊花。
這個問題叫秦流素不知該如何回答。亦不知該做何解釋。她確實是喜歡這些瓊花的,但更多地是因爲那個夢境。
被夢裡那個小女孩賦予了靈魂一般的瓊花,就這樣討得了秦流素的喜愛。
這潔白的瓊花,秦流素着實是越看越喜歡呢。
“還行。”秦流素也笑着回了獨孤荀的話:“瓊花潔白又美麗,尤其是在這御花園裡,只有這一棵。映襯起這園子裡別的花花草草來,雖然有些不搭調,但是就它最突出。”
也最獨特。即使在這無比束縛的地方,看上去卻又不畏束縛一般,仍舊是長得無比高大。
獨孤荀一細想,秦流素說的那棵瓊花樹,倒是十分像她自己呢。
“不過,那位美麗的女子那麼喜歡蘭花,也不知道她會不會喜歡瓊花呢。”
“雖然本王也不知道,但是在本王看來,她若是能見到這樣的瓊花,應該能也會喜歡的。”
骨子裡都帶了些獨特氣質的人,像瓊花還是像蘭花,應該也不會有太大的差別。
“哎,對了南王爺,我還有問題想要問你……”
邊幫獨孤荀挑選着花兒,秦流素邊也向他問着自己好奇地那些事兒。黃昏時的御花園,不經意間邊多了一些歡笑聲,也多了一些輕盈柔和而又曼妙的氣氛。
只是本該是平淡美好的這一切,偏偏在周圍夾雜了一些多餘的耳目。如果沒有這些耳目,很多簡單的東西,改業不會被添加得複雜。
“南王爺,你既是從小就生在這宮裡的,那你可知道這瓊花樹是哪兒來的,何時栽的,我一直覺得它的別的那些花草樹木太不搭襯了……”
“是本王小時候栽的。”
“什麼?”秦流素一臉詫異:“真是你栽的嗎,爲什麼會想到栽這個呢?”
“你信嗎?”獨孤荀憋了一口笑,他自己都不信。
“本王要真想栽什麼花花草草,也不會選在這宮裡的。”
雖然只是個玩笑,但秦流素還是很好奇。“那這到底是什麼人栽的?”